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瑞雪纷扬,似乎已下了一整夜,青松于积雪之中,更显青翠,此番美景,如若,再无翻墙而过,摔在树上,震落了满树积雪的孟榛,确实是值得赋诗一首的……
可还未等她挣脱树枝,院中晨练的父子二人已至树下。
其父孟逸面色阴沉,语气微愠,“榛儿!”
孟榛卡在树上不上不下,手足无措,慌乱道,“咳,父亲,您,您听我解释…孩儿!孩儿这般…实乃有苦衷!”
“噢?说来听听,看看你的苦衷值不值得让你下来?”
被卡的胳膊有些发麻,刚要开口辩驳,却见贴身丫鬟小竹自外匆忙跑了回来,孟榛当下心中暗喜,朝着小竹挤眉弄眼……
只听小竹老老实实道“老爷!长公主邀大小姐进宫,这会儿,轿撵就等在门外。”
孟榛摆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摊摊手,“父亲,这榛儿,确实不得不去啊,不然,恐有失礼数……”
“也对,那便去吧,话说这会儿,倒也该用早膳了,走吧津儿。”
语毕,孟逸便也不管在树上挣扎的孟榛,仅带着孟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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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离府,上了轿撵的孟榛揉过自己摔得又痛又麻的膝盖,确认无事,方拍着小竹的肩膀“好小竹,就知道你最可靠!”
两人年纪相仿,小竹伶俐或乏,却格外乖巧听话,孟榛待其不似主仆,更似挚友。
小竹腼腆一笑,“嘿嘿,还是大小姐您想的周到,昨日便遣我进宫,方可一早便借长公主之名为您解围,不过,大小姐,你膝盖可有大碍?”
摆了摆手,掀开轿帘,望向周遭,此时已至宫中,孟榛直视前方,成竹在胸,笑意粲然,“无妨,这点儿小伤,怎能误我大事。”
轿帘落于长公主所在星阑殿,未待孟榛再整理一番以备妥帖觐见,长公主融璃便从殿中跑出。
虽说名号是格外尊贵的长公主,可实则不过年方二八的少女,天真无忧,灵动活泼,终见到了久违挚友,不禁鼻尖微酸,眼眶泛红。
牵过孟榛双手,不免埋怨,“阿榛!你总算回来了!这两年间,怎的连封信都不曾给我!一走便是杳无音讯!”
孟榛挺直了腰板,做足了架势,几分严谨道,“诶,长公主!阿榛这总归是去云游,以求医术精进,来日方可悬壶济世,无愧于师,无愧于杏林祖师们,平日里怎好总念家伤怀。”
明明是自小玩伴,却被孟榛这一出弄得云里雾里,融璃歪着头不敢置信,“阿榛……”
见此,孟榛方才得意一笑,“嘿嘿,方才如何!那般言辞,日后用来对付那些古板叔伯们可好?”
“方才还以为阿榛你是云游两年,呆了……”
嬉笑片刻,不敢忘了正事儿,“对了,阿璃,那太傅…现今何处?”
“唔,昨儿便听你的,特意打听过了,此时,梁太傅,应是同皇兄于东宫,现在咱们便可过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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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融璃身后,至东宫书房外,瞥见书房内一红袍背影,似乎,是个衣冠楚楚的……
可闻其声,低沉冷清,几分漠然,““事贵制人,而不贵见制于人;治人者,握权也,见制人者,制命也;道贵制人,不贵制于人也;制人者握权,制于人者失命”,人事如此,国事……”
他已意识到门边之人,却并未转身,仅微微侧目,嘴角似有浅笑,似乎一切尽在他意料之中般,授课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门外,似乎有人探访大皇子。”
遂后,仅向大皇子融浔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书册,云淡风轻稳坐一旁,拿起茶杯,坐等着好戏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