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斓怔怔地看着,刹时间只觉喉咙干涩,蓬勃汹涌的情绪仿佛要宣泄而出,却又被死死压抑着,冲地心口都开始发疼。
一时间他想了很多,在所有事都没发生前疏白与他在一起的模样,也有他接回了童笙后,一身血迹的模样。
疏白没做错什么,本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是他一手促成的。
景斓眨了下眼,眼白上好似爬上了血丝,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挤出来一般艰难,“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他大概是没话说了,但这也是他想知道的。
重新回来后怎么样,有没有再如前世一样,有没有在靳文修身边受了委屈,或是.......
目光一次次从疏白脸上细致的看过,没有血迹没有残缺没有受伤,他无比感谢这一次重生,能弥补他所做的一切。
面对他的视线,疏白却是皱了下眉,他退后一步,净白的眸色冰冷地看着他。
“和你无关。”
话落,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景斓没料到他这样果断,不禁上前一步想要将人抓住。
他们的位置偏向角落,但因为身份还是有三三两两的目光落在这里,不过这些人识趣,看了两眼就不敢多看,特别是灵穹星域的贵族们。
无论景域主怎么做,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否则后果难说。
侍卫自然左迈一步直接将人挡住,板着张脸重复道:“景域主自重。”
景斓再怎么歉疚疏白,也仅仅是疏白,他向来看不上眼其他人,重生回来后更甚。
阴冷的眉眼一扫,寒声道:“滚远点。”
侍卫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见疏白走得越加远,景斓忍不住咬牙冷笑了一声,眨眼地功夫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在侍卫惊诧地目光下径直软了身子。
景斓没什么表情的将侍卫拎到一边的沙发上丢着,稍微理了理衣服就重新跟了上去。
他既然来了,自然是做足了准备。
区区一个侍卫。
若是他重生前,向来自尊极重的他自然会闹大了事情,不管他平时表现的怎样平和,但在这个时间点骨子里就看不起靳文修,可现在却深知对方哪怕刚起步但根基却深。
何况他主要目的还是疏白,不能闹事将人引来了。
疏白快步走了一段,手里杯中的红酒都不免在摇晃下落出了几滴,掉在了纤细的指尖,顺着白皙的皮肤一路划下宛若鲜血。
“别走!”
疏白走到了角落处,还不待平复紧皱的眉峰,景斓就再次跟了上来。
这里是大厅旁边的一处拐角,封闭式,只有一扇窗户用于透气,景斓一来就堵死了出去的路。
疏白侧身冷眸睨了他一眼。
“疏白,我,只是想看看你,跟你说两句话。”景斓穿得周正,合身的西装下略有苍白的神色和复杂情绪的目光,看起来似乎和数年前温润的域主重合。
疏白不为所动,死过一次的他清楚这些只是表象。
景斓想做什么,会做什么,他都知道。
“您想说什么。”他客套道,抬手将红酒杯轻轻放在了窗台边,红色的酒渍在指尖蜿蜒着留下一条痕迹。
“我.......”景斓张了张口,疏白给了他机会,他却一时语塞。
道歉吗,疏白没有坦白他也不敢擅自说起重生的事,可要说别的,他唯一想要的就是疏白依然属于他,依然能跟他走。
迟钝片刻后,景斓勉强而温雅地笑了下,理了理追来时凌乱的下摆,“一个月前的事......真的很抱歉。”
他提起的是给疏白下药想将人带走的那次。
虽然最后放弃了。
疏白没有回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无机制的白色瞳孔无端令人心底发寒。
在景斓记忆中,这双眼睛明明曾很有温度的。
“如果景域主只是想说这些,那么事情已经过去了。”疏白并没有谈及自己的想法,只是陈述了现实。
景斓似乎有些不甘心,他不愿意接受曾经的无话不谈沦落到如今的地步,看着眼前失而复得的人不禁上前一步。
疏白这次不再退后,只是轻轻捏住了酒杯,指尖在上面缓缓摩挲着,规整外衣下的肌肉逐渐绷紧蓄势待发。
好在景斓很识趣地在两步后停住了脚步。
他怔怔地看着疏白,愧疚悔恨种种情绪已经扎根在心底多年变得如同呼吸一样随处可在,他依然是那样不甘心,但不同的是,他不敢再和之前一样了。
愣神间,他鬼使神差道:“能原谅我吗?”
哪怕知道答案,可还带着一丝希翼,只要有一丝可能那他都......
疏白罕见地顿了顿,被气笑了,唇角的弧度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景域主,您说呢。”
景斓好似这才回神,慌忙摆了摆手,“不,不是,我说错话了。”
他肉眼可见地慌乱,随后强做镇定道:“抱歉,疏白,你.......有什么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