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与老法王待羽衣相卿离开之后,小坐片刻,便就站起身来,与花孤城说了一句。
“动身,取剑,离开。”鬼王开口,似乎时间紧迫。
花孤城放下手上才喝半口的酒,很是郑重的点头。他不想也不敢提问题。既然来这里的任务就是取剑,此刻鬼王发话,自然是早些拿了剑,早先跑路为好。如此血海深仇在前,多呆一秒就多承担一丝身首异处的风险。这笔账,花孤城算的门儿清。
花孤城为了存够力气干活,再咬了一口黄瓜,拍着屁股跑到了天师府门口。老法王与鬼王一同陪在花孤城身边,有两个问鼎境高手做保镖,花孤城这面儿算的上是古往今来头一份。
桔梗与毒客卿等人也是好奇的跟在花孤城后面,想要看看花孤城将帝释剑拔出的时候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帝释剑插的崖壁并不高,两米多些。花孤城随手搬来几块垫脚的石头,伸手便能摸着那剑柄。花孤城站在垫脚的石头上,跃跃欲试的伸出手,可就要碰上帝释剑剑柄的时候,花孤城很是警惕的缩了手,回头看了老法王与鬼王一眼,等着两位高人给自己一些提点。可没想鬼王与老法王都是默不作声,一副看戏的模样,这让花孤城心里很是没底。
“两位前辈,我就这么拔剑,不用念几句咒语的么?”花孤城忍不住问了一句。
花孤城先是望向老法王,期待着老法王临时能想起些什么来,却没想老法王只是双手合十,长念一声佛号,花孤城颇为失望的转过头,又朝鬼王看去,没想鬼王一脸爱莫能助的耸耸肩。花孤城心里更加没底了。此时此刻,花孤城向来丰富之极的想象力又开始不遗余力的渲染着气氛,诸如花孤城一碰到剑柄,手臂就被剑气绞碎之类的场景一股脑儿就涌上了花孤城心头。
原本胆子就不算大的花孤城之前在轮转寺转动过那神秘转经筒,结果身受受伤之后,心中对此类神器总不免带着一丝敬畏之心。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花孤城这么一迟疑,心中更加不敢去碰那帝释剑,一时之间,居然有了退缩的心思。
“不如,改天?”花孤城嬉皮笑脸的,用着一种商量的语气说道。
却不料,鬼王与老法王俱是摇头。此一来,花孤城顿时觉得心中泛起一股深深的悲伤,径直逆流成河。纵然是文笔如喙,比安妮还宝贝也不足以形容花孤城心头此番悲伤。
花孤城自知光凭着他心中那一发不可收拾的小资情绪是拔不了剑的,当下把心一横,把牙一咬,拼了!
花孤城缓缓出手,琢磨着一个最为合适的角度,最为帅气的姿势,想着自己要是因为拔剑而折在了天师府,怎么也要留一个帅气的遗容。
帝释剑如暖玉一般温润的剑柄恰一触及花孤城的手掌,花孤城只觉手心一暖,一种久违的记忆感笼上心头。
都说戏子无义,可看戏的才是最无情,看了,笑了,哭了,爽了,末了走了的时候来一句。“台上那又哭又笑的傻逼是谁?”
那么花孤城此刻是个看戏的,他的眼前上演了一幕默剧。
一整片阴霾肃杀的天空变成了一副壮阔波澜的幕布。
皇宫里内倾的屋檐把雨盘旋着引入一个大池,又通过龙飞凤舞的“流杯槽”流向四方;某座宫殿内倾的屋檐同样把雨水引进一个小一点的池子。水池倒影出这几个锦衣卫被人带着走过,面上惶恐绝望难以掩饰。除此之外,花孤城还看到几个刺客装束的人此刻躲在暗处,手上握着的刀子正是孤城匕。
面带绝望的锦衣卫如花孤城所料,还未走出宫道,便就死在了手持孤城匕的刺客手上。
刺杀顺利,刺客们恰要离开,又有一群锦衣卫奔腾如水流一般将几名刺客的退路统统堵死。
刺客们训练有素,自知难以逃脱,即刻吞毒自尽。但变故突生,一个影子如风雷,如闪电般一把卡主其中一名刺客的喉咙。影子真的是如影子一般,自头顶到脚趾尽是一片墨色,影子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且不止一道影子,还有好几道。它们叫做甲、乙、丙、丁……这些影子簇拥着一名身形模糊的男人走出。男人着一声九章衮服,形制威严,花孤城却是怎么努力也看不清他的长相,记忆深处却对这个人好生熟悉。
皇宫外,街道宽阔。宫门开处,几个大内高手穿着老百姓衣服,牵着马走出来,壮阔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原本着一身九章衮服的男人此刻换了一套普通的华服走在最前面。
再没有人能比他自己更为清楚,迎接他的,将会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漫漫旅程。
出宫之前,这个男人与皇帝曾在御书房议事。
皇帝也会有烦恼,特别是当这个皇帝的皇位是从自己侄子手里夺来的时候。玉玺被皇帝的侄子带走,而皇帝的玉玺是新刻的。宫殿是他侄子住过的,文武大臣也是他侄子留下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皇帝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