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提亲!是给邓公来提亲的!”强压怒气的陆世子额上青筋爆显。
是,他从前嫌弃陆燕芝,厌恶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不上进,嫌弃她的不懂事,更烦她三番两次的惹事。
可那日去梨园赴宴前,陆燕芝抱着他软软的哭了一场。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陆世子爷。
府上的姑娘各个知书达理,娴静文雅,就算陆幼安偶有撒娇也是冲着姨娘去的。
儿郎们更是被老侯爷早早的安排在了前院,请了夫子和教头分别授课。
换句话说,这府上的人都不与陆世子爷亲近。
陆世子清楚的知道自己被放弃了。
没有人对他抱有期待。
他不用背负压力,不用面对失望,而他能用金钱买来最温柔的笑脸、言笑晏晏的奉承依靠,这就够了。
可那晚只是抱着他唤他父亲掉泪的陆燕芝叫陆世子爷生平第一次那般手足无措,那些泪落在他的手上,烫在他的心上。
陆世子也没糊涂透顶,他瞧出来府上的打算,实在是护不住陆燕芝,弃了她。
那一晚陆世子哪都没去,就算是新来的花魁也半点引不起他的兴趣,躺在屋里的他辗转反侧了一夜。
直到第二日。
他好端端的女儿出去,‘瞎着眼’昏迷的被送了回来。
已经数不清这是多少次了。
他心中一直憋着火,在被邓府的人骑着脸欺负时彻底点燃了。
“陆燕芝是我的小女儿,她才多少岁?邓淇逯这个死老头子脖子都埋进土里了,他还贼心不死!色心不死!”
“纳妾,呸,亏得他说的出口!”
老侯爷稀奇的看了一眼此刻显得格外有骨气的陆世子。
“吼什么?”
“冲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吼什么?要不是你不争气,府上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合着就你陆佑光陆大世子长了颗慈父仁心?打量着我们这么些人都是豺狼虎豹变得黑心肠,要把人往火坑里推?”
“指望着你的时候,你像个吸干了精神气的软骨头一样烂在地上,用不着你的时候,你忽的跳出来要将所有人都一竿子打翻。”
说着,老侯爷眼含讥讽的看了眼陆世子扶着腰的模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东西。”
“有本事你就解决了这件事,不至于你前头动动嘴耍完威风,回头还要叫我这个老不死的给你擦屁股。”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出去打个架都指望不上你。哼,我恨不得要嫁出去的是你,随便你去祸害哪个存心不良的老东西。”
世子爷喷涌的火气被晾在了半空。
他的老父亲窝在府里休养生息十几年,叫陆世子差点忘了老侯爷以前在朝堂上阴阳怪气,舌战八方的模样。
没在搭理陆世子,老侯爷转而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老夫人,:“怎么样?”
老夫人摇了摇头:“不是他。”
“可确定?”
“众目睽睽,人证具在。”
“可有其他的线索?”
“毫无头绪。”
这才是最棘手的,老侯爷无声的叹了口气。
老头子打的什么哑谜?
陆世子听不明白,正要问话时就见德叔捧着张拜帖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来的是什么人?”
德叔双手送上了拜帖,老侯爷掀开一看,立时惊的起身,:“人现在在何处?”
“老爷,人此刻就等在府外。”
“还不快请进来。”
老侯爷紧走了两步才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陆世子,:“快去迎一迎定国公。”
他没听错吧?这个时候,定国公来恭候府?
恭候府与定国公府并无多深的交情。
此前只有老侯爷与周重邛打过交道。
陆卿荣虽精通六艺却到底是还是文人,更不可能与国公爷有交情,至于其他的,陆世子连想都不敢想。
一直到周重邛入府,陆世子整个都人都在发飘。
虽说定国公阔别京城数十年回京后就深入简出。
但谁敢无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