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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节(1 / 1)

再说薛凌进到里头,径直往里苏姈如寝房,一路畅通无阻。应是暗处的人对她相熟,也懒得再出来拦着人多生事端。

苏姈如已起了在由丫鬟伺候着梳洗,见了薛凌突然冒出来,手一直抚着胸口不肯放。薛凌长话短说,道是有急事须得往宫里走一趟,无论如何要赶上今日。

果真苏姈如欣喜不已,撇了丫鬟站起,先传了苏银交代去办,另一头披了件金织荷花纹的衫子来拉薛凌,声娇语嫩的问什么事这么急,又柔柔来拉薛凌,婉转嗓子叫屈,说“宫里头都沉寂好久了,进得也不一定就说得,白走一遭徒添辛劳,这活计怎地就总让落儿来干”。

没等薛凌答话,那厢不忘吩咐丫鬟赶紧催着厨房热俩现成的果子来,落儿这般匆匆,定是还没用过。

薛凌知苏银去至少也得喝展茶的功夫,这便耐着性子等苏姈如客套完了,笑道:“承蒙夫人惦记。”

苏姈如一撇脸,嗔道:“不爱听”,顿了片刻,扬着脸却看向别处,骄纵道:“总不能承蒙便算,也得惦记回来才是。”

话音刚落,又憋不住似的,跳将起来拉薛凌衣袖,边走边道:“瞧我高兴的,都忘了让落儿坐着,站着半天受累。”

薛凌由她拉了两步,越过屏风,站在桌前并没入座,道:“我不惦记也不成啊,这不就求着夫人帮忙么。只是今日事急,下回再来打扰罢”。她往外看了看,续道:“苏银办事向来迅速,想是已经好了。”

苏姈如叹着气道:“哎,也是没法儿”,说着话站起来道:“我送落儿出去。”

薛凌垂头没答,待苏姈如迈步,她方跟着。果然马车已经在门口备好,苏姈如抢先上前与苏银说了几句,方转身对薛凌挥手道:“来吧,可得快着点。”

苏银已掀了帘子,薛凌走到马车跟前,上去之前,却是对着苏姈如略躬身道:“替我问过远蘅兄安。”

她转头往车厢里,苏姈如腮边轻微抽动,不改笑意伸手撩了车窗处帘子,还是熟悉的温柔语气叮嘱:“可小心些,办不办得成,也也不打紧”。她朝着门里轻晃了下头:“院里头百十来号人呢,哪能就指着落儿一人受罪。”

薛凌笑笑点头,苏银对着苏姈如躬身后亲自替薛凌赶马。这个时间点,街上行人已出,若无公务在身,来往不得快马,怕是要耽搁时辰。

苏家虽不是命官,但今日之势,少不得有一两块牌子傍身,至少驱个马不是问题。且去了之后这么急,隐佛寺里的人也要有个权宜之计。恐别的人办事不利,苏姈如这便让苏银亲自去办。

那些宫里无用的话,多还是为了说给薛凌听。再不待见皇后,如今还是得供着点。但如薛凌所想,她能往苏府走这一遭,已足够让苏姈如心喜。

起码,没她苏姈如从中相助,薛凌见不到霍云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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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前月

薛凌来的急走的也急,是往日一贯风火样子。苏姈如回转屋里,院里一摊子事忙,也再没多想。倒是薛凌坐在苏家马车里,摇晃间面无表情计较着江府是何意思。

往日里做个什么,江玉枫思虑总是分外周到,不信他想不到此刻还得罪苏府不起,就算不刻意安排,至少该提醒两句。

原薛凌还以为是薛瞑自己打发了驾车的老头,现一想,江府没个只言片语也就罢了,还特意置备了招摇车马让薛瞑赶马,怕不是刻意把自己往沟里带。

究其原因,大抵是因为如今苏姈如为江府瑞王提供钱帛之物,江玉枫闻说自己要往宫里去,存心帮忙试探。

疑人疑不尽,外头苏银还时不时念叨两句“落儿小姐好久不往府上走动”,薛凌连叹气都无法随心所欲。只想着等从宫里回来,就无需在江府寄居,以后行事再多加小心便是了。

如此到了隐佛寺,苏银撩开帘子,薛凌瞧见马车停在寺前外殿的石柱旁,一婆子拎了提篮已等候,提篮里自有花果香烛若干。

她多瞧了两眼,认出是上回那个孙婆婆,这才起身跳下马车与苏银道谢。苏银笑着与孙婆婆说着些客套之词,而后赶了马返程。

孙婆婆与薛凌弯腰请过安后道:“老婆子与姑娘引路,抢个先走在前头,姑娘莫怪。”

