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全吃了啊。”他嚼吧嚼吧咽下去,又喝了一口水:“咱俩住的挺近,以后可以一起去上课。”
林志爷爷家就在两百米外的巷尾,和支书家同一条巷子,去到学校也不过一公里多。
“行吧,那你收拾收拾,一会儿到点了我过来喊你,咱一起上村长家。”林志招呼道。
“好。”
何嘉点头答应,起身到屋外接了盆水擦了擦桌椅板凳。
胃病犯了
几个小时后,晚饭时间,村长家的圆桌坐满了人。
桌上菜色都偏红,尤其中间一道热油浇头的油焖大虾,实打实的吸引视线。
“各位老师们,来,我代表咱们学校全体师生敬你们一杯。你们来到芷溪不容易……”
林志目不转睛正欲夹虾,闻言手一顿把筷子缩了回来。他端起酒杯,何嘉也照做,几人同时站了起来。
酒杯里的酒是村长家里自己酿的杨梅酒,装油的塑料桶里满满大半桶,看上去与红酒无异,凑到鼻间却能闻见一股甜香。
校长敬完又是村长,接着支书,何嘉连着喝了三杯,再坐下的时候,胃里火烧似的很不舒服。
“你吃得惯吗?我们这边口味有点重。”估计是看见他脸色,林志歪头过来问了一句。
要是放之前,这样的菜色他也能吃,但今天山路颠簸,又闷声喝下三杯酒,他的胃已经对违心的话发出抗议。
但何嘉还是“嗯”了一声,不想拂了村长盛情款待的好意,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
林志舒了口气,还不待何嘉出声拒绝,十分迅速地夹起一只大虾放到他碗里,“尝尝这个,村子里的虾又肥又大,特鲜!”
“……好。”
桌上六个a大学生,加上村长三人,不一会儿就把气氛搞热了,林志端起杯子就要敬酒:
“我干了!你们随意。”
支书笑着打趣,“你小子,出去读几年书回来,倒是把酒量给练出来了啊!”
“这不就等着今天……”
何嘉在旁边听着,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讲了些什么。
村长家的杨梅酒度数应该不低,他感觉脑子有些昏沉,但胃部的翻江倒海又不允许他彻底醉去,没隔多久就会泛起一阵绞痛,强行唤回理智。
何嘉撑过几轮,终于在又一阵翻涌后,起身离席。
他走到房门外,单手撑着墙壁,对着门外的小水沟吐了个昏天黑地。
半晌,缓过一阵后,何嘉腿软站不住,又蹲了下来,闭起眼睛缓神。
“你没事儿吧?”
林志跟在他后头匆忙追上来,看清何嘉脸色苍白一脸虚弱样,心里一紧:“不舒服你怎么不早说?还喝那么多酒?”
何嘉隔了几秒撑着墙壁站起来,林志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现在好多了。走吧,我们进去。”
“都这样了你要还进去?”
何嘉摇摇头:“我陪你们再坐会儿。”
林志投来不赞成的眼神,何嘉只得安抚他说自己不会再喝。
然而不出半小时,何嘉脸色急转直下,脑袋埋在胳膊肘里差点没能起来。
林志大惊失色,蹭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去扶。
“快,搭把手搀一下,小何这是怎么了?”支书也被吓到了,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反而把场面弄得乱糟糟。
“村长,你们继续吃,别管我们。”林志拉过何嘉的胳膊勾在自己肩上,“估计是胃有点不舒服,我把标子喊过来帮忙。”
说着,他拿出手机给标子打电话,又把人扶着往外走。
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标子才到,两人合力把何嘉弄上了车。
“去哪儿?”
“先到村里的诊所看看吧,不行咱再去溪水。”林志说。
现在才刚过八点,诊所倒不至于关门,但他担心那儿治不了。
村里一共就一个小诊所,平时大家有个发烧感冒的都往那儿跑,但何嘉这胃病来的突然,他也只能先死马当活马医了。
“人家有胃病你还让他喝那么多酒,也不知道拦着点儿!”
标子开车,扭头看了一眼后面。
林志那叫一个冤:“我这不是也才刚知道吗,我要早知道,村长给他倒的时候我就给拦了。”
“早上还晕车,这一通折腾下来,想不中招都难。”
之后俩人没再说话,一个安静地开车,另一个全神贯注地瞅着何嘉。
果然,诊所里条件有限,他们便又马不停蹄往镇上赶。一直到晚上十点,何嘉才被安置在卫生院走廊外打点滴。
林志接热水去了,标子在对面长椅上坐着,何嘉意识稍清明些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他:
“今晚麻烦你了。”
标子摆摆手,毫不在意,“林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么见外干什么。再说了,你们都是大学生,来我们村儿做善事的,我肯定得把你们照料好了。”
何嘉感激一笑。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才第一次见面的林志如此热情,自来熟得仿佛他们是多年好友一样。今天接触到的每一个人,全都善良亲切,很难不让人夸赞一句芷溪村淳朴的民风。
“医生说你这是急性胃炎,疼坏了吧?一会儿林儿就回来了,医生特别嘱托得多喝水,不然很容易脱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