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利润,就会有铤而走险的商人。在整个拉普拉塔地区,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帝国商人。
他们将新发现的波托西银矿通过数额庞大的骡马驼队运至华美,再用内河航运至出海口的布港。帝园的商人用国内的工业成品与当地土著部落交换白银和农产品。
探险舰队就在布港外和一位来自华美的大商人进行了接洽,这个原来伊雅部落的长老,实际上成了当地的总督。
他在这里建有良好的港口基础设施,可以提供很好的维修条件,在修船厂工人的协助下,战舰焕然一新,能更换的零件全部更换。战舰全部恢复了完整的战斗力。
我们搬空了修船厂的仓库,备用的船材全部打包带走。军火、粮食、燃煤全部补充完毕。得知我们要闯过风暴角,从合恩角返回太平洋,这位已经是华夏公民的长老很热情的提出要帮助我们。他的商队运来了五百套冬装和配套的皮手套,羊毛袜。这大大地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九月十六日,经过休整和完成了补给。探险舰队的成员身体好了不少,士气恢复了。选择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下令重新起航……
今天的夜色深沉,站在艉楼遥望天际。南十字星座高挂在天穹中,为我们指引着方向。如水的月光下,金牛座努力显示着它的存在。
如果没有准确的计时仪器,航行在大海上的水手就得依靠测算这颗红巨星与月球的角度,与星图进行对比来得到大致的经度。
我站在艉楼上,今天晚上我需要值第三班,从凌晨四点到八点这段暮班当值。气温已经很低,士兵们早已换穿了冬装,这是一种毛呢大衣,连同兜帽在内的一身全部都是厚厚的细羊毛。
离开布港已经快有一个月。随着舰队不断向南方深入,磁偏角从十六度三十分逐渐扩大到前天的十九度四十五分,罗经航向已经完全不能指示南北。
风向在南北间不断切换,舰队顺风一天航程有一百海里,逆风只有二十几海里,需要开动蒸汽机提高速度。
舰队大致沿着西经六十度航向正南。只是在南纬五十度附近改向西航行,以绕过马尔维纳斯群岛。如今岛屿那狰狞的身影已经被舰队远远甩在了身后。
长时间的远洋航行,水手们现在归心似箭,锅炉房基本上没有熄过火,船队每天都在赶路,我们出来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舰队越靠近南方,恶劣的天气出现的时候就越多。冰雹、暴雨、突然爆发的异常强烈的强突风会时常出现。
为了保障航行安全,战舰迎风停航,收起了顶桅和顶桁,仅仅只挂出主帆和底帆配合着蒸汽动力推动航行。
如果遇到强突风,连中桁都要降下。舰队的骨干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海狗。实习的船员也已经熟练掌握了战舰的各种操帆方案,命令很快就能执行到位。
舰队已经接近了海员们称之为咆哮西风带的区域。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老天仿佛和我们开了个玩笑,从太平洋到大西洋,从大西洋到印度洋,如果要跨越大陆进行交流,海船全部都要绕过深入到这个该死的海角。
好望角和合恩角都位于咆哮的西风带区域,暴风与寒冷的天气,冰雹与冻雨伴随着整个跨越西风带的航行。这会的风力并不强,却有一阵大涌浪朝舰队袭来,船员们紧紧抓住安全绳,让自己不要掉落下海去。
我发现在这片被称作南太平洋的海域里,即便是无风的天气都时常会遭遇这种不寻常的涌浪。这就意味着在前方不远处,有一阵强风掀起了滔天骇浪,波浪甚至远远传播到了风力影响到的区域以外,更不要说前面的风暴海峡与合恩角。
在我的心目中,海员毫无疑问是人类的勇者。他们随时都是在用生命探索着地图上那些未知的区域。
中午,厨师端上了用午餐肉罐头和新鲜鱼虾熬成的热汤。航行在这汹涌的南大西洋,为数不多的好消息是偶尔能遇到游在海面上大群鱼虾,数量多得可怕。
只要条件允许,舰队这时都会派出小艇设法捕捞上来一些,给水手们改善伙食,不用天天吃的该死的午餐肉。
田登是刚毕业的军官候补生,据说是这一届的高材生。他顶替了生病的原航海长。田登去年才加入舰队,那一拨实习军官中他提升最快。
在快速扩张的第二舰队中,有才能的人总是能很快脱颖而出。我喝了几口热汤,询问年轻的航海长田登:“田登,今天的磁偏角是多少度?”
“报告舰长,二十二度二十四分!”
“嗯,请把海图递给我。”
田登将海图铺在了艉楼的桌上,接着他举起一盏鲸油台灯。我注意到这个细节,心中很是赞叹。这是一个细心的小伙子!我拿出航海圆规,就着灯光在海图上测量着编队的位置。
站在旁边的田登一声不吭,紧紧的盯着桌面上的航海图。也许他觉得我这个舰长有点奇怪,无论航行在何时何地,都喜欢随手取出海图,即便是在无事可做的普通航程里,我能对着海图看上两个小时。仿佛那里有多大的秘密…….
当然有秘密,我一直觉得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上,我很想有一天,能够验证我的猜想。
情况比我预计的要差一些,风向变换不定,舰队直到第三天才看到火地岛的陆地。所有的军官都登上艉楼,拉开望远镜观察着眼前壮观的景象。海峡的入口只有十五海里,航道蜿蜒曲折。
饱含水汽的强劲海风从西面吹来,给远处的海峡笼罩上一层浓重的雾气。奇形怪状的海岬与礁石从陆地延伸至海中,汹涌的海浪扑面而来,击打在礁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西风吹起的海流在前进中,不时出现一个又一个漩涡,显示那里的海域很可能存在暗礁。咆哮西风带在我们面前展露着它狰狞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