这态度比上回似乎要恭敬些,不过薛凌并未因此欣喜。料来这老婆子不会突然回头,她懒的再强撑笑脸,双目眯缝成一叶刀锋。

京中的小姐姑娘来往,少不得要有几个丫鬟婆子跟着。随意到了极致,也得孙婆婆这样的奴才凑个数。薛凌向来独行,没工夫讲究这些细节就罢了,江府肯定不会忘记,因此她越发断定江玉枫有意设套。

如果自己先往苏家求助,那一切都好。如果自己贸贸然直接往隐佛寺走,一来是坐实了自己可以与霍云婉轻易往来,另来是揪出些不妥,借机断了自个去霍云婉相见的路子。

薛凌倒也不恼,毕竟与江府……好像早就失了情分。

何况,如今那群人心意相通,相辅相成,江府顺手帮苏姈如个小忙,也是在帮瑞王和江府自己。毕竟以江家心力,肯定猜到了霍云婉与瑞王非但不是朋友,反而相互为绊子。

她一边走一边权衡,不多时就到了慧安师太处。这会天色已大亮,要去宫里的僧人姑子都已熏香念经完毕,等着启程。突然要插个人进去,薛凌自身亦觉有些为难,暗忱还不如昨儿晚间过来的好,虽辛苦多些,却不至于现在这般紧急。

孙婆婆与慧安师太耳语数句之后径直退了去,薛凌双手合十,含笑与这师太施了佛理。她既知这慧安是霍云婉乳母,除却可信之外,还多了几分可亲。

乳母二字,听来就让人觉得温柔的紧。脑子里咬字之间,也让她想起鲁文安。以前总也有人逗趣,说是鲁文安除了没喂过奶,别的比老妈子还老妈子。

往事也就罢了,一路往隐佛寺来,想的不是苏府就是江家,还有瑞王沈元州这些人,零零总总加起来,皆是不可信,到头来竟显得霍云婉格外知心。

爱屋及乌,连带着薛凌对着慧安也多了几分恭敬。尤其是当年霍府里那个光景,这么一个妇人与整个家族抗衡,就为护着霍云婉一人,听上去,更让人觉得喜欢。

或然是,她也在等个亲近的谁,不论生死,不问对错,就护着自己一个。

慧安师太倒无格外热情,仍是上回一般的慈爱之色,语重心长喊施主。因赶着时间,没有假手于旁人,亲自带着薛凌去换了僧衣。

一切如旧,迎着旭日的方向,一步一念。薛凌听不懂那些梵文是什么东西,跟在里头滥竽充数,依着上回的模样,平平安安到了霍云婉面前。

二人相见,寒暄数句,感念上回来,居然已是数十天前了。

血气养人,因着兰妃之死,霍云婉荣光更甚从前。倒是薛凌因平城无粮这件事大受大忌,恹恹数日又忙于黄旭尧一事,直至这一刻仍没个停息,似乎消瘦了不少。

或真或假,霍云婉都关怀了几句,方把话题扯到正事上。果如薛凌所料,主要是为着那半枚兵符。稍作计较,薛凌还是决定咬死是半块假的。

她道:apot我未有官位在身,父亲也只是让我去逃命,岂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我身上。本来一直以为,兵符定然在魏塱手里。

不料偶有一日,江府说漏了嘴,很有可能皇帝手上没有这半块兵符。我闲着也是闲着,这才找了个信得过的人帮我炮制出来,瞧瞧哪天能不能用上。

可我终究是循着记忆里的样子让人打造的,能否以假乱真,实在不敢保证。这才递与了逸白,想让你也帮忙瞧瞧。apot

霍云婉似毫不怀疑,笑道:“若你不敢保证,也没旁人能保证了去,既是要我瞧瞧,怎地今儿个不带进来?”

