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伞一开一合,骄奴儿身形未动,油纸伞上剑气璀璨而生,气势比之修罗剑上奔腾的墨龙不差丝毫,只如长虹贯日。
只是眨眼功夫,两名灰袍老者便就挡在了岳三与俊逸公子身前。
“速战速决,莫要毁了我东苑草木。”岳三无动于衷的继续喝茶,俊逸公子起身将折扇收拢,插在腰际,为岳三添茶。
金光四起,六尊金人从天而降。俊逸公子遥遥看向那若天神将一般的金人,有些震骇的微微睁开双唇。十二金甲将,尽出其六!不仅如此,传说中的这十二金甲将,居然并非全然是十二名修炼金遁术趋近大成的高人。至少,此六尊便就不是!
“道统正宗莫过于太虚,紫阳二观。紫阳观近些年出了一个大天师方远丰,声名稳稳压制住了太虚观,不过太虚观此番得了陆压这般百年难得一遇的修道奇才,日后二十年能否后来居上也是犹未可知的事情。但不管如此,此二家在符箓丹药之上的造诣确实是各有千秋,难分上下。紫阳宗一手为先皇调制的六百大汉将军,皆是一骑当千的猛士,名震江湖。而太虚观早些年送与本王的这六件天魔甲,名声虽然不显,但威力却是还要强上数筹。若是正面对战,本王有信心只凭着六尊天神将,便几乎可破尽那六百大汉将军。”
草狗在隐士阁听闻了外头震天的打斗声,赶紧起身,跑出了隐士阁。只见六道金芒冲天而起,大战烽烟之中,隐隐有紫气东来。
“这可是天魔甲?”草狗自言自语,急忙转身,凭着记忆,迅速自书堆之中,找寻着尚未看完的下半卷《天师符》。
以玄铁打造,辅以水云火晕松纹沙形的古篆符箓,五行相生,方可成就金刚不坏,意入道玄的天魔甲。而太虚观符箓道与紫阳宗不同便在于注重以气运相连,一气有则活,一起无则死。若能一气有则活,那此些天魔甲变就如同得了黄紫气运一般,一跃可如问鼎。此番气运一重覆一重,一重多,问鼎境则一品高。
“你可是在找这卷古籍?”草狗埋头翻书之时,却见眼前突地多了一只苍白干瘦的手。这只手上握着的正是那下半卷《天师符》。草狗抬起头,却见来人一身灰布长衫,身材瘦削,面容枯槁,双目却是炯炯,腰背挺拔如一杆长枪,一头白发随意束在背后。一脸生人勿近的长相。然而气态却是傲然如剑锋,气场甚至不输西凉王爷半分,来人正是天机子韩魁。
“你是?”草狗从未见过韩魁,自然是认不出来。但草狗只见来人的此番气度便隐隐觉得此人身份定然颇高。
“且是看出了那六名金甲金人乃是天魔甲?”韩魁轻声和气问道。
“真是天魔甲么?金光灿烂可是第七重的天魔甲了!”草狗不可思议问了一句。
“问鼎七品不假。”韩魁肯定。
“太虚符箓一重复一重,最多可达九重天象。可《天师符》上明言,此种制甲之方早已断了传承,莫说是九重天甲绝了真迹,便是七重金甲也决计是造不出来。”草狗晃了晃自长衫客手中接过的古籍。
“却是断了传承,太虚观如今能画出四重气象便就很是了不起了。”韩魁颇为可惜的点点头。
“那这六尊天魔甲是如何而来?”草狗兴趣极浓。
“那六尊天魔甲确实是太虚观上任掌教所制,以那位老天师的惊才绝艳,倾尽毕生之力不过刻画太虚符箓五重半。送至西凉王府之后,西凉王府之中精于符箓道的高人尽出,又在那五重半太虚符箓之上添加了两块接地引起九宫符,补足了那最后半重太虚符箓,那接地引起九宫符出自《引气决》,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看上一看。而后,又有武当山和茅山的道人献出两教上乘符箓,六尊天魔甲形意又上半品。接着六尊天魔甲被送至天龙寺,以佛宗手印镇压几家符箓相冲的邪气,最后由出自天机谷的韩魁将一干符箓以天机线锁住,七重气象得以保全,藏于西海蕴养十年,方才大成。西凉王几乎倾尽沙场纵横二十年的积累方才造出这六尊七重天魔甲。乃是当世几不可见的手笔。”韩魁将这六尊天魔甲来历娓娓道来,一丝不苟,草狗听完,脸上震撼之色浓郁欲滴。最后喃喃一叹。
“是小的坐井观天了,没想一具天魔甲便就会有如此之大的学问。”草狗挠头。“书中所云,饱览群书便可知天下事。当真是圣人误我啊!”
“听闻五公子不日就将出门游历,五千里路云和月走完,再回王府时,五公子的学问便可扶摇而上,再升三品。”韩魁伸出三根指头。
“学问也有品秩?”草狗惊奇问道。
“可不就有!”韩魁呵呵点头。
“也分五境?”草狗追问,总是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气势。
“若是学问做进天象,也可一步登仙!”韩魁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
“当真?”
“当真!这书中不仅有颜如玉,黄金屋,可还有长生诀。以法证道本该就是仙道最正统,唯有心与天道合,方能言出法随。现如今,读书只为功利,天下士子只识八股,再难有刘伯温,李善长这样可称作仙人的读书人物了。”韩魁默然一叹。“仙人之道,不知何时竟是走上了以力证道的坎途。”
“那依先生看,小的学问如今可算是几品?此生有望入天象么?”草狗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这枯槁先生的话语很是叫人信服。
“如今五公子的学问不过初窥,九品以上,八品以下而已。然而五公子天赋异禀,来日前途不可估量,便是一步入天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韩魁实话实说。草狗掰开手指轻算,五千里路走完,自己可就是将近五品了?
“如今庙堂,便是有四品学问,也足够纵横捭阖的了。”韩魁给草狗鼓气。
“去庙堂作甚?”草狗疑惑问了一句。
“五少爷就不想封侯拜相,光宗耀祖?”韩魁诧异道。
“我不知祖上是谁人,如何光宗耀祖?”草狗愣神道。
“西凉王可不就要做你的义父?”韩魁提示道。
“这天下还能有比西凉王大的官儿?还是做仙人能给王爷涨脸面!”草狗恍然大悟,而后欢愉说道。
韩魁一愣,苦笑一声,今日一番指点,倒不好说是对是错了!当下只是轻笑着,负手出了隐士阁,草狗见韩魁轻笑着走远,这才想起来,还没能知晓这位先生的名号,急忙追出去,远远大声问了韩魁一句。
“小的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韩魁听了草狗在身后的询问声,只是笑意更浓,伸手一挥,示意草狗回去,并未回答草狗。
六尊一气上七重的天魔甲联手,即便骄奴儿剑法超绝不输古柯,却还是迅速落败下来,不过三十合,出招六十七,手中油纸伞便就被为首金甲金人夺下,而骄奴儿的身子则被余下五尊金甲金人死死扣住,半分也动弹不得。
“绝境之中,剑意直上问鼎八品,后生可畏啊!”岳三放下茶杯,轻声赞誉一声。“燕王府中,念奴儿与傲奴儿的武功境界大致与你也差不了多少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