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山，三月十七日。
5a级自然风景区在当地久负盛名，如果不是天气的原因，这里的人数至少能比现在多十倍。
s城寸土寸金，慈恩山所在的郊区因为有慈恩山的存在，四周的房地产发达，坐落着全城名声最大的别墅富人区。
网络上，人们常把这里称为华东地区的“比弗利山庄”。
慈恩山里相传掌握着这座城市的“龙脉”，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之下，“慈恩山里藏着东西”的传言在民间愈演愈烈。
司机老刘不知道这些，但他知道的是，这座被赋予了不少玄学色彩的山的确有秘密。
驱车驾驶在山中隐秘的公路上，沿途植被都覆上一层雾气，主驾的视线也不足50米。
这条公路并不对外开放，它是为今天的目的地而专门修建的，而目的地为私人所有。也就是说，这是一条私人公路。
老刘作为司机，对目的地的了解仅限于知道那是一处墓地。老刘从入职的第一天起，就被要求不能乱说话、乱打听。
老刘驾驶的是一辆特别定制的防弹迈巴赫，在这样的一个国家里拥有防弹迈巴赫，老刘的雇主的身份似乎呼之欲出。
私人定制的迈巴赫前后有物理隔断，满足后座一切私密需求。也就是说，就算后座发生了凶杀案，司机也会兢兢业业地把车子开到目的地。
老刘的副驾会坐着自己的上司——据说是后面雇主的助理。可今天，副驾孤零零的什么人也没有。
入职这么久，对雇主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副驾没有人的时候，一般意味着是主家的私人行程。
就算在心里八卦，老刘的想象力也只敢到这里了。
5a级风景区不是浪得虚名，山中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在美景中转瞬即逝。
连阴雨中的私人墓园肃杀得吓人，这片少有人踏足的地方没有牌匾或者围栏，看起来就像是大公园里面的小公园。
老刘遵循着对讲机里的命令，把车停在了一片空草地上。
车子停稳后，酆棠看了一眼窗外的墓园，便厌恶地升起了隐私帘，不想多看外面一眼。
“妈的，真想把这地方一炮炸了。”酆棠恶狠狠地。
家康宁听得有些难过，又有点不好意思，含混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来了。”
家康宁穿着呢子大衣，双手放在肚子上扣在一起。自己嘀咕完愧疚变得更大了，不自觉地抠起了手。
家康宁本身就有强迫症，一抠就停不下来。右手发狠似的抠着左手锯齿状的边缘，抠到游离线之后人疼得龇牙咧嘴，手却不听使唤一样停不下来，噘着嘴使劲的样子宣示着他马上就要失控。
酆棠刚骂完人此刻还在烦着，正想点颗烟爽爽。刚拿出自己的烟和打火机——酆棠知道车上有点烟器，但他习惯用自己用惯了的东西，轻易不会更改，旁边抠手的声音在耳边怎么也忽略不掉。
连阴天本就心情不好，抠手的声音更是几乎要把酆棠逼疯。
忍无可忍的酆棠一把攥住家康宁的一只手，使了蛮劲往外拽。
家康宁的力气也不小，突然被钳制一只手的人奋力挣脱。
“砰”地一声，两个人的手臂砸在了中央扶手上，酆棠的手瞬间被弹开。
“能不能不抠了！”酆棠没感觉到手的疼痛，只是愤怒地朝家康宁大吼。
家康宁被碰撞声吓了一跳，呆呆地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被酆棠的吼声吓得一哆嗦，瑟缩地看着酆棠。
反应过来酆棠的话之后，家康宁动作缓慢地收回扶手上的手，想最初一样放在肚子上。
家康宁脸上没什么表情，眨了几下眼睛，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滴就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酆棠几秒钟后才发现家康宁脸上的泪痕，一下蒙住了。他刚才心情太差，做的事情几乎没怎么过脑。
盯着家康宁看了一会，酆棠彻底投降，他向来看不得家康宁的眼泪。
酆棠叹了口气，把人转了个圈，让他面对着自己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家康宁还是没从刚才的状况里走出来，还没坐定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像解释也像宽慰：“以后不会再来了，他们活着的时候也几乎没来过s城，他们得不了善终”
酆棠看着家康宁的样子不安极了，不住地摩挲着他的后背，大拇指安抚地蹭着，抬眼看着家康宁。
仰视的姿势天然带着讨好，家康宁忍不住对视酆棠柔情似水的眼睛，只看一眼就要沦陷
“别哭了好不好？”酆棠声音温柔和煦，再加上身体得到温暖的怀抱，酆棠的情绪终于有点平静。
看到家康宁的情况稍微好了一点，酆棠满意地把脸埋在家康宁的颈窝处，像是吸毒似的猛吸了一口。
家康宁毫不容易缓和下来的精神状况突然应激，不管不顾地推开酆棠的脸，眼泪断线似的掉：“不要没有信息素了，别吸了。”
酆棠还以为怎么的，闻言笑了：“有的，我能闻到。”
家康宁理智上不相信酆棠，但身体上就算是酆棠说假话骗骗他，他也愿意照单全收，被酆棠的话极大取悦到了，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笑容。
酆棠看到家康宁笑了，终于松了口气，张开腿又把家康宁掉了个个儿，让人牢牢的坐在自己怀里。
家康宁在酆棠怀里，被酆棠的气息包裹，意识逐渐回笼，不再做大脑控制不了的事。
酆棠把脸埋在家康宁的肩膀上，心事重重。
酆棠心知肚明家康宁刚才得情况是焦虑症犯了，可焦虑症只是横在他们之间最小的一件事罢了。
家康宁安静了一会，突然把手伸进酆棠的口袋里摸了两个东西出来。
酆棠偷笑，把脸从肩膀上面伸过去，等着家康宁给自己点烟。
家康宁拿着打火机，拼命忍着才没有再哭出来——这是当年的都彭限量版中国瓷，也是自己当年送给酆棠的成年礼。
酆棠的大手在家康宁的前胸来回摸索，摸得家康宁抖着身体喘息，手放在酆棠的腿上腿上克制着力度空抓了几下。
“腺体修复手术已经安排好了，其他的事情都和这件事一样会安排好的，相信我好吗？”酆棠叼着烟说话。
“嗯。”家康宁郑重地点头，他无条件相信酆棠许下的每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