王敏光大惊之下,想要呕出那粒药丸,哪儿呕得出来?他差点吓哭了,问道:“宋先生,你给我吞了什么东西?会死人么?”
宋问竹道:“你如果再胡闹,就会死人。”
墨玉拉着东方的手过来围观,心下惊奇无比:宋先生居然还会武!看样子功夫还不低。就是白画师,适才掠过来那姿势,瞧着也是会家子。得,朕小瞧他们了。
田嬷嬷见小娃们围了过来,已是拍手道:“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说了就会死,懂么?”
小娃儿见王敏光坐在地下,一副快要死的样子,也吓一跳,再听得田嬷嬷这吓人的话,马上都保证道:“不说出去。”
宋问竹瞥一眼田嬷嬷,又从荷包捏出一粒小药丸,丢给田嬷嬷道:“解药,半年后再跟我要一颗给他服下。”
田嬷嬷忙问道:“服了两颗就全解了是么?”
宋问竹哼一声道:“三年后再服一颗,才能全解。”
“如果不服解药,会怎么样?”田嬷嬷心下不以为然,为这么一件事,就要取小娃儿性命,过份了吧?而且吧,王五郎好歹是皇亲国戚、太后娘娘的亲侄儿,你这样出手,也不怕惹祸上身么?
宋问竹似乎看透了田嬷嬷的想法,冷声道:“不服解药也不会死,就是间中会手脚发颤,呕点白沫,样子难看。”
田嬷嬷一听,稍稍松口气,忙把解药喂给王敏光。
宋问竹想及自己适才被癞蛤蟆爬上身,却是恶心坏了,指挥众小娃道:“进学堂去,我去换件衣裳就过来。”说着就走。
田嬷嬷忙抬头去看白画师一眼。
白画师这回福至心灵,尾随着宋问竹过去。
田嬷嬷只一转念,就扶起王敏光道:“我们跟过去,没准能让宋先生把剩下的解药都给了你。”
墨玉心念急转,判断着眼前的形势,却是喊东方道:“东方,你去拣回那只癞蛤蟆,我们也跟上。”
田嬷嬷和王敏光前脚一走,墨玉和东方转眼就跟上去,墨白萱三姐妹只一犹豫,也跟过去了。
却说宋问竹听得脚步声,回头只一瞧,就加快了脚步,很快到了住处,开门进去后,“啪”一声就关上门,用背抵在门外,想及适才攀在白画师身上的事,只觉丢脸丢到家,再没法和白画师相见了。
白画师却是走上前拍门,喊道:“问竹!”
宋问竹脸上又飞红起来,吼道:“滚!”
宋问竹吼完之后,听得外面没有声音了,莫名又伤感起来。
白之画立在门外,忆及往事,百感交集。当年他和宋问竹定亲,是多少人羡慕的好事,不想两家因政见不合,却是退婚了。如今想起,宋家和白家,其实是白费了心机,充了他人牺牲品。就是他和宋问竹,也是那无辜者。
十几年前,三位皇子争太子之位,宋家站在二皇子崔万化那一边,白家站在三皇子崔万年那一边,到了最后,夺得太子之位,顺利登基的,却是大皇子崔万治。
崔万治体弱,生母位卑,之前一直不被看好,没想到最后在王家扶持下,却登了大宝。
崔万治登位之后,马上封了王氏嫡女为皇后,又封了王氏庶女为淑妃。王氏庶女,便是现下的王太后。
至于二皇子崔万化和三皇子崔万年,不久后便到封地上任,无旨不许回京。之前拥护过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一干朝臣等人,纷纷落马。宋家和白家,先后被清算,至现下早已凋零,剩下的人口并不多。
三年前,崔万治驾崩,太子崔承元继位,崔万化趁机回京,却是借着手底一份先帝遗书,和王家分庭抗礼,共同协助幼帝,打理朝政。
王太后逼于形势,主动向崔万化示好,叔嫂关系颇为暧昧。
崔万化既掌权,却寻当年一些支持他的朝臣,加以重用。因寻到宋家,见宋家只剩下宋问松和宋问竹两兄妹,自是让宋问松到身边当了幕僚。王太后那里,为了讨好崔万化,也为了一些私心,却是让王家聘请了宋问竹当西席,厚待宋问竹。
当时又有人向王太后献计,让王太后把白之画网罗进宫,置放在身边当画师。假使有一天,白之画和宋问竹旧情复燃,则白之画和宋问竹皆成了王太后的助力。而宋问松为了护住妹妹宋问竹,也会向着王太后这一方。
却说宋问竹听得外间没了动静,以为白之画走了,便拉了门朝外一看,这一看,正好和白之画对了一个正着。
白之画再不迟疑,把门全部推开,挤身进房道:“问竹,我们皆年过三旬,别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