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漕帮的发家史,这就是曹家的发家史。
含钏喟叹一声,见灶中的火快熄了,赶忙拿竹杖挑一挑。
徐慨意有所指,“曹家的发家史,是染血的大运河。要从黑的变白的,就少不了锃亮的黄。”
含钏没听懂。
“漕帮要赚银子,要拓地盘,且如此头硬,便必须打通官府的通道。曹家收‘钞关’,有三分之一的银子都落入了朝廷的腰包。在漕运水路上,曹家只要不过界,他们做什么,官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之前在户部当差,朝廷每年的进账收益本子有三千八百余本,其中三百本都是漕帮奉上的。”
这是自然。
你想喝汤,就得让朝廷吃肉。
否则,朝廷连你的刀和拿刀的手,一块儿收走。
不过,徐慨同自己讲曹家的发家史作甚?
含钏看向徐慨。
徐慨垂眉轻声点破提醒,“你说曹醒温和平静,能小小年纪被曹家当做继承人推出来的少年郎,岂会是一头温顺的羊?在曹家,凡事多留心眼,不要别人对你笑笑,便觉得是知根知底的好人。就算是有亲缘血脉,你们也十几年没见了,曹家入京想做甚?你父母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曹醒与你祖母有什么打算?这些事要想,更要琢磨。不要傻乎乎的,大宅院里凡事皆有学问,不要盲听盲从,更不要不听不从...”
和老头子没什么分别。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
徐慨为何一直以为自己啥也不懂,甚也不会?没了他,就立刻哭哭啼啼、带雨梨花?
含钏仰头笑起来,笑弯了眉眼,突然想起什么来,拿起铁夹子扑灭了灶间的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灰里掏了两只烤得流出蜜糖的红薯。
含钏被烫得直摸耳垂,一边摸一边说话,“知道了知道了!”冲徐慨使眼色,“吃吃红薯吧,焖了好几个时辰,铁定好吃。”
徐慨:...
行吧。
他面对含钏,总是不由自主地变成一个话多多的老头子...
就像顺嫔一见他,就叨叨叨个没完一个道理...
第二百六十五章红柳羊肉串
(前文小曹同知年纪,部分文字及心理活动也作了小幅度修正,感谢大家伙的指正。)
正月的天儿,时不时落一场大雪,再时不时出一场金灿灿的太阳,胡同的街头巷尾四处都摆摊卖货,天下下头杂耍卖艺的也沾了正月的光,赚了个盆满钵满的赏钱儿,时时处处都透露着喜庆欢愉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