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地界的冬三月,向来是飞雪连天,不至春晓不见晴。接连几日尽是阴云密布,飞雪阵阵。
今日,草狗一觉醒来,却是发现隐士阁中再无一卷自己尚未背下书本古卷。但草狗并未有走出隐士阁的意思,只是随手拾起一本早已烂熟于心的阴阳谶纬名著《两仪符》两头翻阅着。
草狗恋家,只觉如此在西凉王府之中闲散度日已是再好不过的神仙日子,对西凉王那出门行走五千里的提议颇有些反感。然而草狗又岂敢违逆西凉王的意思,当下只好放慢背书的速度,能拖一天便算一天了。
可西凉王当真是草狗这黄毛竖子能够糊弄的?这日正午,便就有一刀疤大汉来到隐士阁将草狗请出,带去了西海边。这红面大汉一袭西凉军制式铠甲在身,身高八尺有余。一般武将入了西凉王府,莫说是着甲跨刀,便是披风大氅也不敢穿戴。然而,这刀疤大汉手上却是握着一把最上等制式的西凉刀,黑色大氅在风雪之中猎猎作响。
“将军可是复姓祁连?”草狗见着大汉模样,结合这些时日自己在西凉王府的见闻,略作思量便就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祁连邙听了草狗的问话,先是一惊,只是惊叹于草狗很是有些察言观色,观人望气的本事。而后不敢有半点怠慢,礼仪规矩做足,甚是温良恭谦的回话道:“公子好眼力,末将正是祁连邙!”
别人不知道草狗的身份,常年护卫岳三左右的祁连邙却哪里能不清楚草狗的底细。外表粗狂,然而在西凉王府混迹如此多年,就算是武夫草莽出身的祁连邙再如何三大五粗,也早已因为看惯了西凉官场上的勾心斗角而变得心细如尘,否则祁连邙也不至于能够安稳无事的坐着西凉王明面上的侍卫长如此些年,一直未曾受过半点责罚。不知道草狗底细的人,自然是直呼草狗原名,而诸如祁连邙,韩魁这些知晓内情之人称呼起草狗来,自然是有意无意的要叫一声,公子。这点道理,草狗一想变就能相通,并不在意,继续笑着开口说道。
“据闻祁连将军使的是当年叫江湖人士闻风丧胆的无极刀,历来武评大家都有剑法百宗各有千秋而刀法难出无极之右的说法,便是近来风头极健的新晋刀神魏言期名声鹊起之后,‘奈何无极遁世方使竖子半夜成名’的说法还一度在江湖中流传。听王府侍卫说,最近新晋刀神魏言期还在到处寻找无极刀传人比试的风闻甚嚣尘上,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依晚辈想来,凭着祁连将军此般风采,便是那魏言期找上了无极刀的传人,也只有灰头土脸铩羽而归一个下场而已。”
一番话说完,见多了溜须拍马高人的祁连邙又是一惊,倒不是说草狗这一番话说的有多漂亮,祁连邙只是惊叹于这未来的五世子殿下被关在隐士阁读书,却是没沾上读书人独有的酸腐,倒是在书里读出了好些做人的道理。读书容易,会读书不容易,读懂书中仁义道德容易,可要从书中读懂为人处事却是太难。
“公子过誉了。末将的微末技艺与那秦征相差无几,故而比起刀神魏言期来应当还差许多,末将不敢托大。”
“是祁连将军客气了。”草狗几句话便就将气氛炒热,而后又听祁连邙说了几桩西凉军伍之中的趣事,一路之上,谈笑甚欢,两人片刻就到了西海边上。草狗四下张望一番,在那西海之滨,听天塔下,却是没能找着西凉王岳三的身影,只见,一腰背挺直如枪杆的儒士站在不远处。草狗只一眼便就认出,这儒士正是当日在隐士阁指点自己有关于六尊一气可上七重的天魔甲具体来历的长衫客。
“前辈。”草狗快走几步,心中更加笃定,这消瘦的中年儒士乃是这西凉王府之中的大人物,草狗一想再想,心中只想着眼前此人如果不是西凉王府军机阁中的那位传说中脾气极为古怪的大祭酒,便就一定是号称谪仙下凡的西凉王手下第一军师,天机子韩魁了。
而这腰杆挺直如枪杆的中年儒士正是天机子韩魁。
“来啦?”韩魁回头对着草狗一笑。“隐士阁中五千卷藏书,五公子可是尽数都记下了?”
草狗一愣,脑中想了又想,本想回一句,还差一点儿,可没想眼神才恰一与韩魁接触,便就再没了说谎话的心思,只是老老实实的回了一句。
“好,好了。”
韩魁笑的更欢,点了点头,伸出手朝听天塔一指。“看!”
草狗顺着韩魁所指,朝听天塔望去。
西海之上,听天塔。
这塔向来又有“浮图”及“浮屠”的别称。最开始乃是佛教高僧的埋骨建筑。
佛陀灭度后,弟子为表达对如来的思慕,而净佛陀的遗骨及舍利等物安置于塔中。
后世在佛菩萨与圣者行迹之处起塔,作为礼拜供养的建筑,从而使佛塔成为极具特色的宗教建筑艺术。
佛教之中,佛塔代表了佛弟子对佛陀永恒的崇仰与思慕。佛经有云:本师释迦牟尼亲自向阿难尊者教示造塔的方法及规格,并以袈裟叠为四层正方,上置覆钵及锡杖以示。
后来随着佛教渐渐传入中土,窣堵坡这种建筑形式也在东方广泛扩散。
藏传、古印度的佛塔,一般都按照佛示的规格、比例及表义而制建,即代表佛身、也表佛之三身、三界及五大(地、水、火、风及空五大元素)。在佛塔中的瓶身部分,安奉智者舍利、经书及各种吉祥物品,以令绕塔及顶礼者积集功德。
世人为纪念释迦本师生平的八件事迹,便在八个地点建成八种风格的佛塔。这八座佛塔分别为:
聚莲塔——纪念佛陷在蓝毗尼降生时行走七步,地生莲花的珠胜经过。
菩提塔——纪念佛陀三十五岁时在菩提伽耶菩提树下成就无上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