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了?”陆千城路过安置京水的僧房,从窗子探近半个身子来,瞧了瞧昏睡的人。
陆千凉手指搭在京水的脉腕上,静静听了一阵:“他身上的外伤不重,刀剑的伤痕都是险擦过要害,像是为了诱敌深入故意露出的破绽。至于内伤,应是为了加快脚程自己逼出来的,调养月余便可恢复如初。”
陆千城默了默,叹气道:“倒也是个忠仆。”
人既然没事了,陆千凉也懒得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守着,索性同陆千城一起到寺庙之中走一走。
寺庙不大,僧人统共也不过七八个,都是个做各的事。山间的空气微微有些寒,陆千凉坐在一块大石上望天道:“京水倒也不算傻,知道朝廷的御卫无诏不敢擅闯寺庙,藏到这一处养伤倒也明智。”
“是么?我可不觉得京水是个能算计的这么明白的人。”陆千城道:“而今便走一步看一步了,你且留下照看着他一些,我回去告知朝瑰一声,免得她担心。
陆千凉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妻管严啊。”
山间泉水叮铃,木鱼声阵阵,颇有些空山人去远的意味。陆千凉在堂外煎药,一边打着蒲扇一边打着瞌睡,险些被炭火燃着了衣角。
药未煎好,却是房间里的京水先醒了。
他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门,走了几步才看到正在煎药的陆千凉,怔了怔却是停下了脚步。陆千凉的瞌睡虫瞬间清醒,抱着大蒲扇挑眉:“站着看什么?要么回房休息,要么走快些,锦衣卫还在镇子里翻天覆地的找你呢。”
京水闻言,却是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
“我是来找你的。”京水道:“专程。”
陆千凉不是没想到过这样的回答,她一路来投奔陆千凉,虽说也有隐匿身形,可沈言璟是什么人物得到的消息又岂有得不到的道理?
陆千凉好整以暇的转过身子来,问道:“那你说吧,找我做什么?”
京水嘴唇动了动,似是在寻找措辞:“陛下下旨,遣王爷带发入道观修行,为离阳王朝祈福,前些时日已经离了京。”
陆千凉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在我还在京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既然出了京,沈言璟自然也不在京城了。”
她并未抬头看京水的眼睛,只是低着头,顾左右而言他。
沈言璟曾说,京水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幸福的人。他的眼里没有是非对错,也没有功名利禄,有的就只是心里的那么几个人而已。
他所真爱的人,做得对是对的,做的错也是对的。
就如沈言璟,虽说屡次苛责,他也不曾有过怨怼。就像是他这条生命,天生便是为了沈言璟儿存在。沈言璟不在了,他便应该立刻抹脖子随他去似的。
也正是如此,现在的陆千凉不敢直视京水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