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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钏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自个儿错事在先,再见徐慨,确实有些心虚气短呀...

“二十四五岁的漕运三品大员,风评赞誉极佳,交往之人无人说他不是,又有天下漕帮背书,且去年曹家非常懂事地捐了十万两雪花银给朝廷疏通河道。”徐慨做了个总结,“曹醒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

含钏与有荣焉地点点头。

自家哥哥前途不可限量,自然是好的呀。

徐慨话锋一转,“可这样的人,与你口中的性情平和温柔、遇事挂笑,丝毫不沾边。”

徐慨顿了顿,“你知道曹家是怎么起家的吗?”

漕运怎么起家的?

涉及利益的生意,总归是不好做的,利益越大,越是腥风血雨。

徐慨面色微凝,“德祖皇帝,也就是我的曾祖父即位,斥巨资修缮大运河,那时的运河甚至还未通到山东。曹家当初只是江淮地带的砖瓦匠,应诏修缮运河,曹家祖辈性情刚毅,且颇为仗义,在堤坝上渐渐打出了名堂,堤坝上做工的劳力都愿意跟着他混,修一处堤坝,他便集结一众劳力,五年间,江淮地区运河河段打通,他手下有了三五百人的追随。”

这段发家史,薛老夫人和曹醒没同含钏说过。

准确来说,还没亲近到这份儿上?

虽是血亲,可一隔十数载,相互间的接触和亲近总是需要时间的。

含钏手撑着下巴,静静地听徐慨向下说。

“三五百人的追随,可干事,却不可干大事。且追随者均为体壮义气的劳工,多的是一把子憨力气和挂在嘴边的兄弟仗义。曹家祖辈便扯了‘漕帮’的大旗,一个码头一个码头地打,设下民间的‘钞关’卡口,向来往的船只收取运送货物价值的一定量钱财。”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含钏脑子里突然迸出这句话。

“有人惜命给钱,自是有人硬气不愿给。遇上不愿给的船只怎么办?”徐慨神色平和地看着含钏。

含钏冲口而出,“打!既是立了这规矩,只要有人带头不给,那再收这笔费用,就无人愿付钱了!必须杀鸡儆猴!打服气了才行!”

徐慨:...

还真是曹家的人呢...

没抱错...

徐慨转了目光,火苗在灶中此消彼长,好不热闹,“是,曹家祖辈也是这么想的,遇上头硬的,曹家祖辈放出狠话‘水路河道不可白过,过者要么留财要么留命’。”

所以这种民间集会的发展之路,泰半都带了点血腥气的...

“曹家祖辈是硬气的,宁肯漕帮的人死十个,也要死咬船只给钱保命。死的人,漕帮照顾他家眷亲属往前往后三代。”徐慨继续说,“行船经商,求财也得有命花。漕帮不要命,过往的船只要命,如此一来过‘钞关’时那一定数额的打赏,渐渐地就成了定律。漕帮有了钱,买船只、置产业、通渠道、做生意,借由水上之便利,一口气拿下来了漕粮、信笺的航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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