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满脸通红,局促地低了头。
徐慨抬眸看了看含钏,语气波澜不惊,“等会儿,我会让小肃去跟恪王说,民间的匠人做不出我们想要的东西。再将这三锭银子如数还给恪王,他愿意熔便熔,愿意留着有其他用处便留着,都与咱们无干了。”
含钏抬起头,轻轻点头颔首。
小姑娘还算受教。
徐慨吁出一口长气,“我也会同恪王说,把眼光放在那两个吃食嬷嬷身上,他在宫里的根基深,若当真有异样,便一定会找出几分不寻常。咱们再伺机将手里这几锭印刻有‘坤宁’的银子放进那两个吃食嬷嬷宫外的家中,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同样的手段,龚皇后难保不会灯下黑。”
含钏想了想,“那...若咱们将这三锭官银都还了,之后出现在吃食嬷嬷家中‘坤宁’的官银,咱们又该怎么解释?恪王不会怀疑您吗?”
比如,怀疑你为何会有“坤宁”的官银?
会怀疑你背后的势力,比表现出来的深厚得多?
徐慨眼睫抬了抬,“吃食嬷嬷既是皇后赏下的人,宅子里本身就藏有皇后赏下的银子,不是很正常吗?”
含钏想了想,方恍然大悟。
第一百六十一章珍珠薏米粥(下)
隔了半个时辰,小肃按照徐慨的说法将那三锭银子还了过去,弓着身回来复命,学着恪王的语气,“...银锭子总不是唯一定罪的证据,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了蛛丝马迹就有迹可循。敬和宫没做的事儿,甭想栽到我们头上!”
徐慨满意地点点头。
老三和曲贵妃被逼得出了手,旁人自要避其锋芒。
锋芒要避,边鼓要敲。
徐慨转身便吩咐先前那位练家子黑衣小哥,查清楚两个吃食嬷嬷的居所,再将准备好的银子放进去。
一通事,连消带打,一晚上过得极快。
日出东方,天儿开始大亮,夏日清晨的暖阳清澈得就像山间的溪水,不似晌午的灼热,也不似傍晚的颓唐。
一夜无眠与情绪跌宕起伏,让含钏略有些恍惚。
“去内室的软榻上歇一歇吧。”
徐慨的声音轻轻响起。
含钏看了过去。
徐慨背靠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双手交叠在胸前,少年郎身子骨长得快,须发也长得快,一夜的功夫,面上便起了青茬。
含钏静静地看着徐慨——他眯着眼睛,并不会知道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