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问题的答案,马尔特先生的小爱好,让他拍摄了一些教会高层人员的照片,部分照片已经流出。对您说这个,真是让我脸红羞愧。总之,我跟着某些照片找到了马尔特先生时,发现他已经死了。当我进一步找到那个教会的相关人员时,恰好和您碰到了一块儿。
第三个问题,我不能说‘是’。
总之,在之前调查的过程中,我发现那位被威胁的教会人员已经做出了一些糟糕的行为。他们不只是挪用了教会的钱财去填满无底洞,他们还做出了严重违反教义……呃,当然,他们之前的行为已经是严重违反教义了。
但这时候他们的行为更加的严重,比如……”
“远古?”奥尔问。
“是的,您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吗?”
“不,我只是找了我和您的共同点猜测一下罢了。”还有这么复杂的情况,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目前遇到的犯罪组织中,也就是远古了。
“您猜得很准,根据目前我所得到的线索,远古的下一个行动目标,是索德曼的地铁。目前他们已经准备了两套方案:一,当地铁建设达到百分之六十时,炸垮地铁的承重,让至少半个城市陷入地下。二,从泰尔帕河到地铁方向秘密挖两条通道,在地铁参建人数最多时,进行多处爆炸,堵塞出入口的同时,让泰尔帕河的河水灌入地铁。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你们的面前提出合作的要求。因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这儿的光明教会只是希望拿回照片。我需要一些更想挽救生命的合作者。”
奥古斯丁在“你们”这个词上稍稍用力,他指的不只是奥尔,应该还有钱德勒。看钱德勒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认真起来了。毕竟,无论谁知道有人要在自己的屁股底下塞炸药,都会认真起来。
“所以,是否要合作呢?先生们?”
奥尔先看了看达利安,然后才看向钱德勒——他还是瞥了豪特玛黎一眼的。
最后奥尔和钱德勒同时回答了奥古斯丁:“我们合作,奥古斯丁队长。”
其实对眼神也只是走个过场,同为索德曼的居民,面对这种情况,他们不可能拒绝的。
“非常感谢,先生们。稍后我的一位助手会带着目前我得到的所有线索前往索帕港警局,有问题您们也可以向他询问,他和我知道的一样多。
另外,蒙代尔警官和达利安局长,我想您们依然对那间仓库耿耿于怀。实际上,我们在仓库里发现了那里曾经存放过大量炸药的证据,很可能他们将炸药通过水路走私进索德曼,那里就是炸药存放的第一站。当时我们不知道对方弄这么多炸药进来是为什么,现在看来,我们有答案了。
好了,先生们,我要暂时离开了,希望我们能够尽快解决这个危险的案件。”
金龟子停止摩擦翅膀了,奥古斯丁的声音不再传出来。
奥尔拿起了金龟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带着金属系绳的绒布袋子,这是给奥丁用的“快递袋”,把金龟子塞了进去。
“奥丁!”他探出头去朝外叫着,奥丁愉快地落地,奥尔把这个袋子系在了奥丁的脚上。
“哇?”
“没有目的地,直接带着它飞上天就好。”奥尔拍了拍奥丁的背脊,帮它挠了挠后脑勺,“一会儿下来吃牛肉。”
即使合作,但对方的身份,让奥尔没办法彻底信任,所以还是这样保持距离吧。
“哇!”
“奥尔,请一定要查明这个案子,太可怕了。我能理解这个世界上有坏人,但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恶毒到这个地步?真可怕。他们要毁灭一个城市吗?光明在上!还有光明教会!他们竟然没有跟皇……”他看了一眼豪特玛黎,“竟然都没有对皇室打个招呼!”
他懒得隐瞒了,反正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果然他没从豪特玛黎的脸上看到意外。
“大概因为如果真的出了那样的事情,那背锅的就是皇室,而教会只会从中得到好处吧?”
大惨案一旦发生,打击的无疑是皇室的威信,教会那时候只要带着一点物资过来赈灾,对民众做点演讲,就能获得大量的忠诚信徒。
“真是……真是!狗屎!”钱德勒看起来想骂人,但碍于教养,他最后骂出来的也只是有气无力的那么一句。
“威廉,你对那位夫人熟悉吗?你认为她会和这件事有联系吗?”奥尔觉得奥古斯丁选择与他们合作,主要也是看上了钱德勒,毕竟现在不是一百多年前了,教会不可能对这位伯爵夫人做什么,即使她“只是”亲王的情妇。
奥尔其实更想问问远程交流的问题,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我对那位女士并不熟悉。”钱德勒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请允许我失礼地询问,您的舅舅是一位什么样的人?他与那位夫人的感情如何?假如他知道那位夫人参与这样的事情,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我的舅舅……”钱德勒咬了咬嘴唇,他意识到,自己还是不希望这件事真的影响到王室这种层次的,如果能在某个阶层下解决,那当然很好。但是,直接去询问那位夫人,确实能更快地了解到一些事实。而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依然对他的母亲隐瞒,真的好吗?另外,他们需要更多的帮助,“亲爱的朋友们,我要回家一趟,我会尽快回来的。”
“没有证据就回去,这样没问题吗?”
“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即使没有证据,我想我的家人也会提起精神来的。”
他的母亲是一位实权君主,索德曼向大陆那边学习的各种改革,有大半都在她的统治时期内完成——比如建立整个警察系统,即使现在整个警察系统依然问题多多,但也比十几年前还没有警察时好得多了。
这次地铁建设也是在她的坚定支持下,才最终在议会通过,建设的大量资金,也都来自皇室的出资。
钱德勒快步离开了,当然没能在索帕港警局吃饭。
奥尔和达利安倒是依然请豪特玛黎端来了他们的晚餐,就在会议室中进餐,只是还多了一位客人——帕特里克·多沃尔老先生。
“您临走的时候显然有些话要对我们说,多沃尔先生。”用餐结束,奥尔开了口。
“我会雇佣律师为卡普先生辩护的,您的话术让他惊慌失措,但在法庭上,我的证词与律师的话术,会让他无罪释放。”老人呷了一口红酒,坦然地说,“请不要用他也是一位罪犯来说服我,对我来说,他为我的女儿报了仇,这足够了。”
“他杀过人了,多沃尔先生,假如您真的成功替他顶罪,让他离开,那他还会做出一样的事情来的。事实上不能说下一次,从行凶的手段看来,这位先生很可能不是第一次杀人。”
“……如果这就是您想说的全部,那很抱歉,我要告辞了,先生们。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一位即将死去的老人了,管不了那么多。”他看向奥尔,站起来把餐巾扔在了桌上,“先生,请别再用我那可怜女儿的名义说什么了,让她安息吧。”
“您是一位父亲,而保护马尔特,但同时也照顾您的是一位母亲,您认为那位母亲为什么要让您为杀死她儿子的仇人顶罪?您让他活着走出监狱是救了他吗?不。绞刑并非最可怕的刑罚。”
已经转身的老先生停下了脚步,“啊……”他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又喃喃地说着,“怪不得,怪不得。他……长得和那对杀人犯一点都不像,而且那些救我的人带着我到了……”
他停下了脚步,坐了回去。这个瞬间,老人反而再次变得颓然无力了起来。他看着自己苍老又颤抖的双手,双眼茫然,他再次失去了活下来的动力。
“我们需要您帮助,多沃尔先生。”
“我的帮助?我能帮什么呢?我只是一块随时都会彻底朽烂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