薛凌道:“这东西凶险,小心为上。比起将东西带进来,娘娘手可通天,将图样带到宫外更容易些吧。”

她瞧着霍云婉脸色,续道:“也无需全貌,上头铭文即可。我独独不记得铭文走向,别的”……薛凌没继续说,只抿嘴一笑,垂了头去端茶。

说来蹊跷,这回居然有茶水可喝。上次来还慌慌张张,谨谨慎慎什么也没有。

霍云婉指尖在桌上轻点,悠然道:“你说的是,凶险呐。这假的不好带进来,真的……更是不易带出去。近京之物也就罢了,西北的东西,我一个深宫妇人,无论如何估计都沾不了手,哪还能拓下铭文来。”

她望向薛凌,带了一丝阴狠道:“莫不如,想办法把东西引到沈元州手里去?”

“咳咳咳……”,薛凌被喉间一口水呛的咳喘连连,又恐大声惹门外谁听了去,赶忙捂住嘴,憋得脸色通红。缓过劲来急道:“不可”,嗓子还带着刺痛。

咽了口水方续道:“不可,暂不可如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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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前月

霍云婉妖娆轻笑一声,递过一方巾子来。薛凌接了手要擦,伸到嘴边又罢了,将东西搁回桌上,随意拿袖子抹了一下。

霍云婉瞥着她道:“怎的,嫌糙了不是,修身礼佛,富贵东西”。她伸手将巾子拈了起来,指尖揉搓着续道:“用不得了……且将就着吧。”

薛凌笑道:“不是,我泥都吃过,哪会讲究这些。只担心留了外物不妥,还是谨慎一些。”

霍云婉往窗外看了一眼,慵懒折回来,有些意兴阑珊,绞着那方粗麻巾子漫不经心道:“这年节里,也不拘于妥不妥了。且有一阵太平岁月过着,随心些无妨。适才你说不可,是……何处不可啊。”

薛凌垂头沉默片刻,起身凑到霍云婉耳边,轻道:“前儿个往宫里的人……是黄旭尧,我让他带了几句话给魏塱,说霍准之死是薛凌干的。”

霍云婉猛地将头偏开,怔怔瞧着薛凌。薛凌微笑轻点了一下头,示意此话千真万确,这才坐回原处,讨好道:“娘娘近日逍遥,是宫里一位妃子暴毙的缘故么,我听说了。”

霍云婉笑意渐渐浮散开来,又成往日娇媚。一手将巾子使性儿般掷在桌上,道:apot知你必然听说了,小事而已,不足说道。倒我还未谢过你,若非黄家老东西走的快,不知这长春宫里清汤寡水的日子还得熬多久。

人呐,踩高拜低的,真是一刻也松懈不得。说来……“,她挑眉瞧着薛凌道:”没留下什么痕迹吧,昨儿晚间,宫里太医可是去查死人骨头了。apot

薛凌轻摇了下头道:“没有”。顿了顿压低嗓子道::他是被吓死的罢,从未听说被人吓死也能查出个子丑演卯来。apot

“就怕……”

“不过……”

二人同时发言,又几乎同时收了口。薛凌乖觉道:“娘娘先请。”

霍云婉忍俊不禁,掩了回袖,方温声道:“你与我,何必这么生分”。她转头望了望,感觉窗外天时尚早,撇下薛凌自个儿起身往另一处案桌前取了笔墨纸张过来。

又将纸张一分为二,摊在桌上往薛凌面前送了一张,又将毫笔搁在纸上,道:“既然不约而同,莫不如写下来,瞧瞧你我,是不是当真心意相通。”

薛凌也笑,伸出双手去接。摸到手觉得刺辣辣的不似常用之物平滑,定睛瞧去,才见霍云婉用的笔纸都简陋,仅一截枯竹作的笔杆,而纸张不过极其粗糙的黄麻纸,稍富贵些的学子都不愿用。

