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珈开不惯别人的车,带着许翡走到自己的小mini旁边。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却没上车,而是转回车头侧面,在两道明显的划痕上摸了摸。
裴珈走过去看,她都快忘了这件糟心事了,“没事,之前和别人蹭了。”
“什么时候?”她没有和自己说过
“你不在的时候呗。”裴珈占领道德制高点,半开玩笑说,“这都是你骗过我的证据,我不会修的。”
许翡一噎,老老实实坐进副驾,系好安全带。
“开花了。”
路上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裴珈没反应过来。
“什么?”
“多肉。”许翡脑袋抵着车窗嘟囔,“开花了。”
裴珈先是觉得许翡的情况实在不妙,又开始烧糊涂说胡话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
“……你的多肉是和我有关吗?”
这几天在夏城,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想到好多以前的小事,就好像那些记忆都被黑衣人删除了一样。裴珈在驾驶的间隙扭头看了许翡一眼,他垂着眼帘没什么表情,但是整个氛围莫名悲凉。
她这话好像和那种露水情缘过后,再相遇时问「你哪位」的负心汉没什么两样。
“你说如果多肉开花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愿望。”
啊?有这事?
裴珈的大脑飞速旋转,好尴尬啊,她真想不起来了。
“什么时候?……”裴珈不太好意思地说,“你提个醒。”
“你高叁,兴趣小组发的。”许翡平铺直叙,仿佛这些事就发生在昨天,“我放假回来,赶上你要去美术学校的冬令营,把多肉给我了。”
裴珈没出声,仔细回忆,好像有那么点印象。她养不了活物,养什么死什么,从花花草草到金鱼兔子,到了裴珈手里都活不过一周,随手把植物扔给他去养也合情合理。
听见许翡继续说,“它真的可以开花的,只不过很慢,也只开一次,那时候你已经在美国了。我办公室那个多肉是去年买的,一样的品种。”
裴珈心脏突突突地跳,“我还以为……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知道你不记得,是我当真了。”许翡自嘲地笑,“告诉你,用开花要挟你做点什么吗?……也不算当真,心理寄托吧。”
……
此后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医院,裴珈陪着许翡看诊化验,结果很显而易见,就是过度劳累导致抵抗力下降,病毒细菌合并感染引起的发热。
开的药也没什么新鲜的,许翡说家里都有,不用开新的了。医生建议输液,这样会好得快一点,许翡不在意地一口回绝了。
“你都快40°了!”裴珈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压了压火气,转向医生,“您给他开单子吧,他输液。”
许翡看着裴珈,不敢反驳。他向来抗拒医院,觉得这都是将死的人才来的地方,上一次他在医院看到了盖着白布的妈妈。
“我知道你又要说,以前都不吃药就扛过来的是不是。”裴珈坐在许翡旁边的沙发上,扭着身子对着他,严肃说,“受伤不在乎,生病也不在乎,这样是不对的。”
许翡“嗯”了一声,伸出另一只手牵她,在沙发扶手上紧紧扣着。
“你什么都不说,都闷在心里,这样也不对。”
许翡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指腹摩挲裴珈滑嫩的手背皮肤,还是只“嗯”。
说了和没说一样!裴珈闹脾气地要抽出手,被他拽得牢牢的,没法动。她到底是什么命啊?嫁给这么一个臭哑巴当老婆。
和许翡正相反,裴珈是不吐不快的性格。有话表达不出来,她会难受死的。
“那天是你误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什么都没有,你来的时候我正准备去唯一房间睡来着。”虽然许翡没说话,但是裴珈能感觉出他还是很介意,叹了口气补充道,“而且他是姐妹。”
“什么姐妹?”许翡头脑还有些发晕,片刻反应了过来,想了想,有些生硬地说,“……那也不行。”
“你生气了吗?”
“我不会生你的气,我只是嫉妒。”
嫉妒别人可以轻而易举和裴珈亲密,嫉妒别人都比他会表达也敢表达,嫉妒别人都是那么的阳光又高尚。
“你不需要嫉妒别人啊。”裴珈不明白,“你可以生我的气,就像我生你的气一样。你也可以吃醋,因为你是我的丈夫。”
许翡看着她,认真地问,“我要怎么样你才能不生气?”
真跟这个木头说不明白!
裴珈甩甩手,还是没有甩开,“你什么都不说!我当然生气了!你真什么都不懂吗?花也不会送,礼物也不会送,钻戒也没有!你白嫖啊!”
许翡微微一惊,环顾四周,果不其然都在探头看他。
「白嫖」这词现在常说,裴珈不觉得有什么,可在这个语境下误打误撞竟然真的是这个词的本意。
“你小声一点。”女孩子大庭广众说出来,怎么样都是不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