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
那么大一坨，有点少见。
他莫名其妙来了兴致，随手捡起一块石子，对准那坨东西扔过去。
石子飞出二十三米，准确砸在了杂木坨坨上。
五条排长对自己的手劲和准头非常满意，露出了笑容。
边上洗脸的另一名“铁拳”队员看到排长扔石子砸漂流物，顿时也来劲了。
也有样学样捡起一颗石子砸了过去。
他的捡的这颗石头有些大，砸在杂木堆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排长，我的准头也不错吧！”
对于这些五条特侦来说，投掷必须要有准头。
在反恐或者城市作战中，往往要用到这门手艺，在几十米距离上将震爆弹、手榴弹之类的武器投到敌人所在房间的小窗口里去。
排长见状，又拿起一颗石头，又砸了过去。
还是中了。
他又咧嘴笑了。
其他洗脸的队员见状，看到那堆漂浮物已经越来越近，再不砸就飘走了，于是纷纷捡起石子朝它砸去。
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
这话是一点没错。
哪怕是这帮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哪怕他们是特侦队员，同样免不了心底里埋藏着一份童真。
此时，全被眼前那坨漂浮物勾搭得沉渣泛起。
一时间，大家都兴奋起来了。
纷纷那时候砸漂浮物。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当他们玩得开心无比哈哈大笑的时候，漂浮物下方藏在水里有个家伙正在骂娘。
原先第一颗石子砸过来的时候可把石明远吓了一跳。
他第一反应就是——艹！被发现了！
正当他的手都摸到了枪柄上，考虑是否先发制人的时候。
第二颗石子过来了。
他突然放心了。
这一看就知道是没发现自己才会这么玩耍。
如果发现自己，第一个石头过来之后就已经拿枪拦截了。
这一点他猜对了。
但他没猜到接下来的状况。
岸边的五条们一个个拿石头猛砸，砸得那一个叫起劲。
石明远能清晰听见他们开心得如同孩子一般的笑声。
最令他担心的是这帮缺德玩意砸的石头大小不一，有些拳头大，准头还相当不错，命中率在90％以上，可谓是拳拳到肉。
他甚至听见了石头砸断其中一根枯木发出的声音。
万一把伪装砸掉了，这下自己自己可算是束手就擒了。
人在河中，人家在岸上，一个呼叫，下游就会被封死。
自己就成了瓮中之鳖。
好在的是，“铁拳”队员们似乎没有发现漂浮物下面的猫腻。
这里的河面足够宽，十几米，水也够深，石明远躲在那堆乱七八糟的杂木杂草堆下，居然没被发现。
漂浮物慢慢经过这些玩得欢快的五条特侦队员跟前，又在他们的石头雨中流向了下游。
等过了这个河滩二十多米后，石明远这才长出一口气。
这关，总算是过了。
可意外往往就在最不经意以为自己已经安全的情况下发生，正当石明远正为自己瞒天过海偷着乐的时候，突然天降横祸，他感觉脑门上收到一击重击，如同被人狠狠砸了一闷棍，整个人眼冒金星，脑袋右侧靠近耳朵上方的位置火辣辣地疼。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缺到冒烟的五条砸出了一块石头直接命中了他的脑袋，几乎就将他砸晕过去。
嘶——
他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但还是死死咬住牙根，忍住没叫出声来。
不过，刚才轻轻的嘶一声已经引起了岸上“铁拳”队员们的主意。
其中一个队员皱了皱眉头，问边上的战友：“刚才你们有没有听到倒吸冷气的声音？”
被问的那个茫然四顾，最后摇头：“没听见。”
那名队员想了想，始终认为自己没听错，左右环顾后目光落在那坨二十多米外证顺流而下的漂浮物上。
看来看去，似乎也没看出啥不妥。
最后他以为自己是因为一晚上没睡，所以才幻听起来了。
此时，方便面煮好了，负责煮面的嚷嚷开来：“兄弟们，过来吃方便面了，吃饱才有力气继续追捕最后的那个老陆。”
昼伏夜行
两个小时后，石明远不得不停下来。
他找准机会，在确定河边没有人的时候，在一个河道比较狭小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他不得不这么做。
原因是前面是一道山涧，落差大，并且河道中怪石嶙峋，靠这坨东西伪装恐怕过不去。
整个38公里的河道，唯一的卡点就在这里。
要通过这里，石明远必须上岸，然后顶着这坨又笨又重的伪装往前走大约100米，然后重新下水。
之后的河道会比较平缓，一路到达终点。
石明远将伪装在水边藏好，然后前出侦察了一下。
这个河道两旁都是山，陡峭的山。
但植被不算多，没法子掩饰自己的行踪。
虽说只有100米，但石明远还是决定不能冒险。
哪怕自己现在暗中观察四周没有发现搜捕队员的踪迹，似乎也没有暗哨之类。
但他心里没底，为了稳妥起见，他决定停下来，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躲在哪？
这是技巧性问题。
最终，他决定不上岸躲藏。
道理很简单，人一旦上岸，机会在岸边的沙子或者石头上甚至泥地里留下痕迹。
专业的狙击手是绝对要接受反搜索训练的。
在哪种地形下怎么走能够隐匿踪迹，这些对于石明远来说是门儿清。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周围。
确定只没有留下足迹后，小心翼翼退回了水里。
水，是隐匿踪迹的好帮手。
所以有时候狙击手很喜欢雨天就是这个道理，雨天有助于他们隐藏自己渗透的痕迹。
回到了水边，他找了个隐秘藏身地——两块巨大石头中间的一道裂缝。
里头的水很浅，裂缝深约一米，人能够刚好躲进去。
最妙的是，石头两侧经年累月之下长满了水边常见的蕨类植物，又长又密，正好遮挡洞口。
他将那坨伪装物拖到洞口，自己先钻进去查看一下，确保里头不是住着一条大蛇之类的玩意。
确定没有问题后，他收起了匕首，把伪装物拖到洞口固定好，又检查了一下洞口的那些植物，没留下人为痕迹后这才安心地坐在了水里。
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已经到了中午12点10分。
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起来。
石明远不得不从背囊里取出一些单兵食品，撕开包装口，胡乱塞进嘴里。
刚吃进去，忽然感到一阵恶心。
一看，原来一直在水里，温度太低，这块里脊肉已经凝固了一层厚厚的白油，吃起来很是腻人。
“唉……”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咀嚼咽下。
吃完后，收起外包装，塞进背囊里，这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狗日的啊……”
他忍不住呲了呲牙，摸到了一大大包。
刚才那一记石头可真狠。
直接起了一厘米厚的一个包。
好在没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