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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对自己一遍遍说同样的话,可是真要做起来,实在有些难。
有些话就像是洪水,越堵就越想渗漏出去。
而他和沈青青所没有看到的是,他们身后,站着一个人,有些发愣地看着他们。
“喂,你这样子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到底值不值得啊?”
“我说值得就值得,你管那么多?!”
远远还有些话飘过来,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唉……”等他们走远了,发愣的人才转过身,回了房。
“太后娘娘!”身后响起鹦哥的声音,“刚才沈公子说叫你吃饭,怎么他没来吗?”
宛若卿低了头,笑道:“你听到了什么?”
鹦哥一愣:“奴婢刚从小厨房过来,想着不知道沈公子叫了娘娘没有,所以顺便过来看看。”
“我好了,马上就去。”宛若卿笑笑。
鹦哥脱口道:“奴婢就觉得沈公子是个靠不住的人。”
“不关她的事,是我还有点事情没完成。”宛若卿低头笑起来,“她已经来过了,和秦王爷一起走了。”
“嗯!”鹦哥点点头,“那就好,娘娘可能启程了吗?”
“走吧!”刚才只是觉得和赫连珏一起气氛有些尴尬,所以特地让他和沈青青先走的,结果发现桌上还留着赫连珏的手帕,于是赶紧送了过去。
没想到,居然被她听到那样一段对话。
不管是因为前世的记忆,还是今生的遭遇,她都不可能和赫连珏在一起的,可他依然无怨无悔地守护在她周围。
虽然之前也有怀疑他的用心,也大概猜到了一些他的心思,可这样明明白白讲出来,却还是第一次。
忽然,她对前世的事情竟有些释然了。
或者赫连珏就是珏的前世今生,这一世,他无怨无悔地跟在她身边,而她注定是不可能给他任何回报的,所以,这一世,她注定是要欠了他的。
那么,另外一世,她还命给他,又有何不可呢?
一切因果,都是前世注定的吧?
前世因,今生果。
今生的遭遇,忽地在她面前闪过,很多很多镜头,很多很多大事,一件件,一桩桩,仿佛都能想通了。
赫连珏他觉得这样守在她身边值得,就好像很多她认为不值得的事情,其实在当事人心中,是绝对值得的。
此刻她竟理解了娘亲,有些事情并非别人看起来值不值的,只要她自己认为值,那便是值得的。
一如当初那个与赫连拓欢好的女子,用自己的贞洁和生命,为家人换来一世衣食无忧。
也许外人看来不值,可她觉得值,便死得安详,毫无怨念。
是这样吗?
宛若卿叹口气,或者,老天让她来到这个时空,并非是失误,而是让她懂得很多东西。
比如爱情,比如怨恨,比如她和珏的关系!
一下子,她觉得有很多东西就放下了,她以前一直以为放下的东西,原来其实一直到现在才放下。
“太后娘娘,你到这里以后一直都没说话呢,不是舍不得我走吧?”沈青青在她眼前晃了晃,“如果舍不得,我会考虑偶尔来宫里陪陪你的。”
宛若卿回过神来:“你去秦王府是办正事的,不用惦记我,如果有事,我会过去找你的。”
“看来没傻。”沈青青有些失望,“刚才想什么这么出神,我还以为你失心疯了呢。”
“沈公子!”宛若卿倒还没发作,赫连珏已经看不下去了,“这里是西凉皇宫,眼前这个是西凉太后,不得如此无礼。”
“喂,你家太后都没说什么,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宛若卿忍不住低头笑笑:“九弟,我和青青从小玩到大的,她就这个性子,别怪她,她没坏心的。”
沈青青立刻对赫连珏投注以胜利的目光,惹得赫连珏只能低头叹气。
“行了,你也稍微收敛一点,秦王爷可不是爱玩之人。”见他的样子,宛若卿忍不住拉了沈青青一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地。”
沈青青听到这句忍不住嘟嘟嘴:“长不大才好呢。”
“你呀!”宛若卿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什么时候才有个正形啊?”
宛若卿住嘴,再不说话。
她知道青青心中的痛,她是鲁班门的掌门,而鲁班门一直都只能由男人来当掌门,当初她临危受命,接管鲁班门,可也从此给自己套上了再也卸不下来的枷锁。
所以这么多年里,她只能用这种游戏人生的方式来排解心中的不痛快。
一顿饭吃得各人各怀心思,好在之后沈青青便跟着赫连珏回府了。
古代人不习惯夜生活,这让宛若卿轻松不少。
此后一段时间,时有边关战报传来,裴澧夜的存在,让西陲一时陷于从未有过的祥和安宁的状态,东陵兵越发不敢再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