霍云婉像是瞧透了她心中所想,一边将墨盏往薛凌身前推了推,一边呵气道:“鬼神从来不佑我,我也……”,她笑的顽劣:“不想给他们用好东西。”

薛凌跟着抿了下嘴,猜这些东西是霍云婉平日里用来抄经的,还真是与鬼神相互嫌弃。她提笔欲落,抬头看那厢霍云婉已在写,却是捂了手,防着她偷看一般。

多少还是踌蹴了片刻,她恐写出来的东西与霍云婉不一样,却不全然是为了拉拢霍云婉。她看这位皇后娘娘欢愉活泼,像平城城外草地上一种炸开的碎花骨朵儿。

那种花只有米粒大小,却是色泽金黄,烈的跟天上太阳一般耀眼。最主要的一年四季都能见着,当然春日里最盛,只是冰天雪地时也能跟遇到鬼般固执的开出一两朵。

一片白茫茫里瞧见个旁的东西,人总是欣喜异常,大呼小叫的招人来看,虽然她也只能招到鲁文安。

自家顶天立地的崽子哪能喜欢个花儿草儿呢,鲁文安少不得次次都要瞧不上,连连嫌弃这样的花是蠢货。聪明的都知道捡个艳阳天,狗吃屎还赶口热的呢,蠢货就会跟天老爷做对,竟挑苦头吃。

薛凌是个斯文人,斯文人见不得这种糙话,她说:不问春风来去,天时作不得爷的主。

鬼神不佑我,我便要与诸天菩萨置气,抄个经书,也要用最烂的黄纸来。你看,霍云婉和那花儿是很像。

她舍不得折了冬日里的一点鲜艳气,也就舍不得让霍云婉扫兴。

薛凌落笔,写的是“顾孟平黄”。她到底顾忌,没直接将黄旭尧写上,而是挑了一句自己常写的百家姓。

霍云婉早已写完了在等着,一见薛凌落笔,“唰”一声将纸抽了过去,念叨着:“我瞧瞧我瞧瞧……”

两张纸一对比,她笑意更甚,先夸了一句薛凌字好,而后方道:“我早就说过,天下大事,你我二人矣。”

霍云婉将纸一起递与薛凌,道:“你这般谨慎,比以前好了许多,倒显得我得意忘形了些。”

薛凌瞅过一眼,霍云婉的字上唯有一个黄字。她道:“你成足在胸,随性些无妨,我没来过几次,免不得有些紧张,哪有优劣之分。”

许是霍云婉确然令人觉得舒适,薛凌亦说了句顽笑话:“怎地就比以前好了很多,莫不然我以前是个莽夫。”

霍云婉捂嘴笑过,此事便罢了。先前二人说的本就是黄家,再落笔皆写了个黄字,也不算得就是真正心意相通,只凑个趣罢了。

薛凌接着开始的话头道:“就怕,没有证据,也能查出个证据来。”

“你说的是,今儿个要你来,也正为着这个,就想得个准信。既然你说不可能有证据。那黄家如何,就看我的夫君能不能查出证据喽?”

“嗯”,薛凌点头:“如果有,那就是魏塱意图借机整治黄家,如果没有,那就是他对自己母族有情分尚存。所以,你我大可按兵不动,等些日子,鹬蚌相争,于渔翁而言,拖的越长久……越有利。”

她道:apot我说暂不可动沈家,也正为此事。因黄旭尧一事,魏塱必定疑心大作,沈元州是他一手扶起来的亲信。论情,他肯定会怀疑也是被人陷害,论理……正跟黄家掰手腕的节骨眼上,他肯定不会允许沈元州出问题的。

所以……“,薛凌有轻微心虚,却掩饰的极好,看着霍云婉郑重道:”黄家一日不倒,一日不动沈元州为佳。而且……apot

“我也就随口一说,罢了罢了,来日方长,人脱了娘胎,七八岁都还是个奶娃,我也不急”。霍云婉打断薛凌,突而转了话头道:

“忘了跟你说一声,你那园子里,我养了些妇人,你且担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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