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慕无所谓道:“终归是死不了。”
钟慎闻言久久无言,静立一会后,突然笑了。
他蹲下来直视倚窗坐着的宋子慕,伸手掰开了他的手指,沾血的碎玉掉落在地,钟慎拾起一块块碎玉紧握在自己掌心,锋利的裂口霎时扎入血肉。
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开来。
宋子慕脸色终于变了,他试图掰开钟慎的手,但是对方纹丝不动,任由自己掌心的伤口越来越严重。
“钟慎,你做什么,我疯了你也疯了吗?!”
“阿慕,你不能疯。”
钟慎低声说出这句话,像是祈求一般。
“你不要我了,可我只有你了。”
宋子慕愣了下,撇开头,抑制住心里升起的软弱。他冷声道:“四皇兄的意思,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你可以一辈子都不明白,我求的一直不是这个。”钟慎说,“我所求,从始至终不过是让你放过你自己。”
“……”
宋子慕不言,一双冷静的眼望着窗外。
倦鸟归林,何处是它乡,处处是他乡。
“阿慕,当年之事,稍有打听的人都知道此事不怪你,你又为什么非要在心里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为何不怪我?若不是我递上密信……”
钟慎打断了他未完之语:“宋府依旧会被满门抄斩,留不下一个活口。”
“那像我这样苟且偷生就好吗?”
“离城,万家酒楼。”
钟慎突然道出了一个地名,令宋子慕瞬间脊背僵硬。
“在酒楼里讨营生的二十三口人,你还记得吗?”
宋子慕依旧不语,钟慎却也没指望着他能回答自己。
“阿慕,当初的你已经尽所有努力去救他们了。”
宋子慕沉默了一会,蓦地哂然一笑:“是啊,我救了他们。”
他的语气不见欣喜或释然。
“天马上就要塌下来了,但我只有一个人,一柄剑,我拼尽全力,也只能救得下二十三个人而已。”
既然结果不尽人意,那个中艰辛自不必提。
“宋子慕!”钟慎被宋子慕的执拗惹得冷下声,“你总觉得五年前宋府那一百四十二口人是你害死的,那我问你,他们不该死,今年因为你提议加重赋税而死的那些百姓,他们就该死吗?!”
语气转冷,言语之间咄咄逼人,步子也往前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