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盛出差前去看过他,就挑着他情绪平稳的时候,专程过去跟他聊天,还拿了酒,与他一块喝了两杯。
因为姚京茜的关系,他对叶澜盛多少还有些情绪在里头。
叶澜盛倒酒,把杯子递给他,“我问过了,酒可以喝的,其实你这不算生病,不发作的时候跟正常一样,你也别把自己当成是另类。克服一下,不是什么难事儿。”
叶泽焕没接,“有事说事。”
“没事儿,就过来跟你聊聊天。我们也是很久没有坐下来说过话了,这会我正好闲着,也没别的事儿做,就过来看看你。”
“看我的笑话?”
叶澜盛配合的笑了笑,抿了口酒,说:“真的不喝么?”
叶泽焕说:“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想让我帮你对付姚京茜?恐怕要让你失望,就算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想对付她。你要是个男人,就放过她,别在跟她计较什么。她失去的比你多得多,任何一个人,都承受不了她当年的打击,换做是你,你也会回来报复。”
“姚京茜能遇上你,算是她三生有幸。但她到现在为止,仍然被仇恨蒙蔽双眼,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不对付她,她自己也会把自己作死。唯一的方法,我想得有个人化解她心里的仇恨,而这个人,只能是二哥你。”
“你说错了吧。她的郁结是你,可不是我。”
叶澜盛:“仇恨要用爱去化解,我对她没有,让我去只会让她的恨更深刻。你有这份情,所以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不然的话,我就只能用非常手段,因为她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她若是要对付我,我就不可能由着她。”
“你这话听着像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劝说你站在我这边,帮帮我。我现在的处境,光靠我一个人不行,我很需要两位哥哥的帮助。上阵不离亲兄弟,虽然咱们不是一个妈生的,但也是兄弟,这种时候就应该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等危机解除了,咱们再内斗也不迟。更何况,我们之间其实也没什么要斗的。你要真生气,不高兴了,我愿意给你打几下。让哥哥打几下,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叶澜盛笑着,抿了口酒,说;“而且,当年确实是我年少气盛,做的有些过,我认。所以我现在是在找解决的办法,希望能过妥善的解决姚京茜这件事,而不是用非常手段。”
“这不,我才过来求你了。”
他将放在床头柜的酒杯拿过来,塞进他手里,“喝吧,二哥。”
叶泽焕拿住了,看了他一眼,叹气说:“你求我也没用,我现在这样根本帮不了你任何,茜茜也不会理我。我要是发作起来,控制不住自己还要打人,上次她就被我打的很惨。你让我去感化她,这就是个笑话,我怀疑你是想让我去打死她。”
叶澜盛噗嗤笑出声,笑着摇头,说:“二哥,你可真幽默。”
“这个禁品戒不掉的,毒瘾的强度比市面上最厉害的禁品都要强。我这辈子算是毁了,我也不想去连累她。”
“别那么悲观,只要你愿意戒,没有戒不掉的。就当是为了她,为了大哥,也为了晴姨。更何况你想要的安乐死,我们国家可不合法,所以也别想了。你死了,可没人照顾姚京茜,也没人会心疼她,别指望我,她要是惹恼了我,我照样不会留情。”
叶泽焕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抿了一口,长长吐出一口气,“先试试吧。”
所以,他接受安排,来了叶宅。不然他也不愿意来这里,他只想自生自灭。
没看到姚京茜,他也没问。
叶泽善带着他去清风阁,什么都已经安排好,就等着他入住。
到了清风阁。
季芜菁和姚京茜在院子里,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人进来,姚京茜没起身,照旧坐着,像是没有看到。
季芜菁过去打招呼,跟着叶澜盛叫了二哥。
叶泽焕浅浅的笑了笑,目光看向姚京茜,挣扎一番,终究是没有开口。
“我记得这里是爷爷以前练书法的地方。”
叶泽善点头,“是啊,笔墨纸砚都还在呢。昨天收拾的时候,还找出了成套的文房四宝,还有一些古玩字画,不知道爷爷什么时候收集回来的。瞧着都是真迹。”
叶泽焕玩笑道:“那是得好好收拾起来,不然我发作的时候,什么都得毁了。”
姚京茜哼了哼,看向季芜菁说:“关瘾君子最好的地方就是负一层那间房,我体验了一阵,觉得非常合适。”
叶泽焕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垂了眼帘。
