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依丁:“爹如何管得了这些琐事?”
一尘道长说道:“船上有百余名船员、杂役和丫鬟,无法一一查明谁会武功。但是贫道及五名弟子确实学过几天功夫。”
木依丁连忙赔笑:“道长莫要多心,我绝对没有怀疑道长及令徒。”
岳南枫插嘴道:“就从我们师徒查起吧。师父可否验出陈管事遇害的时间,我们师徒六人各自交代一下在那个时间做了什么。”
一尘道长:“从尸体的僵硬程度判断,遇害时间大约在子时。”
“恐怕大家都在睡梦中吧。”艾米尔小声说道。
“我总觉得其中疑点重重。”岳南枫越想越蹊跷。
一尘道长:“何以见得?”
“师父明鉴,徒儿近年来内功略有小成,即使在睡梦中也保持警惕。陈管事的卧房就在我的对面,稍有动静我便可察觉。凶手无论是敲门进入房内或是陈管事自己开门,甚至凶手在别处先将其杀害再移尸房内,都瞒不过我的耳目。而我方才仔细回想了一番,昨夜子时前后,唯一出现的外人便是刘虎,我甚至没觉察到他几时离开。”
一尘道长颔首道:“枫儿内力精纯,尚在为师之上,看来凶手只可能是刘虎。他杀人后一直呆在室内,清晨趁我们都去用早膳了才悄悄溜走。”
旁人也无异议,岳南枫修习的是武林最高深的内功“天一”心法,又服用过千年朱果,别说是开门声,方圆几丈内一片落叶的声音也逃不过他的耳目。
“可是”,岳南枫边说边分析:“陈管事死于极为高明的点穴手法,而刘虎却不懂武功。”
这就奇了,莫非有一个来去无踪
的神秘高手无声无息地杀死了陈管事,又偷偷藏匿了刘虎?现场一片静默。
良久,岳南枫才缓缓说道:“之前我们所作的判断多半是出于猜测,比如说刘虎究竟是被人藏了起来或是被沉尸海底,但有几桩事却是事实。其一、陈管事为人点穴而死,遇害时间为子时;其二、刘虎不懂武功;其三、昨夜子时前后,除了刘虎外,再无他人出入过陈管事的卧房。可是,将这三个事实放在一起又有矛盾,故而我大胆推测其中必有一个或数个所谓的事实并非是真的!”
“事实还能伪造吗?”大家皆有疑问。
“或许刘虎身负绝学,只是他隐藏得足够好,瞒过了大家;或许另有高手,没有弄出一丝动静便在刘虎离开陈管事卧房后再次潜入房中,杀人行凶;抑或是……误判了陈管事的死因及死亡时间……”
岳南枫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这岂不是在怀疑一尘道长的判断?但为了大局,他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一尘道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走,我们再去陈管事房内看看!”
现场丝毫未动,仍旧保持着最初发现陈管事死去时的样子。一尘道长携着同样精通医理的冯绣懿反复勘察,两人一致认为死因确实是被人点了耳门重穴。凶手很可能是猝然发难,下手极重,才留了淡淡的红印。另外从尸体的僵硬程度判断,两人观点仍然相同,死于子时前后。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
沈傲君突然说道:“有什么药物能延缓人死后的僵硬程度?”
“有啊”,岳南枫一口气说了几样,都是他亲眼见过的:“天山雪莲,绿葵草,还有,冰块?”他说完后,吃惊地望着木依丁,和他同样吃惊的还有艾米尔姑娘,满脸惊恐看着自己父亲,连珠炮似的说出一连串听着像西域当地的语言。
木依丁一脸茫然:“艾米尔,你说什么?”
艾米尔一脸狐疑:“爹爹怎么听不懂胡语了?女儿方才问爹爹昨晚为何放那么多冰块在房里?当真是为了冰镇葡萄酒吗?”
木依丁笑了,笑得极不自然:“艾米尔,你走近些,爹这就告诉你原因。”
艾米尔依言走了过去,岳南枫忽然大叫道:“慢着!”身形展动,扑上前去。
但为时已晚,木依丁出手如电,抢先一把抓住艾米尔的手腕,用力一带,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快退后,不然我杀了她!”
艾米尔尖叫道:“爹爹,你疯了吗?!”
木依丁狞笑道:“谁是你爹!”
岳南枫插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很可能便是杀害陈管事及藏匿刘虎的真凶!”
木依丁阴恻恻地一笑:“岳南枫,你很聪明,可还是晚了一步。乖乖照我说的去做,不然艾米尔就没命了!”
岳南枫:“你想怎么样?”
木依丁:“我命你立刻点中在场每个人两臂‘曲池穴’及两腿‘足三里穴’,然后再点自己的两腿‘足三里穴’及右臂‘曲池穴’!当然你也可以不听我的话,只是这样一来,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便要眼睁睁看着一个不会丝毫武功的姑娘毁在我手里!”说完,他作势欲下毒手。
“且慢!”岳南枫叫道:“别伤害她,我照做就是!”岳南枫缓缓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皇甫少瑜身前:“皇甫兄,抱歉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了。”他极不情愿地伸出手,皇甫少瑜的内心也在剧烈挣扎,自己究竟是出手反抗还是束手就擒。
“别拖延时间,快动手!”木依丁催促道。可他刚一说完,就咕咚一声倒在地下。
众人大喜,正欲出手抢救艾米尔,不料却都一个一个倒地,手脚瘫软,动弹不得。一尘道长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中迷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