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军敬了礼,转身要走。
结果被叫住。
“等等!”
夏志国靠近沈军,小声道:“根据相关的情报,这里是kl的势力范围,小心点。”
kl组织。
这不就是上次跑到营区外围集结了数百人耀武扬威要逼着维和营交人的那个武装组织吗?
“你放心,有我在,准没问题。”沈军说:“我去安排一下,然后马上出发。”
说完,他跑回排里,叫来佟志。
“老佟,指挥长让我带人护送李医生他们进去村里看病,你在这里负责医疗点的警戒,记住,让负责机枪的队员别下车,咱们的司机全部要在驾驶位置上,保持在随时可以撤离的状态,以防不测,明白吗?”
“明白了,你放心,保持通讯畅通。”佟志说:“有需要立即呼叫我们。”
“成,没问题。”
沈军说完,上去就点名。
“范平,带你的班跟我进村一趟。”
范平应了是,马上开始点人。
李正听见要进村,他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排长,我也要跟你去。”
“你一班的,跟着你门候班长,这里没你的事,凑什么热闹!”
沈军没点名一班是他觉得一班的新兵多,经验上不如范平的二班老练。
范平跟他的,他知根知底,心中有数。
李正哪肯错过机会,马上拔出尚方宝剑了。
“其实我要跟着去是有原因的。”他说:“你记得那个救过我们命的布玛吗,就是那个小黑孩。”
“记得。”沈军哪能不记得,他皱眉问道:“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李正说:“自从那次之后,他一直都没再来过我们营区附近做买卖了,我一直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最近我找那个帮我们修门窗的哈姆打听了,说布玛就是这个村子的小孩,我就想着能不能借这个机会找到他,看看他家里什么情况,这事可是正事,不是我要凑热闹,你要是不答应,我找指挥长去。”
说完佯作要走。
沈军一把扯住他。
“嘿!还真有你小子的,拿指挥长压我是吧?”沈军笑道:“你跟我说清楚了我还能不让你去不成?要真是你说的这样,我还非带上你不可了。”
说完摆摆手。
“一起走。”
“能加个人吗?”李正问。
“啥?带上你你还要捎个人?你以为这是去聚会呢?”沈军说:“不行!扯淡!”
李正只能闭嘴。
他回头朝魏胖子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告诉他不是自己不帮他,是排长不同意。
几分钟后,快反排二班外搭一个李正,一个排长沈军,一个王翻译,一个吉博中尉,还有医疗队的队长李丽跟她手下的两个医生,两个护士一起进村。
护士里,邵晓倩居然是一份子。
这让李正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俩人故意落在队伍后头,你看我一眼,窝看你一眼,什么都没说,但又像什么都说了。
村里是肉眼可见的贫穷。
什么叫肉眼可见的贫穷?
房子。
这里的房子连泥砖结构都算不上,直接就是树枝外加泥巴糊成的。
泥巴是现成的,到河沟里或者山上挖一些,和成泥,然后周围的树林里沙漠里摘一些树枝,将它们用藤绑在一起,围成房子,再用泥巴糊上去,房顶也是如此操作,不过多加了几层树叶而已。
这种房屋你要说它夏凉也行(这里没有冬季的概念),说它简陋也罢,有一点是肯定的,但凡有点儿条件,也没人愿意住这种。
别说传统。
穷就是穷,真不是传统。
进了村,总算看到村民了。
三三两两的村民其实就在村里,不是村里人都去下地干活了,都站在门口的阴凉处和林子的清凉处,在那里纳凉呢。
吉博中尉见人就开腔嚷嚷,说你们村里的人怎么不去外面的医疗点看病?我们是维和部队的,专门给你们看病来了,免费的!
