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都笑起来,张幺幺看了一眼,是些皮肤黝黑的青壮汉子,身上肌肉鼓胀鼓胀的,显见都是做惯了苦力的,她与他们比起来的确小鸡仔一般。
便不说男人,就是这边排队的女人们,也大多身材粗壮,甚至不乏凶神恶煞者,看起来几乎个个都比她强,也正因为如此,女人们都没将她放在心上,神色轻蔑。
她并不理会众人的嘲笑蔑视,安静的站在队伍里,众人说笑一番见她不搭理便也转开了话头。
就在这时,左边突然冲过来一粗壮妇人,一把揪住她胳膊就将她给扯了出去,自己站到了她的位子上。
她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妇人见此双手插上自己肥硕的腰,呸了她一口,讥嘲道:“站都站不稳,浪里浪气的,这里可不是你这小娘皮发骚的地方,赶紧回家伺候你男人吧。”
男人女人们哄笑一片,都在看她的笑话,没人帮腔。
毕竟在这个地方,为了生存,天长日久的下来,优胜劣汰中早已形成了实力为尊的潜规则。每日被欺压辱骂甚至打死的,都不在少数,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那妇人正和众人一般一脸讥嘲,张幺幺面无表情的走上前,那妇人昂头抱胸,不屑道:“哟,怎么,还敢和老娘……”
张幺幺以手为刀,极快的刺向她肥硕的脖子、胸口、腰间,妇人一阵惨叫,轰然倒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被打的地方剧痛,几乎瞬间脸就白了。
柳幺儿忍不住惊呼:“张姐姐你好厉害!”
周围的人也都惊呆了,在他们眼里鸡崽儿一般柔弱的女人竟瞬间就将有她两个粗壮的妇人打倒了,顿时面面相觑。
张幺幺打完了人便不再理会,又站回此前的位置,她前后的人见状都离她远了些,看着她的目光十分戒备。
这时后面出来两个女人将那妇人搀扶走了,临走前看了张幺幺一眼,张幺幺没所谓,她身后的人却小声道:“她打了冷姐的人,等会儿有好戏看了。”
“以前没见过她,好像是新来的?”
“难怪嚣张,也不看看是谁就敢随便出手,可真能!”话里不无讥讽。
“管她的,反正不关咱们的事,就看等会儿冷姐怎么收拾她吧。”
张幺幺听着她们议论,并不出声,跟着报名的队伍一步步往前挪,不一会儿十来只高耸的大船便映入眼帘。
如蚂蚁一般的苦力们正上上下下的搬运货物,每艘船上都有些劲装打扮的人在指挥监视,而就在大船下面的场地里,已经有好些女人在等着,个个摩拳擦掌,神色兴奋。
张幺幺和其他人一样交了十文报名费,拿过一个木牌也走了下去。
近海处海风强烈,难闻的味道倒清淡了许多,她忍不住四处打量,就发现船上有好些勒腰护臂,劲装打扮且随身带刀的汉子在四处逡巡,既盯着搬货的苦力,又时不时扫视下面的人群,目光锐利警惕。
看来,他们可能就是琼海的海盗了。
她又看了看岸边做活的人们,神色自然放松,并无对海盗的畏惧紧张,似是早就习以为常。
张幺幺不由想起之前柳幺儿所说,琼海的海盗们占据三岔口和南湾码头后并未伤人,今日一见,好似的确如此,百姓和海盗,似是维持着某种奇异的和谐。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海盗们对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们过于戒备了。
第7章媳妇
约莫半个时辰后,搬货的苦力们终于都从船上下来了,女人们一窝蜂的往船下涌了过去,张幺幺赶紧跟在后面。
每条船上都站出来个管事模样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其中一人喊道:“每条船二十人。”
张幺幺还在等着下文,就见他话音刚落,下面的人疯了一般往前挤,前面跑得快得已经上了跳板,却又被后面紧追不舍的拉了下来,很快就有人落水,也有人被挤倒踩踏,顿时呼喊声、惨叫声轰然响起,但前呼后拥者依然络绎不绝。
现场情况当真可用惨烈形容,张幺幺都愣住了。
柳幺儿也战战兢兢道:“张姐姐,太可怕了,咱们不去了吧。”
张幺幺也有些犹豫了,若还是自己的身体当然是不怕的,但柳幺儿这幅柔弱的小身板儿真不见得能挤进去,可不进去,她又能从哪里尽快赚到银子?
就在这时,后背猛地被人一推,她往前扑了两步就被挤进了人群,瞬间退路就没了。
回头看去,就见三五个壮实的女人正冷冷看着她。
当先一个女人尤其高大,比一般男人还要高壮些,和男人一般穿着系带的褐色布衣,脸型方正,眼窝深邃,嘴唇偏厚,鼻梁有些塌,长相不甚好看,但她叉腰挺胸站着,气势雄浑,若不是胸前鼓胀臀部丰腴,只怕会叫人以为是个男子。
她身旁站着的正是之前被她打倒的妇人,此时一脸嚣张。
张幺幺明白了,顿时冷笑,拥挤间朝那几个女人伸出拇指,然后朝下一指,讥讽一笑。
几人看明白了她的示威,有女人怒道:“这小贱人竟敢看不起我们,大姐?”都看向中间的女人。
那女人说起话来也瓮声瓮气地,脸色难看“看我作甚?上呀!”说完当先往人群中挤去,她身形高大,力气也大,很快就带着几个女人挤了进去,而此时柳幺儿已经快到了跳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