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扁着的嘴放开了,一脸意外地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他:“唐颂,你怎么在这里?”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如果不是章麓说要来送弟弟,而且外面有她家长,她出不来教室的。
“下课了。”唐颂说了句。
章麓这才发现,她在校门口耽误的时间太多,都没注意到下课铃声。
大门口这边和教学楼有段距离,学生下课往这里跑的人不多。
章麓向他走过去:“那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下节课班主任的课,他看到我不在就死定了!”
其实江老师也没有对犯错学生做出来什么过分的惩罚,但他惩罚学生的方式多种多样,比打骂学生还让人头皮发麻。
除此之外,他本人的气场也有些神秘莫测,学生莫名其妙就是怕他,尽管他脸上一直带着笑。
所以章麓和同班同学一样,能不惹班主任就不惹班主任。
唐颂跟上她,脚步没有加快:“你不用急,刚下课。”
章麓松口气,忘了问唐颂为什么会在校门口了,问他上节课她没回去,语文老师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不过语文老师布置了一个写作的作业……”
“啊?怎么又是写作,说吧,这次让我们观察什么?”
章麓的语文老师是个情绪过于丰沛的老师,看到花开花落都会感动那种。因此她也提倡学生们加强对周围事物的观察,时不时就布置一个观察小作文。
“菊花,写出菊花的品性。”
章麓拍拍胸口放下心,笑嘻嘻地说:“那正好,我小舅舅和太爷爷家里有很多菊花,我随便找盆观察就行了。你有观察的菊花吗?”
唐颂摇头,语气有些低落:“我家没人种花。”
章麓马上说:“那我从家搬来一盆好了,咱俩一起观察!”
唐颂:“好,谢谢你章麓。”
章麓无所谓地摆手:“不用客气,我家就不差花。”
唐颂看着章麓脸上灿烂的没有一点烦恼的笑容,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接触到了太阳。
*
蒋知达的车上只有岑淮安、蒋外公他们三人。今天初夏有班,岑峥年在研究院也走不开。
岑淮安坐在后面,透过车窗往外看,车子飞快开过去,卷起地上无数的落叶,而道路旁边的树上,也时不时往下掉黄了的叶子。
“安安,想什么呢?”
蒋外公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叫了他一声:“担心今天的比赛?”
“不是。”岑淮安收回心神,没打算和蒋外公说班主任的话。
他更希望自己去想明白未来的路。
蒋外公抬手,带着皱纹的手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别想太多,有些问题现在你不知道答案,不代表你未来知道不了。”
岑淮安看向蒋外公,眼里有诧异,他以为太姥爷知道了他的困扰。
但看到蒋外公的笑容,岑淮安知道太姥爷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凭他的人生经验说的。
“太姥爷,我知道了。”太姥爷的这句话,让岑淮安没那么困惑了。
蒋知达停下车,回身也揉了揉岑淮安的头:“小小年纪,想太多会长不高,走!进去比赛!”
岑淮安“嗯”一声,下车后去扶蒋外公,一行人往少年宫内部走去。
岑淮安今天上午和下午都要进行比赛,明天也是如此,这对于脑力的消耗是很大的。
因此蒋知达提着一个大食盒,里面放的全是各种吃的。
“安安,放心比赛,饿了渴了没事,有表叔呢!”
岑淮安看着那大食盒,沉默了下:“表叔,会不会太多了?”
“不会,还有我和你太姥爷呢。”
那食盒过于瞩目,进赛场时,岑淮安就感觉到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他们三人身上。
岑淮安一开始脚步停顿了下,后来就习惯了,只要他表情不变,没人能看出来他不喜欢被人注视。
蒋知达带着蒋外公坐在赛场外的观众席上,岑淮安进场抽号码,对比昨天,赛场上少了不少选手。
蒋知达这次抽到的对手,是他认识的棋手赵棋,之前在少年宫青少年交流会上,两人还闹过一些不愉快。
不过自从青少年交流会之后,岑峥年没再见过赵棋,他还记得她只是因为他记忆力比较好,而且赵棋虽然长大了,但脸并没有什么变化。
显然赵棋也记得岑淮安,看向他的目光有警惕和不易察觉的敌意。长大了的赵棋,不再像以前那么冲动。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别扭,岑淮安没在意,照常遵循下棋的礼节,一步不少。
赵棋也身子僵硬地和他做同样的动作。
坐下之后,赵棋看向岑淮安,终于说了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这次比赛,我不会再输给你。”
岑淮安抓一把棋,让她猜单双数,现在说谁输谁赢都是口头上的,想赢棋还是得看个人的本事。
赵棋看他一眼:“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