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珈声音低下去,“你说你不是白嫖是什么?”
许翡牵着的就是她的左手,无名指空空荡荡,“婚戒呢?”
裴珈不耐烦随口道,“扔了!”
她飞夏城的时候看着心里烦,就摘下来放包里了,当时真想过扔,但还是不舍得。
许翡执起她的手在唇边很珍重地亲了一下,“钻戒很早就在准备了,因为是定制所以有很多不确定性,一开始说叁个月,现在半年都过去了。我催过,这次真的很快会完工。”
裴珈狐疑地看他,将信将疑。
“是真的,预定的票据就在家里,回去给你看。”
“戒指不到不会补点别的吗!”
“你不是花粉过敏?”
裴珈觉得自己不只是失忆,还被夺舍了。谁花粉过敏啊?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以前高中有个比你高一届的男生送你花,你说的。之后几天你还一直带了口罩。”
“我装的啊!你笨死了,还真信啊?”
这事裴珈有点印象,那个男生很难缠,裴珈怎么躲他怎么贴上来,狗皮膏药一样。最后实在没办法,还把许翡摆出来当挡箭牌。
那时候正好许翡把那个家里做餐饮的郑姓小少爷给打了,裴珈佯装无可奈何,说许翡是爸爸挑的童养婿,她违抗不了。说你别看许翡长得斯文,他们班里那个人就是对我有好感被他发现了,就被他打得起不来床……最后成功把那个男生劝退了。
许翡这人怎么不该听话的时候瞎听,该听话的时候不听!
裴珈胸闷,吸了一口气和解道,“行,那这个算我的锅。我总没说过礼物过敏吧——诶?”
她说到一半,感觉像是柯南破案时候背后闪电劈下来。
完了。她好像也说过……
许翡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扭着脖子垂眸看她,无声地等裴珈自己想起来。
倒是没提过不过敏,但是好像真的提过不要许翡送礼物给她。
裴珈知道许翡高中毕业就拒绝了爸爸的资助,全靠自己打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裴珈的生日在六月初,裴德明在高考之后为她补办了一个盛大的成人礼,请了很多的同学和朋友,按理说许翡也是应该请的,可是来成人礼约定俗成都要送礼物,裴珈不想让他破费。反正许翡在外地,大学也没有放暑假,就干脆没有找他。
只是散场的时候许翡还是出现了,裴珈有点惊讶。
“有点学校的事,回京市图书馆找几本书。”许翡没等他问,先坦然地解释说
“哦哦,好。”
裴珈看到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装袋,上面的logo和自己的手链是一个牌子,是她喜欢的。只是他家的珠宝随便一个基础款都要几万,以现在许翡的能力肯定负担不起。
“许翡,你真的不用送我东西,没关系的。而且你送的我也都有了,别浪费钱,你也挺不容易的。”
……
寥寥几句站在尚苑的花园前的对话,对于18岁的裴珈,只不过是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小插曲。而对于20岁的许翡来说呢……现在的裴珈想象不出。
他那么敏感,自己那时候也没多想,许翡要打多少份工,花多少的时间,省吃俭用凑出来钱给她买一件首饰做礼物。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裴珈心头泛着酸涩,热气又往眼前涌
“我知道。”
“你后来去退了吗?”
“没有。”
“你真讨厌……”
裴珈抬手想要抹掉眼角的湿润,被许翡拦住,“别用手,医院不干净。带没带纸巾?”
“我没哭!”
“好。”
“你以后都可以送了!我不拦着你。”
“好。”
“但是也不要太浪费钱了!你现在浪费的都是我的钱。”
“裴珈。”
许翡唤她的名字,闭着眼睛沉沉地过了几息,像是在感受空气的重量,活着的意义。
裴珈感受被他扣着的掌心被轻柔地捏了捏,听见他说——
“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