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事死了。
第二日清晨,众人聚在大厅吃早餐。木依丁也在,大概是昨晚冰镇葡萄酒喝多了,他似乎略显亢奋,虽然嗓子还没恢复,情绪却不太稳定。见陈管事一直不露面,他十分恼怒,让人去叫,结果发现陈管事倒在自己房中,没了呼吸。
众人立刻涌到陈管事房内,见他直直地躺在地板上,全身无任何伤痕。一尘道长查看良久,始终不知其死因。
正疑惑间,又有下人来报,船长刘虎失踪了!
据他手下说,昨晚刘虎有事去找陈管事,之后便再没人见过他。岳南枫点点头:“昨天半夜我确实见到刘虎与陈管事在陈管事门前谈话,声音很高,还将我吵醒了。之后二人便进屋去聊。”
“莫非是刘虎杀了陈管事后畏罪潜逃?”木依丁痛惜地说道。
“目前还不好说陈管事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人谋杀还是自杀,或者只是死于突发疾病,暴毙而亡。”一尘道长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没了船长,谁来领航?”
是啊,没了船长,别说继续前行,连回程的路都无人可识,诸人无不担忧起来。
岳南枫神色一正:“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查出陈管事的死因,以及他的死与刘虎失踪是否有关联,进而设法找到刘虎,否则我们都将困于这茫茫大海之上。”
一尘道长赞许地点点头:“言之有理,我再好好验一下陈管事全身上下”,他接着转向木依丁:“先生能否派水手清点一番,随船的救生小艇是否有丢失?”
“道长此举何意?”木依丁不解。
倒是艾米尔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爹,你怎么糊涂了?我们在大海深处,四周都看不见陆地。刘虎若要离开,必定会偷一艘救生艇,难不成他变成一条鱼自己游走?”
木依丁这才醒悟,连忙令人去查。
一尘道长反复勘察,终于在陈管事耳门穴上发现一个淡淡的小红点,若非极为小心谨慎之人,绝对难以发现。一尘道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他是被人下重手点了死穴而亡。凶手十分狡猾,特意挑选耳门穴下手。”
冯绣懿也说道:“不错,耳门穴贴近耳屏,不注意很难被发现。显然凶手是个精通武学之人.”
“可刘虎并不会武功啊!”一旁有一个下人小声说道。
“刘虎未见得就是行凶之人,但绝脱不了干系。昨天深夜他还和陈管事纠缠在一起。”岳南枫沉声说道。
这时,又有下人来报,大船上的救生艇一艘不少。刘虎还在船上!
叶语慧大声叫道:“肯定是这刘虎杀害了陈管事后躲起来了,我们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一尘道长眼中精光一闪:“他八成是被人藏起来了!”
“为什么不是他自己躲起来的?”叶语慧十分奇怪,别说她,所有的人都奇怪一尘道长何以下此判断。
岳南枫轻握了一下叶语慧的手,示意她莫激动:“一个人做了坏事后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逃跑。咱们就这一条船,他无论躲哪都会被找到,躲避不是一个高明的法子,不如主动一走了之。可是现在救生艇一艘都不少,显然刘虎不曾离开。所以师父才说他躲避非他本意,而是被人藏起来的。”
但沈傲君仍旧持有异议:“难道藏匿刘虎的人就不怕我们找到他?杀了他直接扔海里不是更干脆?”
岳南枫微微一笑:“除非那人也不想活了。他若杀了刘虎,就没了领航人,等于将自己也困在了海上,进退两难。”
“可万一被我们找到了呢?”沈傲君反问道。
“师姐所言不无道理。但刘虎杀了人后,主动逃跑肯定比躲藏高明,他精通航海之术,即使只凭一艘小艇,先就近停靠
一下距离最近的陆地,仍有生还的希望。躲在船上肯定会被发现。所以小弟断定刘虎是被人藏匿的。至于藏他的人为何不怕被我们找到,小弟只能推测他是冒险一搏。或许他对这条船十分熟悉,自信我们找不到他藏人的地方。也或许他在我们找到刘虎之前会尽快采取下一步行动。”岳南枫一口气说完。
“还是师兄聪明”,叶语慧佩服道:“凶手先是杀了陈管事,不想被刘虎撞破,便将他暂时藏了起来。”
“姑娘此言差矣”,木依丁摇摇头:“刘虎不大可能还在船上。”他看看众人,接着说道:“这条船再大,我们仔细搜索,也不愁找不到他。”
“可所有的救生艇都还在。”艾米尔问父亲。
木依丁一脸沉痛:“所以我推测刘虎也被人杀了,沉尸海底”,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但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会派人彻底搜查整条船。”他喃喃自语:“但愿我的推断是错的,刘虎并没有死。”
如此巨大的一艘船,上下搜遍当然要花大功夫。众人回到大厅,焦急地等待着。在胡乱吃了些午饭后,搜查的人终于陆续来报,谁都没有发现刘虎的踪迹。甚至有水性好的船员潜水到大船底部看了一圈,还是没有人。难道凶手甘心困在海上,与大家同归于尽?
木依丁反而冷静下来,劝大家先喝口茶,再作计较。
一说到喝茶,那个总爱盯着沈傲君看的韩严郜老汉就颤颤巍巍地端着茶盘和点心来了。木依丁看了看韩老头和他手里的茶盘,先是一楞,接着面露不悦,皱眉说道:“丫鬟们都跑哪去了,怎么换打杂的来大厅伺候了!”
韩老汉笑嘻嘻地说道:“回东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船上乱成了一锅粥。老汉这才被临时调来大厅当差。”
木依丁只得作罢,将茶盏重重搁在一边。这时一直不说话的皇甫少瑜开了口:“既然一时找不到刘虎,我们不妨先找出杀害陈管事的真凶。”
“方才冯姑娘说凶手精通武功,爹,你可知雇来的这些人谁练过武?”艾米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