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血!
很多血。
再看看,地上也有。
到处都有。
桌子上,地上,门上,墙上……
桑迪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这时候竖了起来。
他赶紧打开耳机频道,将情况通报出去。
“三排注意,村子里有问题,我这里发现大量血迹……”
他凑到墙壁前,战术手电对着墙壁开始细细照射。
弹孔……
他终于看到一处弹孔。
再看看周围,不止一个,是多个……
不过都是两三发点射出来的,散布极小。
这说明枪手的枪法非常好。
从墙上的一个弹孔里,他看到了还没完全碎裂的弹头。
于是伸手将它挖了出来。
这是一颗钢芯弹。
又叫做普通钢芯弹。
拿在手里看了看,越看越熟悉。
762的?
正在桑迪打算继续查看的时候,忽然听见耳机里传来了三排排长布隆的声音。
“连长,发现情况!地点在村子中心位置的教堂里……很多尸体……”
桑迪赶忙将弹头装入口袋,然后带着人匆匆往教堂赶。
似乎已经没有必要秘密搜索了,桑迪命令手下将所有的战术手电都用上,公开进行地毯式搜查。
在前往教堂的路上,他叫来通讯兵,抽出电台上的话筒开始和指挥部取得了联络。
“前指,这里是特战连,我是桑迪。”
“前指听见,桑迪上尉请讲。”
“图瓦狄村出事了,目前搜索情况看,这里发生过枪战,村民都不见了,三排在教堂发现了大量尸体,我正在赶过去……”
“桑迪,我是李。”
耳机里传来了李正的声音。
桑迪想起李正之前提醒自己的事,赶忙说:“师父,这事可不是没了几个边警那么简单,这的情况很诡异,所有房子里都没有人了,只有教堂发现了大量尸体……”
电台那边,佟志和李正听到这个消息,眉头不由自主地拧在了一起。
“我正在往教堂赶,等弄清楚什么情况后会现场拍照然后发给你们……”
佟志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说你在往教堂赶?现在多少人在教堂?”
桑迪愣了一下,旋即回答:“三排应该都在那边,我让二排一个班跟着我去看看,其余的班建立警戒,你教我的我没忘……”
说着,人已经到了教堂前。
图瓦狄村的人不多,教堂也小,看着更是捡漏,只是一个木头钉成的平方,只不过大点而已。
里头已经灯火通明。
教堂里本来就有油灯,此刻都被点亮了。
在黑暗中活动太久,看到温暖的略带昏黄的灯光,桑迪那颗悬起来的心才稍稍放松一点,暗自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这次搜索至少是成功的。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自己需要调查的,只要将情况汇报上去,等待下一步命令即可。
距离教堂大门只有六七米的地方,耳机里忽然传来了佟志的警告:“桑迪,别靠近教堂!让他们都撤!马上!”
“什么?”
夜色中,雨声干扰了通讯。
桑迪听得不是很清楚。
他不得不又问了一句。
“教官你说什么?!”
“别靠近教堂!让你的人先撤出来!”
佟志如同洪钟般响亮的声音震得桑迪猛然已经,脚下意识地停住。
还没等他反问佟志为何要他撤人的时候,忽然,他的面前卷起一团巨大的火球。
火球是从教堂里先爆发的,之后掀开了房顶,又炸塌了房墙,之后在雨中腾空而起。
桑迪被一股巨大的气流卷起,直接摔在了几米外,人像腾云驾雾一样,人懵里懵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晕厥过去。
之后,他想一头屠宰场里已经宰完后的牲口,被人重重扔在地上,跌落在泥泞和雨水中。
前指里,佟志在耳机里听见了爆炸,然后通讯就断了……
“桑迪!桑迪!”
连续呼叫几次,那边毫无动静。
他忽然想起一排还在几公里外。
于是立即呼叫一排排长穆迪。
“穆迪,我是佟教官,你是不是在线?请回答!”
“教官,我在!”
穆迪回答飞快。
“你刚才听见爆炸没有?!图瓦狄村方向!”
“听见了,声音很大,是村子里发生交火了?”
“不要多问了,你立即带你的排前往图瓦狄村,在外围布置至少一个火力点一个狙击点,然后分散派人从不同方向进入村子,切记,只负责搜索道路,房间切勿进入,还有就是别胆小都聚在一起,分三人小组四个,相互呼应保持通讯,有情况立即聚拢建立防御线!”
“明白!”
穆迪脑子里一片浆糊。
他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但知道一定出事了。
因为他在频道里试图联络连长桑迪,却一无所获毫无音信。
爆炸是从村子方向传来,连长和二三排都去了那里,看来……
“上车上车都上车!马上出发!”
穆迪在雨中狂吼着,指挥自己的手下上车。
很快,一排的两辆卡车和那辆属于桑迪的越野吉普在雨中驶向了诡异的图瓦狄村。
前线指挥所里。
佟志和李正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迪塞尔。
后者还没在震惊中抽离,双眼圆瞪,瞳孔里尽是吃惊。
“总长,我早说过这事不合常理!现在你相信了吗?我想知道,你到底还有什么情报隐藏没有跟我们说清楚?这可是你的士兵,是一个连的生命!”
现场
清晨,雨停,天色微亮。
图瓦狄村附近,特战连三排的士兵们已经在周围部下警戒,附近的高低和瞭望良好的位置上都布置有火力点和狙击手。
一架米17直升机出现在山边,转眼已经到了村口附近的一处平地上。
巨大的机腹之下,强尼和战友们被螺旋桨挂起的狂风吹得睁不开眼。
桑迪躺在担架上,仰面朝天。
此时他的精神状况仍旧出于那种游离状态,醒来的时候,看着那座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教堂,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是哪?
我在干嘛?
哪怕他用尽全力会回忆,仍旧会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他看到地上的一只残肢。
那是一只手,从手腕处往上大约十厘米的地方被生生切断,在火光的映照下,鲜血和惨败的皮肤形成了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对比。
他连忙抬起自己的双手。
还好。
手都还在……
但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桑迪居然爬过去,下意识地把手捡起来,然后塞进战术背心右侧的悬挂袋里——那玩意本来是用来在交战中快速更换弹匣后存放空弹匣的。
再后来,桑迪又晕了过去。
现在,他再次醒来,看到了那个巨大的米17的机腹。
以前他坐过这玩意,但这是第一次仰面八叉躺在担架上从这个角度往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