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婉无奈的摊摊手:姨娘,除了女红,女儿怕是没有其他能拿出手炫耀的她还是很有自知自明,即便比其他人重活一世,但她真的什么都平平,读书一般,描红一般,绘画更是一般,总而言之,唉连她这个人也一般般。
黄姨娘见她颓丧着脸,忙开解道:姑娘可曾听过千虑之计,有劣于一虑之得;百艺之能,有粗于一技之习。
到底是亲母女,刘湘婉如何听不出姨娘话里的安慰,她伸伸舌头,讨好道:姨娘是想告诉我,纵使我考虑千般,也不如专心考虑一件事;纵使我百般技艺都学在身,也不如会一门娴熟的技能,也许我的一技之长,正是补他人之短处。
黄姨娘颔首:姑娘已有一样闺中女子能拿出手的女红,这已远远超过其他人,至于其他技艺也只是丰富姑娘的学识及闲暇时增添姑娘的乐趣而已。
刘湘婉噗呲笑出声:姨娘,可没有您这样自卖自夸自家人的笑了一会后,她收敛脸上的笑容,一般正经道:不过我脸皮厚,觉得您夸奖的甚是道理,然哉!善哉!
黄姨娘稍稍愣住,随后拿起丝帕捂着嘴角轻笑,又觉得不甚对,点了点她的鼻子:淘气!
姨娘,不欢喜吗?
你啊
身后伺候她们的丫鬟忍不住纷纷笑出声。
难得母女俩有这般轻松自在的时刻,周围又没有外人,刘湘婉歪了歪头,趁其不注意挽着她的胳膊,娇声娇气道:姨娘
搁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二姐,因其他事耽搁了一会儿才从正房旁的耳房走出来,当看到黄姨娘与六妹的身影,立马带着丫鬟躲闪到一边,待她们母女有说有笑离开才缓缓走出来,也不知为什么,本可走其他路回到她的院子,她却偏偏选择跟在她们身后,沿路看她们母慈子孝、舔犊情深。
大约跟了一刻钟时间,二姐脸上的神色越发狰狞,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是心里的怨恨,愤恨的撕扯手中的丝帕,心里埋怨老天不公,若她姨娘活着该有多好,她也不用活的这般艰辛这般累,更不用为了讨好太太、巴结三姐成了府中众人的笑话。
温情脉脉说着悄悄话的母女二人丝毫不知她们此刻被人记恨上了
不过即便知道,她们也不会在意,母女二人回到黄姨娘的院子,宴哥早在半路就被奶娘晃悠悠的哄睡了。
第17章母女谈心
内室,青衣站在黄姨娘身后,刘湘婉端起刚泡好的茶杯,翻开茶盖轻轻吹弄水中的茶叶,轻声问:姨娘,手头银子可还够用?
以往姨娘攒得月例都给了她,手头定无多少存银,如今生了弟弟,虽然宴哥出生后也有月例,可架不住还有个奶娘,为了他身体健壮,奶娘必须每日进补,以保证其奶水充足,姨娘及弟弟每月那点例银怕是根本不够用
闻言,黄姨娘叹气道:姑娘,你小小年纪,怎这般爱操心,虽添了你弟弟,但他也有月利,而他的例银差不多都用在奶娘身上,至于我的月例,根本就没动,因为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这府中,即便身为主母的太太,为了博得老爷的尊重与喜爱,每日也是轻妆淡抹,更不用说其他姨娘,为了吸引老爷的目光,就差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只有黄姨娘满不在乎,也许是天生丽质,人淡如菊,便是轻轻一瞥,也难掩她身上清雅脱俗之气质。
小时还罢,年岁渐大后,刘湘婉总是忍不住想:她这淡然的性子是随了姨娘还是因穿越前所受的教育有关,对众女夺夫的内宅争斗真真是既反感又无奈。
刘湘婉饮了口茶,到底怕姨娘骗她,放下茶杯便道:姨娘,以前您给我的银子,我一直攒着呢,日后若您手头紧,定要同我说。
唉!
穷,太穷了,这是唯一令刘湘婉发愁的事。
亲爹靠不住,姨娘不受宠,太太似贤惠,姐妹总相争,要想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宅内宅安稳的活着,跌跌撞撞摸索要领的她明白三点:首先要学会韬光隐晦,其次要学会溜须拍马,最后便是腰缠万贯,银子!充足的银子!安身立命的银子!只有这样才能守护姨娘及幼弟
黄姨娘淡笑着点头。
姨娘,我们离开后,太太可有为难你?
并无。
刘湘婉缓缓呼出口气,还好,还好!
姨娘,今日请安您可听出来太太话里言外之意?
黄姨娘微微点头:如何听不出,太太想利用我打压张姨娘。
近段时日张姨娘越发肆无忌惮,仗着老爷宠爱她,今日太太打首饰,明日她便哀求老爷,将苏州府内首饰名匠唤入府中,这边太太唤府里女红做新衣裳,那边张姨娘便唤成衣铺子的绣娘进府量体裁衣,午膳太太吩咐厨房做湖北卤鸭,晚膳张姨娘便唤人说老爷晚膳想吃河南的道口烧鸡,如此这般,府中众人如何看不出张姨娘暗暗与太太较劲。
姨娘说的是,最近张姨娘风头正盛,且明目张胆的与太太对上,偏老爷宠爱张姨娘,太太又不能拿她怎样,只能借他人之手与张姨娘打对台。这就是传说中的借力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