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蹙起秀眉,低低唤道,“大哥哥。”
“你站着。”
谢伯缙说着,大步走到隋文渊面前。
敛衽掸袍,他朝上首之人深深一拜,“隋公,将您困于此处,偷窃兵符,是我不对。只是现下天子使臣还在庭州,若不及时接旨,延误战时,也会连累隋公您的仕途。您还是随我们一道去接了旨,等战事平息,我定当负荆请罪,届时您要治罪,或是要参本,悉听尊便。”
看着眼前这高大俊逸的年轻人,隋文渊目光复杂。
六年前谢垣将这小子送来北庭军时,他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沉默寡言,既稳重又能吃苦,那时自己就看出他是个行伍里的好苗子,日后定能成为一员猛将,有一番大作为。
事实证明,自己的确没看错人,短短几年,他就脱颖而出,成了年轻有为的大将。
只是谁能想到,看似稳重之人真要发起疯来,竟能如此毫无顾忌!
视线慢悠悠转到门边那道绰约婀娜的身影,隋文渊心头叹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真是造孽!
静默许久,他手掌撑着桌面,站起身来,长长叹道,“罢了罢了。”
屋内几双眼睛齐齐看向他,隋文渊板着脸道,“先去接旨,其他的……”
他睃了谢伯缙一眼,冷哼道,“等仗打完了,再跟你算账!”
谢伯缙容色不变,拱手肃拜,“是。”
隋文渊甩了下衣袖,大步往外去。
“欸,隋公您慢些。”许灵甫也赶紧跟上。
谢伯缙走到云黛跟前,淡声道,“你在家好好歇息,我先出门,忙完就回来。”
云黛看了看外头那大步离开的两道身影,点头应道,“大哥哥快去忙吧,别管我了。”
稍作停顿,她望着他五官浓俊的脸庞,又补充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月昏人定,静影沉璧,后院里静谧安宁。
好不容易把自家姑娘劝睡下了,纱君轻手轻脚的将内室的灯光灭了两盏,缓步走到外间。
她正准备铺床睡觉,便听到院外传来些许动静,心下不由一惊,这么晚了,谁在外头?
快步走到门边,她拉开门缝往外看了看。
只见月色皎洁的庭院内,雪色莹白,那廊下四角平头白纱灯的暖光里,一道修长黑影手执纸伞,缓步走来。
纱君愣了愣,忙推门出去,朝来人福了福身子,“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