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郁闷的三姐替她揉了揉胳膊,娇声道:我不说了还不成。她不过是有些羞愧难当,怕那人用轻蔑的眼神看她。
刘湘婉拨开她的手,轻轻抚弄被她弄皱的衣袖,轻声道:今日母亲这院子里人多嘴杂,三姐还是收敛下性子,切莫犯了母亲的忌讳。
谁敢?三姐眼神一厉,声音不自觉飙高。
刘湘婉扶额,刚叮嘱完她便转瞬即忘。
其余姐妹眼神不自觉落在她身上,五姐嘴角微微上翘,笑问:谁惹三姐不高兴了?
三姐缓了缓脸色,木木道:就是些不长眼睛的奴才。正巧有个小丫鬟端着果盘进来,听及此话,吓得端着果盘噗通跪下哆嗦道:三姑娘恕罪,是奴婢手脚笨拙惹您生气。
三姐本就是迁怒,恨恨道:赶紧起来,我说的又不是你。
小丫鬟抬头,眼眶含泪瑟瑟道:是。端着果盘起身后为她们呈于桌上,方脸色惨白的轻声退出去。
见众人纷纷看她,三姐眼睛一眨想到一人,便问:二姐怎还没来?
哪里不知她在转移话题,声东击西,遂刘湘婉附和道:许是路上耽搁些,快要到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二姐带着新丫鬟进来,众姐妹纷纷起身与其打招呼,唯有三姐最为心直口快,看着她身后的丫鬟,诧异问:二姐换了婢女,彩霞彩凤呢?
二姐脸色一僵,冷冷道:她们自有她们去处,至于去了哪里,三妹何不问问母亲。
你你什么意思?三姐本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见她换了新丫鬟不免打趣她两句,怎换得她如此冷眼相对。
月余未见,二姐身形越发消瘦,往日她出现总是左右逢源的与众人打趣,如今却不顾众人异样的眸光,独自坐在一处,眼神既阴沉又阴郁,让人看了心里不由隐隐发寒。
刘湘婉悄悄扯了扯三姐的袖子,小声道:二姐似乎与往日不一样,三姐还是少惹为妙。
二姐禁足之事,她零星听到不少风言风语却始终未放在心上,如今见二姐性情大变,不由悄悄打量她,莫不是真如谣言所说,二姐逼得彩霞撞柱轻生,毕竟事后府中在未有人见到彩霞她们二人,也不知她二人如今在何处
这时菱香扶着太太缓缓而出,众姐妹纷纷站起来对其福了福身,太太满脸笑容的看着她们,温声道:坐下吧!
众姐妹又福了福身,方恭敬的坐下。
太太眼神一瞥见到坐在下首末尾的二丫头,脸上的笑容一敛,淡淡道:二丫头看着清减不少。
二姐站起来,低着头小声道:多谢母亲关心。
嗯,禁足些许时日可有悔悟之心?
三姐低低道:是女儿心思不纯,起了不该有的念想,幸亏母亲及时阻止,若不然险些酿成大错。
知错就好。太太才不在意她是否真心悔改,如今老爷十分忧心二丫头的婚事,在她面前明里暗里说过好几次,虽她总以各种理由将之打发,但此事总归是她职责所在,待那四位贵客走后,她便要着手二丫头的婚事,势必让其明年年初嫁出去,省的她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
二姐福了福身,恭敬道:日后一切皆由母亲做主,女儿再无怨言。
太太心中冷哼,怕是敢怒不敢言吧!如今连老爷都厌弃了她,孤立寡援的她怎能不俯首帖耳,不过即便二丫头心有怨恨,她也不甚在意,一顶不孝的帽子扣其身上,她这辈子便是废了。
众人听的雨里雾里,不知所以然,唯有三姐敢直言插嘴:娘与二姐在打什么哑谜?众姐妹中唯有三姐乃太太所出,正经的嫡女幼子,若是她们中之一贸然打断太太的话,怕是会立马怒声训斥,但若是三姐出言,太太即便脸色不虞却也不会狠心训斥她。
果然,太太瞪了她一眼,训斥道:多嘴多舌。
二姐却是身体一僵,脸色瞬间惨白,生怕太太将她所做之事公之于众,到得那时,她还有何脸面面对府中众人的闲言碎语。
三姐对其伸了伸舌头,讨好道:娘,不光女儿不懂,怕是在座四位妹妹也不听懂您和二姐的对话。
你喜欢刨根问底,为何要牵扯她们!
事已至此,四姐妹唯有点头附和,难不成撇开三姐不管,真要这般做怕是第一个不饶她们的便是坐在上首的太太。
见她们心思如此剔透,太太心中一舒,淡淡道:彩霞彩凤行径恶劣,竟监守自盗偷取二丫头房中贵重之物,二丫头知晓后责问她们二人,谁料彩霞羞愤之下选择轻生,说到底还是二丫头疏于管教,纵得她们恣意妄为,此事老爷知晓后,与我商量,罚她禁足以示闺惩。
二姐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不由神色感激的看向太太,太太却视而不见,对屋中众人冷冷道:你等身为主子,日后必要用心管教贴身婢女,不可让她们生出奴大欺主的念头,且这样的肮脏事再不许发生,违令者直接闷棍伺候。
正厅中的众人如何听不出太太敲打之意,遂无论是众姐妹还是厅中服侍的丫鬟们皆对其福身,恭敬道:谨遵母亲/太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