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儿!”白老娘捞了一筷子的面就往嘴里塞,她一天没吃,这肚子还真是有些受不了,艰难地咽下那口面条,白老娘吹了吹汤,喝了口面汤这才舒服了些。她揩了揩嘴角说:“今儿就说!”
白露还等着她说话,却看见白老娘埋头哧溜哧溜地吃起面条,吞了整碗面条,喝干了面汤,配合着打了个大大的饱嗝,这一切让白露看在眼中觉得有些恶心。
白老娘满意地抬手擦擦嘴巴,在裙边擦了擦,道:“今儿又人给你三姐提亲了!”便将今天发生的事说给白露听,“你三姐居然要嫁给那个什么破秀才!好好的师爷她不要,就要这些个烂菜!我怎么生了个这么不争气的丫头!”
杨秀才?本县那个十四岁就进学的那个杨颋!三姐的眼光还真是好,白露还真是佩服自家的三姐,“这是好事啊!”
白老娘咋巴着嘴,叼根竹签剔牙,“什么好事!穷小子一个!要我说还是王师爷好些,有房有地,日后还能做官,到时候就直接给你找个状元,你就是状元夫人了!”
白露撇撇嘴,不在乎地道:“您还是别说大话,我倒是觉得杨秀才比那什么狗屁师爷要好!”
听白露说自己看中的女婿狗屁,白老娘瞪了白露,“你别只知道迁就那个死丫头!她要是不好,连带你也找不到好人家!“
“我靠别人做什么,我自个儿的相公自己找,要出息自己去找,靠着别人算什么事?”白露有些不屑白老娘的这套说辞,这一个踩着一个,难道以后还要弄个皇后出来?
“你这话我不爱听,就凭你们这些个野花野草的,还想跟那些个牡丹比?你这丫头也怎么这么迷糊啊!这白家除了你大姐就没个聪明人!”想起自家大闺女白老娘还是挺悲伤的。也不知道她在京城过的好不好,也不知道那新少奶奶有没有接,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容人的主。
白露听白老娘不停的贬自己姐妹,唯独抬高大姐,她就有些不舒服,回嘴道:“她要是真聪明才不会把三姐说给那个姓王的狗屁师爷!”
又说狗屁师爷,“王师爷是要做官的人,那是文曲星下凡,你口中积点德!”
“做官?我看他这个师爷是做到老了!”
白老娘急了,这四丫头不光是人长的漂亮,这脑子更是好使,她一听王师爷要一辈子都做师爷,心顿时沉了下去,张口就问:“这是什么话?”
“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姓王的要是能放出去做官,这次张家老爷进京,为何没带他一起走?何以还要留他在这?继续跟着下任老爷?且不说人家还要带着自己的师爷!就算有话,那还要熬多少年?姓王的今年多大了?四十?再熬十年?这么浅显的事情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你还一心想让三姐嫁到那去?大姐现在名分是什么都不知道,是做通房丫头还是指给别人,那有少奶奶呢!那王师爷会偏偏看上个名分未定的丫头妹妹?”
细细思踱白露的话,白老娘豁然开解,自己差点就要坏事了,她欣喜地要握住白露的手想表示自己的欣喜,却不想白露抬起手捋捋散落在鬓间的几缕碎发。她干瘪瘪地笑了两声,收回自己的油手,吃瘪的道:“我哪有你想得那么多?只是难不成真让你三姐嫁给那个穷秀才?”
白露狠狠地白了白老娘一眼,看到那张充满贪图的大脸,她有些烦躁,今日一定要跟她说清楚,“穷秀才?读书人穷,做官的穷不穷?”
“不穷!”白老娘一听斩钉截铁地道,那官家的丫头都是穿金戴银,出门有人抬的,更别说那些官太太了。
“做官的怎么做,还不是要读书,考科举?只有这一条路是正途,旁的做了官的,别人都不待见你。那个王师爷就算是做了官能做多大的官?人家杨秀才实打实的文章在那里,人家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吧,熬十年中个举人,也不过才三十多。熬到五十,那怎么也得是个四品官!张家那老爷不过也是个五品!”
听白露这么一摆弄,白老娘算是明白了,她还在介怀杨秀才穷,拿不出像样的聘礼,还不怕邻里们笑话,她支吾的道:“你姐姐嫁过去…….?”
“他们读书人不是有句什么话,叫什么妻不可弃?就是不能把同自己吃苦的原配修了。三姐同他一起吃苦,以后就是纳了小,也会给三姐几分薄面的!”
白露说了这么多,白老娘心中的大石算是放了下来,如今看来这四丫头要比她那大姐机敏多了,看得这么透,以后有事还是要多问问她。
见白老娘直点头,白露知道白老娘算是认可了,把玩着手绢,随意道:“你应了杨秀才提亲的事?”
白老娘心虚地摇摇头,现在是她想结亲,这人家还不知道答不答应呢,她一把抓住白露的手,焦躁得问:“这可如何是好?”
白露毫不掩饰地要抽出自己的手,抽了几下,白老娘依旧抓得紧紧得,她也就放弃了。指点道:“你就亲自上门去说!平日里你的说辞不是一遛遛的吗?”
白老娘赶紧答应着,下炕穿鞋就要出门,白露连忙拉住她:“您这是去哪?这么晚了!”
白老娘看看漆黑一片的外面只得作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