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远远看见那道穿着黑色礼服的身影,目光不自觉转了几分过去。
半长的银白发被规整的扎起一部分,几缕碎发落在白净的脸庞,一双白色的眸子淡淡地看着前方,光是远远瞧着便好像带着令人难以触碰的冰霜。
有些知道内情的贵族不禁掩了掩自己的视线。
关于那天特非星的事情多少还是传出来一点,有点渠道的人都能了解一二,据说疏白失踪后就跟着白洞主走了,然后在特非星开战时狠狠捅了景域主一刀。
要知道疏白本就是垃圾星的人,被域主带走后过上了多少人企及不了的生活。
这跟叛徒无疑的行为自然被灵穹星域的人斥责,不过,没人敢明面上说。
谁能想到都这个地步了,灵穹主还是发了疯似的维护疏白,凡是背后嘀咕一句的人全被拔掉了舌头折磨致死。
想到此贵族们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有的信了灵穹主的深情,有的知道早年灵穹主跟童笙瓜葛的人,则古怪对方突如其来的爱意。
疏白能感受到各种目光,他向来是敏锐的。
那些目光中或是恶意或是好奇或是垂涎,种种都有,混杂在一起凝在背后如同无数细针令人发寒。
但疏白毫无反应,他平静的随着人流进入了布置好的殿堂内。
辉煌的大殿平时很冷清,靳文修不爱表面功夫,向来以实事为主所以连主殿都不常来,也就如今开了宴会拿来用用,使得现在热闹起来。
宾客端着酒杯在圆桌之间串行,一处处都是几人围在一起,表面上看着相谈甚欢。
疏白仿佛看见曾经的自己穿着侍从的衣服潜在宴会中,伺机寻找着逃跑的机会,明明已经过去数月,但或许是景斓的出现也或许是此时的情景,让那些记忆越加清晰深刻。
他敛下眉眼中的情绪,随意从侍从的托盘上端过一杯红酒,他垂眸轻抿一口,酒色将唇瓣染得猩红一片。
眸中淡淡的寒意或许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在人都陆陆续续到场后,靳文修终于出来了,他的出场和平时随意的模样不同,要多震慑有多震慑要多嚣张有多嚣张,他大步从一旁入内,伸出一手道:“欢迎百忙之中来参与此次宴会的各位。”
“各位贵宾应当知道此次白洞的宴会为什么举办。”
他穿着同样的黑色西装,跟疏白的有点像,但是多做了一些处理看起来更加细致且多了几抹桀骜,倒是映衬他此时轻蔑的神情。
他在外人面前向来这样。
疏白不知想到什么轻垂头又抿了一口,冷淡的神色似乎融化了些许。
只是,在他的面前似乎......
“这次白洞大获全胜,又与环冗有所合作.......”靳文修淡笑着,碎发下的漆黑眸子幽深的仿若噬人的漩涡,他口中的挑衅明明白白,简直将灵穹踩到了脚下。
如今明面上最大的星域也就是三大星域,无疑是踩了灵穹又将其孤立在外,可偏偏他又没有直言,让在场的灵穹贵族们都有些面色不好看。
不过他们既然能来也是早就想过这种情况,而且还是域主专门挑得他们。
想到这,贵族们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角落处,只见景斓悄无声息的站在一角的阴影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他面不改色,平静地甚至能抿两口杯中的红酒,那是跟疏白在一个侍从从的碟子里拿的,只有这样才能舒缓那么一点他心中膨胀的情绪。
除此之外还有个原因,眼前这一幕并不陌生,在前世同样发生过。
只不过那时,靳文修挑衅的对象是环冗......
所以后来环冗才会被无形之中压制,直到三大星域之间被打破平衡,环冗承受了战火。
而现在则是转成了灵穹,估计也同前世一样,靳文修用了灵山能源为诱饵。
景斓这极度平静的模样不仅是灵穹的人不明白,另外注意到的其他星域人也不明白,但他这平静的模样倒是定了定灵穹贵族们的心神,一个个也沉静了许多。
而没有达到预期靳文修也不受影响,把要说的话说完,就将时间留给了众人。
与此同时,他的终端中传来了许多小片段和消息。
景斓的反常他全部看在眼中,正是因为反常才要观察、试探。
靳文修走到了后方,殿内重新活跃热络起来,只是彼此间的话语和笑意多了几分古怪,将心底的念头都死死埋着。
疏白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轻晃了晃酒杯。
上一世他不清楚宴会发生了什么,他向来是被景斓留在中心岛的,但时常听景斓谈起战局倒是知道环冗被压制的事,特非星时他便猜想靳文修后面打压的目标,如今倒是证实了,不过也说明上一世压制的对象就是环冗。
现在变了目标,跟他脱开不了关系。
疏白咽了一口,他也没再去想什么,顺着靳文修说的好好吃好好放松。
不过他看了一圈有喜爱的却没什么胃口,便安静地站在角落观察着众人,也正在这时,熟悉的感觉逐渐靠了过来。
疏白近乎是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迈了一步,刚好躲开了将要触碰到他的手,而这时身旁的侍卫也上前一步挡在了景斓的身前。
“景域主。”侍卫冷冷道,看起来半分不讲情面。
也是,作为靳文修的亲卫,自然只听从主人,其他一概不放在眼里。
倒是跟他主人有两分相像。
被一个侍卫拦下景斓依然没什么神情,他只是目光紧紧落在疏白身上。
昨晚并没有亮丽的灯光,仅仅昏暗的月色并不能将人看得太过清晰,但现在却是能了。
淡金色的光落在银白的头发上,多年未见的人一如记忆里的样子,只是头发长了点扎了起来。
黑色的西装很衬他,无论在勾勒身形上,或是映衬那张漂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