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仆妇婆子们听了这一通呵斥,立刻便噤了声,皆是心虚的不敢抬头。
管事儿的赵婆子忙赔着笑道,还望入画姑娘消消气!是厨房办事不力,回头我定亲自去主母跟前儿领罚,就不劳烦姑娘跑一趟了!一会子四物汤炖好了,我定亲自端到大小姐屋子里!
入画听着这话,心里头的气消了些,只道,尽快些!姑娘的早膳都用完了!眼看着一会子要出门,难不成要端着这四物汤叫姑娘在路上喝不成!?
赵婆子连声应道,快得很!快得很
繁香坞。
薛亭晚伸着双臂,任侍书给自己套上一件烟罗纱外衫,然后转了一个圈,扶着鬓边的碧玺珠花,桃腮微红道,如何?我今日的打扮好看吗?
昨日,裴勍突然回京,差了侍卫十九趁夜色到惠景候府中和薛亭晚悄悄报备。
裴勍提前一个月回京,对于薛亭晚而言,可谓是一个大大的惊喜。薛亭晚和情郎阔别一个多月,心中满是想念,约裴勍今日一见。
昨晚,薛亭晚一想到今天要见到裴勍,就激动地睡不着,大半夜硬是拉着入画和侍书挑选好了今天要穿的衣裳,今晨草草用了早膳,便开始梳妆打扮了。
侍书忍着笑道,小姐不管怎么打扮,都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
薛亭晚听了,略嗔了她一眼,转身行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里头的美人儿左右端详了一番,才满意地点点头。
她今日穿了件玫瑰粉的立领长衫,下头配了条深茜色的十八幅的湘裙,裙摆上绣着金鱼数尾,栩栩如生。发髻也用了些心思,特地将三千鸦发绾了个堕马髻,斜斜簪着支碧玺珠花,并一对儿银铃发簪,行走之间,银铃响动,珠花微晃,说不出的风流袅娜,妩媚撩人。
那厢,入画挑帘子入内,鼓着双颊,气道,都是些办事不利干吃白饭的闲人!一盏四物汤炖了两个时辰!不催她们,就装鹌鹑,催她们两句,就连声应好!真真好似一拳头砸在棉花上!叫人怒也怒不得!
薛亭晚一听,便知道入画方才去厨房定是生了不快,当即吩咐小丫头给入画倒了杯温水,柔声劝道,都说了叫你别去!白白的和那些人生些闲气!罢,既然四物养颜汤还没炖好,那便等我回来再喝吧。
入画一听,登时来了精神,小姐可是收拾停当了?等婢子换上外衫,咱们便立刻出去吧!
侍书闻言,忙挽上薛亭晚的臂弯,瞪圆了眼睛道,不对不对!前几回都是你跟着姑娘出去的,这回该轮到我去了才是!今儿个入画妹妹你且在家里歇一歇罢!也得叫我去看一回将来的新姑爷不是!
薛亭晚闻言,面上红晕更盛,看着入画和侍书两人像是抢糖吃的小孩子一般争闹,简直是哭笑不得,
因着上回,裴勍和薛亭晚两人在丁香巷里被薛桥辰撞了个正着。这回,薛亭晚可谓是吃一堑长一智,一早便叫十九告知裴勍,将马车停在丁香巷子里,不必下车相候,两人就在马车里说话。
裴勍做了二十来年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如今在薛亭晚那里,却成了见不得人的存在,无奈苦笑过后,也只能只能顺着未来媳妇儿的意思,不敢有一丝的违抗。
只见一主一仆从惠景侯府后门儿偷溜出来,薛亭晚一手提着裙摆,迈着款款莲步,行到丁香巷子里。
一辆马车正静静停在这儿,仿佛在无声地等候着佳人的到来。
侍书掀开车帘,扶着薛亭晚上了马车,嘱咐道,姑娘,婢子就在旁边守着,小姐若是有事,高声唤婢子便是!
薛亭晚点了头,转身钻入车厢里,不料脚下竟是踩到了自己裙摆,身形一个不稳,便往车厢里头扑了过去,然后,意料之中地,落入了一个宽阔有力的的怀抱中。
裴勍抱着怀中温香软玉的美人儿,清隽俊面上忍着笑道,看来这一别数日,阿晚思念我至极竟是终于舍得对我投怀送抱了。
你!
薛亭晚羞的满面通红,咬着樱唇,粉拳锤上了男人的胸膛,一见面你就欺负我!
他眼睫很长,双眸幽幽,此时心中含情脉脉,俊美无俦的五官没表情的时候,也好像拢着一层柔光,太容易叫人深陷进去。
裴勍勾了薄唇,一惯清冷疏离的俊面上展露出夺目笑容,声线清润低沉,我疼阿晚还来不及,怎会欺负阿晚,嗯?
阿晚,这一个多月,我没有一天不想你。
第67章杀心
薛亭晚玉面含情,眸光似水,我也想你呀。
一个多月没见面,薛亭晚有一肚子的话想和裴勍说。只见美人儿攀着男人的臂膀,絮絮叨叨地说了男人不在的时候,身边发生的许多趣事儿。
那日,我和德平一块儿接了李姐姐出教坊司,到了松墨巷子里,李姐姐望着宅子里熟悉的布局摆设,当即就红了眼,我和德平也忍不住落了泪能看着李姐姐和苏易简苦尽甘来,真是叫人涕零不已!
裴勍闻言,不禁挑眉,所以,你是为了成全李婳妍和苏易简,当时才和他谋划了一出御前假意求亲的事儿?
当时,薛亭晚为了避免李婳妍和苏易简上一世的悲剧重演,不惜曲线救国,叫苏易简御前假意求娶她,终是逼着献庆帝让步,救李婳妍出了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