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像是被命运推着走的人偶,努力挣扎,沉沦,再挣扎,周而复始。
没有尽头,唯有彼此,只有相互依偎着的时候,才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杜楚澜给他日月星光,而他亲手斩断了那根月神坠落人间的红线,哪怕非他所意。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大概是狼狈的,若是他的皇后在,定是要讥笑他懦弱,无能,因为他的皇后常说,哪怕是输了,也要挺直脊梁,咬碎了牙也不能认输。
可他做不到。
不对,怪你,你不在,所以我做不到。
裴井修卑劣的埋怨。
“陛下,如今碍事的没了,我们想跟陛下做个交易,”那女人看了眼杜楚汐,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如何?”
她原本以为皇帝至少是在乎杜楚汐的,早就听闻皇帝心善,是个慈悲的人,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那杜楚汐,在皇帝面前,就做不了筹码了。
这个皇帝可以丝毫不犹豫的就选择让杜楚汐去死,哪怕他知道杜楚汐对他一往情深,哪怕他和杜楚汐有从小的情分,可他还是要让杜楚汐去死,无情且决绝。
女人瞧着,倒是觉得皇帝身上有了些杜楚澜的影子。
“我们,”裴井修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女人,眼眶红的像是要滴血,咬着牙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没有什么好谈的。”
他的眼里是狂风肆虐过的荒芜,一地狼藉。
“这话说的早了些,”女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如今京中,权利纷争,陛下怕是也处于弱势,不如与我合作,我的手上,还是有些可用之人的。”
裴井修站了起来,神色不明,他的背紧紧的绷着,绝望又怨恨。
“我们,永远不可能合作,”裴井修狠厉的笑了,脸上的肌肉呈现不正常的抖动,“朕和你们之间,只有不死不休!”
女人有些可惜的皱眉,要不是天子动不得,她倒是真想让这皇帝和杜楚澜死在一处了。
可惜,天子动不得!现在的天子,动不得。
“可惜了。”女人叹了口气,又顺着裴井修的目光,去看了看崖底,有些得意又惋惜的说,“陛下不用看了,这底下遍布毒物,还有一条赤眼金蟒,就算摔不死,也活不下来。”
裴井修立刻转眼瞪了过去。
“这是我地幽谷的祭坛,否则谁会千辛万苦,将人带到这里来呢。”女人扭捏的走了两步,“皇后乃是天命之人,只有她的命,才有可能救我门众。”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裴井修眯着眼睛,“啊,你们不能。”
裴井修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桩桩件件都说明,她们不敢杀他,为什么呢?
“是,”女人有些诧异,但不否认,反而很是坦率,“如今,您是天子,自然与旁人不同,杀了陛下,怕是惹怒苍天,降下神罚。”
裴井修以前不信这些,他一直觉得神鬼只是传说,可如今重新活了一次,他倒是真信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