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在她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咬着下唇,委屈地点了点头。
“这样好了,我看你状态也不好,下半夜你回房间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就好。”
“可以吗?”
“不要紧,马上就要天亮了,天亮后就没事了,你快去吧。”
这么一说,茉莉确实倍感疲惫,她对虞姐道了声谢,拖着迟钝的身体回到房间。这时,她恍惚听到蜜蜂煽动翅膀的声音,嗡嗡嗡,由远及近而来。
这是精神状态不好产生了错觉吧,这里怎么会有蜜蜂呢。她这样宽慰自己,扭开房门进了屋。
---
五号房里,肖矢穿着丧服跪在地上。他颤抖举着三根香,对着一座灵牌,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那灵牌后面还挂着张黑白照片,上面印着一位少年。
“安息吧,”他碎碎念道,“不要再找我的麻烦了,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肖矢由刚开始的平静变得狂躁,手指插进头发里,开始狠狠拽自己的头皮。
---
虞双等茉莉走后,习惯性地打开了沙盘模型。
公寓模型里的七个陶瓷小人规规矩矩待在自己屋中,看上去分外和谐。她微微笑了笑,拿起一号房里的陶瓷小人仔细端详起来。
数秒后,她不知从陶瓷人的投影上看到了什么,笑容凝结在了脸上,渐渐幻化为恐惧。
她手中的陶瓷小人脖颈处赫然出现了一道裂痕。虞双皱着眉,伸手轻轻一模。那小人的头便掉落下来,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赶紧俯身去捡,这时她却听见一阵嗡鸣声从身后传来。那声音很像是蜜蜂拍打翅膀的声音,音色太清晰,就响在耳侧边。
虞双脸上滑落下一滴冷汗,猛地朝后方望去。待她看清身后的场景,她本能地瞪大双眼。她妄图发出一声呼救,可惜那声尖叫却再也发不出来了。
待一切归于寂静后……
沙盘中的陶瓷人安静定在原位,褐色釉描绘出的眼睛嘴角,弯起诡异的弧度。
随着光影变化,原本圆润可爱的陶瓷人的脸被光打亮,看起来鬼气森森。
它们透亮的白瓷面上,倒影着几道红影,那红飞溅着、扭转着、飞舞着,划出索命的抛物线。
“嘻嘻嘻……”
一个清脆而幼齿的声音,突兀从沙盘盒中响起。那像是诡异八音盒的伴奏,又像是鬼婴儿的哭泣。
用天真浪漫的声音吟唱着一首诡异恐怖的童谣: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小人做游戏,
七六五四三二一,都会死得很离奇。
大花喊,大花叫,锯子落下来,去头去手又去脚。
……
当阳光钻入谢遇安的眼睑,他这才悠悠转醒。
他翻了个身,周凉正站在床边,俯身看着他:“醒了?我正准备叫你起来吃早餐的。”
三年以来,他鲜少一夜无梦熟睡到天亮。谢遇安揉了揉眼,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被人骚扰过的痕迹。这样未免也太多疑了,谢遇安挠了挠脸,滋生了几分愧疚,对周凉应了一声。
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两人一边吃,一边讨论起昨晚的情况。
“你觉得郝云和余顾有可能是一伙的吗?”谢遇安夹起煎蛋,咬了一口含糊问。
周凉扶住自己的下颌,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分析起来:“看前两天的情形,感觉有点像是一伙儿,但是我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那我们今天还继续演戏吗?我有点不安,总感觉公寓里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演,”周凉沉吟着,“还有很多事情并未浮出水面,而且昨天我俩的那场冲突,也只是铺垫而已。”
“哦~”谢遇安有些不乐意。他并不想再看周凉受委屈,但是对于目前的情况貌似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也只能默认了周凉的计划。
谢遇安刚将碗筷收拾妥当,便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到。谢遇安接起手机,发现那是茉莉的号。
电话那头首先传来几声粗喘,紧接着,茉莉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谢警官,出事了!你快点到一楼来,这里有好多血!!好多血!!!”
听到这尖利到变形哭叫,内里还带着恐惧的颤音。谢遇安立马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他与周凉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立马穿好衣服便向外冲出去。
很快所有人便聚集到咖啡厅。茉莉已经瘫软在原地,据她所说,她昨晚提前回到房间,今天早上想去咖啡厅购物架挑选物资,结果就看见这骇人的场景。
咖啡厅正厅有一道喷溅式血迹,从地面到天花板都是。
除非有人被切断了大动脉才会造成这种血液。但是大厅里其他物品都摆放整齐,没有搏斗或者挣扎的痕迹,除了地上的一个陶瓷小人。
谢遇安俯身将它捡起来。那个陶瓷小人已经破碎,整个头不知掉落在何处。刚刚弯腰捡东西时,他还注意到,咖啡厅的地面非常干净,似乎被人仔细清理过。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余顾和肖矢都吓得脸色发白。郝云来回渡步,显得很焦虑。而周凉面色一暗,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对了,虞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