叶泽善眉头微皱,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薛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你想不想体验一把瘾君子的滋味?我可以帮你哦。”
她径自进来,一屁股坐在姚京茜的对面,拿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叶泽善没管,直接把人带进屋里。
叶泽焕低声说:“别为难她了。”
“善意要用在领情的人身上,用在她身上是浪费。阿焕,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她也是有苦难言,谁都不容易。”
“别说了,没有意义。她不领你的情,把你的善意当成驴肝肺,有什么用。”
“我也没让她报答。”
“我看你是脑子坏了。”
叶泽善第一次这样横眉冷对,一直以来他的脾气比叶泽焕还要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却是变了,好像变得有些不近人情起来。
当然,姚京茜用禁品毁掉他,确实不可饶恕。
禁品是不可逆的,是毁掉人一生的东西。
院子里,薛妗冷眼看着姚京茜,喝了口茶,说:“你那嘴巴,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这里没人欠你,要报仇就找准人,别拿软柿子捏。不就是仗着叶泽焕喜欢你,你就为所欲为么?有本事你找叶澜盛去。”
姚京茜没有太大反应,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显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薛妗挪位坐到她身边,说:“知道么?我这人特别护犊,你欺负叶泽善或者叶泽善的家人就等于是欺负我,叶泽焕好好一个人,被你搞成这副德行,你不但没有丝毫愧疚之心,还搞得好像人家欠你似得。别觉得自己可怜,就可以为所欲为,灭天灭地。有句话不是说了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也无辜不到哪里去。”
“你要是不好好的,我就不能让你好过,你信不信?他们不知道怎么对付你,我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对付你这种女人。”
姚京茜侧头,对上她挑衅的眼神,起身要走。
薛妗一把将她拉回来,“走什么走?让你走了么?等季芜菁出来。”
“你什么时候成季芜菁的走狗了?”
薛妗瞪她一眼,差点将手里的茶泼到她脸上。
姚京茜笑了笑,“怎么?想打人?可我也没有说错啊,你现在的样子,就像季芜菁身边的一条狼狗,她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出来护主咬人了。我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成了一个乡野丫头的狗。薛妗,你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薛琰要是看到你这样,不知道该怎么想。”
薛妗咬了咬牙,没跟她置气,犯不着。她也就是想看她生气。
她喝了口茶,瞥了她一眼,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季芜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后面。
“在你眼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得有高低么?我与薛妗本来就是好朋友,我带你过来确实不是让你在这里说风凉话,让你来喝茶的。她拦住你,是帮我的忙。你跟我进去。”
薛妗说:“一个人当走狗当的久了,看谁都是走狗,没办法。”薛妗起身,她转头看向季芜菁,“伯母让我提醒你,一会插花老师来,你不要迟到。”
“好,我不会耽误的。”
薛妗再次看向姚京茜,笑说:“瞧瞧人家,你曾经做不到的事儿,人家可是做的很好。我记得你出生也不差,可惜还不是比不上人家?盛舒为什么接受她,就不能接受你呢?看不起乡野出生的人,你自己又算什么。人家知道廉耻,你这种出轨的女人就不会明白了,现在看来,盛伯母看人真准,可能就是知道你水性杨花,才不让叶澜盛跟你在一起。”
“这不,到了现在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把自己丈夫搞成瘾君子。你这种女人,谁敢要。”
姚京茜抿了抿唇,这话直戳她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