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就滚出去!新郎一瞪怒目,神色更加冷厉。
这殿下恕罪赞礼颤颤兢兢正欲辩解,不防便见晋王殿下作势要踹来一个窝心脚,吓得面无人色,落荒而逃。
都给我滚出去!又是一声怒吼。
于是青庐里立即清静了。
就连以阿禄为首的六名宫人,都不敢在青庐里逗留,颤颤兢兢地在外头跪候。
一人压低了声:婚仪还未结束,殿下这般应当如何是好?
阿禄也是一张愁眉苦脸:可赞礼都走了,殿下盛怒之时,谁敢劝告?
这议论似乎被晋王殿下听见了,于是众人又再听闻一声:滚远些!
一众人伏在青庐外瑟瑟发抖。
你们都退下吧,我在此候令即可。阿禄这时发挥头领应有的担当。
那五个宫人立即如释重负,果然滚得连人影都见不着,阿禄又再看向晋王妃的陪嫁婢女:几位也
身为王妃贴身侍女,不敢罔顾职责。碧奴也很有坚持,但考虑到晋王似乎怒火中烧,为免其余人受池鱼之殃,也学习阿禄的作法,遣散闲杂,自己留了下来。
无耳目在侧,两个婢女都收起了脸上畏惧之色,相顾一笑,真真心有灵犀。
王妃今日可真受累了,但殿下在青庐里,咱们似乎不便入内服侍王妃更衣?碧奴话虽如此,脸上非但没有为难的神色,甚至还有几分蠢蠢欲动。
要不,咱们靠近听听,殿下与王妃是否需要侍奉。阿禄知情达意,立即倡议。
但两个别有居心的婢女还没来得及行动,便见江迂往这边过来,一脸的焦急:殿下为何发怒,连赞礼都赶走了,外头那些宾客,还等着酒敬殿下后开席呢!
阿禄:此处又无外人,世父演什么演,难道这就是习惯使然?
仿佛看穿了侄女的心思,江迂把眼一瞪:还不快些入内禀报,可别耽搁了殿下洞房花烛!
第623章新婚之夜
十一娘眼见着阿禄与碧奴入内,长长吁了口气:还不快些过来替我卸妆。她的脖子都快被压断了,奈何今日发髻太过繁复,这时也没有铜镜自顾,无法亲自动手拆除。
眼看十一娘就要下床,两个婢女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止。
新妇新婚夜可不能下地。异口同声的劝说,一个忙不迭替十一娘取下发上钗钿,一个转身往外,去叫人送入热水来。
大周婚俗,不在屋内洞房,而是要在屋外搭建青庐,新婚夫妇要在青庐里渡过初夜,皇室王公也不例外,只不过青庐搭建更加宽敞而已,新妇自入青庐与新郎互拜之后,这一夜便不能离开喜床,十一娘当然知道这一规矩,但她眼见两个婢女不慌不忙只顾兴灾乐祸,有意吓一吓她们而已。
还是殿下体贴入微,否则还不知那赞辞有多长呢。碧奴这时有心打趣王妃,但她却没有如愿在主人脸上看见娇羞抑或是喜悦的神色。
今晚你与江内侍及阿禄守在青庐外即可,里头不需服侍。十一娘坦然自若地交待,当感觉发上轻松下来,惬意地舒出一口长气来。
那怎么成,王妃总需要婢子们送水入内清洗收拾。碧奴忍不住将话说得更加明显,然而她自己的脸反而红了。
十一娘淡淡睨了格外兴奋的婢女一眼:我不需要。
怎么能不需要呢?碧奴想起王妃出嫁前夜,柳府主母萧氏的谆谆叮嘱女儿出嫁,身为母亲当然要教导女儿床第之事,不仅如此,对一应贴身婢女也要教导,服侍闺秀与服侍妇人可有不少差异,当然会增添一些内容。
暂时不需要。晋王妃神色不变,见阿禄捧着热水进来,便微微仰面,等着婢女们为她卸妆,那厚厚一层脂粉,早就让她苦不堪言。
待重新梳了轻便的发髻,简简单单以玉梳及金簪装饰,王妃阻止了阿禄又欲在她脸上抹粉的恶行:只需描眉及稍点口脂。
阿禄忍不住称赞:王妃天生丽质,的确不需浓妆艳抹。
折腾了近半个时辰,十一娘方才觉得身上彻底清爽了,便听江迂在外尖尖细细的一声殿下回庐,就见帘子一掀,仍然穿着衮冕礼衣的贺烨走了进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眼眸越更灼亮,只是不知为何反而有些局促,装模作样地立在那儿握着拳头咳嗽。
见三双眼睛都盯着他看,贺烨瞪了阿禄一眼:快为本王宽衣。说完就转过身去。
十一娘垂眸,没有看晋王殿下更衣的过程,只听他交待婢女:候在外头,无令不得擅入。
微微一笑,正合我意。
再抬眸时,却见贺烨穿着一件大红喜服,那周身艳丽与天生冷肃的面容极为违和,惹得她直想发笑晋王似乎偏爱玄衣,除了紫色朝服,多数时候都是一身鸦青服色,而大周习俗,新郎着红新娘服青,只不过亲王礼服仍是玄色,故而晋王亲迎时看上去还甚自然,眼下除了礼服而着喜服,他便更加局促起来,鲜少见到晋王如此不自在,十一娘很有些兴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