他故意强调了免费好几次了,都没人搭理他。
部分村民甚至一副异样的目光看着吉博中尉,那表情里有恐惧、陌生、不信任、怀疑等等。
王翻译也上去表明身份,说我们是中国维和部队,是来帮助你们的,如果谁家有人有病,我们免费治疗,我们有药。
话是说了一大堆,都是好话。
可很快大家就发现,周围没人了。
连纳凉的人都回家了。
薄薄的木柴门扉一关,周围又空了。
王翻译站在原地,满肚子的挫败感。
吉博中尉气得在那里骂娘。
骂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搭理他。
大家只好继续朝前走,往村中央走去。
l国村子结构布置其实非常像原始部落。
一般来讲,原始部落的村落结构都不是乱建的,房屋一般以村中心的一个广场为中心,一圈圈呈圆形朝外散布。
广场不能叫广场,实际是一个祭祀场,每个村都有祭司,也是巫医举办大型祭祀活动或者捕猎后统一分配猎物的地方。
时代在发展,但在这种偏僻的小村落里,时间似乎停止了。
到了广场,远远就看到一个身上披着一件奇怪皮毛披风,身上脸上涂着各种奇怪图案,手里拿着一根拐杖的老头儿在那里对着一群人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看到有人过来,那个老头儿捏着拐杖朝着头一指,嘴里念念有词。
其余村民看了几眼维和官兵,然后四散而逃。
众人又傻眼了。
沈军问吉博中尉:“中尉,这是怎么回事?”
吉博中尉盯着那个老头儿:“那是这里的祭司,也是这个村子里的巫医,他会巫术。”
沈军听出了吉博中尉口气中的怯意,心中大奇。
好歹是拿枪的人,居然怕巫医?
在华夏有个传统,身穿甲胄者,见君王而不跪;穿军装顶国徽者,进庙门而不拜。
都说当兵的杀气重,神挡杀神鬼挡杀鬼,还怕一巫医?
李正似乎明白了点啥,小声说:“我看呀,这村民不肯看医生,就跟这巫医有关。”
巫医(下)
看到几名维和军人朝这边走来,祭司嘴里念念有词,白眼说翻就翻了上来,鬼上身一样抖了起来,筛糠似的。
吉博中尉立马止步,对沈军说:“沈排长,别过去。”
沈军正看那祭司的表演看得出神,见吉博一脸的严肃,便问:“为什么?”
吉博说:“他在施法……祭司不欢迎我们,会被诅咒的。”
各处乡村各处例,风俗和鬼神之类的东西虽说p不信,但拦不住人家吉博中尉是个非洲人,信这一套。
于是沈军说:“中尉,如果你不方便过去,那就在这里等着好了,我们是无神论者,不信这玩意。”
“好吧。”
吉博觉得留在这更安全,他的国家的乡村里也有祭司这一类人,从小耳渲目染,有些忌讳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虽然从了军,但看到祭司这种职业还是有些心底发虚。
吉博怂了,其余人继续在村子里找病人。
那个祭司一直跟着,在几人身后念念叨叨,说着一些听不明白的咒语。
他在,就没人敢让大家看病,这让大家很是没趣。
看来这里的人宁可信自己村里的巫医也不愿意相信这些正儿八经的医生。
李正看到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在聊天,于是找王翻译帮忙上去问问认不认识布玛。
王翻译懂l国语,这是非常冷门的小语种。
几个孩子见俩人过来,顿时跑了一大半。
剩下俩胆大的没跑,也是怯生生看着两个黄皮肤蓝帽子的中国维和士兵,眼神里流露出那种既害怕又很感兴趣的情绪。
为了缓和气氛,李正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这是邵晓倩给他带的那个零食包里其中的一部分。
“糖。”
他用l国语说出了糖的名字,将糖递给稍大一点那位孩子。
这点简单的词汇他还成,复杂点就得抓瞎了。
俩个孩子看看李正,又看看他手里的糖,但是没有任何动作。
李正想了想,直接将大白兔奶糖拨开,将里头雪白的糖果塞进嘴里,又磕磕巴巴说了句:“好吃!”
俩孩子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没动。
于是李正又摸出两颗糖果,一人一颗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