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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拉皮条的(1 / 1)

十四年前。

“去你妈的,再来!”

董四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眯着眼猛吸了一口两块五一盒的宝塔山,蔑视一切似的咬着烟柄,誓要下一盘一雪前耻。

坐他对面的老六露出一口烂牙,被烟熏得焦黄的手指盖子塞满黑泥,比其他指甲长一倍的小拇指痕迹斑驳,在嘴里捣鼓半天抠出来中午吃的一块肉丝。

老六一看是肉,满脸舒爽地又塞回嘴里,混着嗓子跟的东西嚼了半天,咽下去之后打了个连汤带水的嗝,一个大的接着一个小的,牌桌上全是他喷出来的浑浊液体,最后张大嘴吐出一口浊气,嘴角的沫子像是马上就能滴下来。

这地方男人间的局一般没人打麻将,大家都说那是“娘儿们打的”,谁组个麻将局都得被笑话好久。

四个人打的这种牌在当地男人间十分盛行,牌桌上的牌技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要在牌桌上打出打架的气势。

“啪”地一声,瘦猴一样的男人跳起来把牌甩在小木桌上,薄薄的几张扑克牌在牌桌上抽出风来,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这些力气。

任何人从旁边走过都要绕道,担忧下这牌风打在身上会不会把自己打死。

“哈哈,我看谁再跟我傲!”瘦猴凶得像要吃人,单脚踩着凳子大喊。

董四满脸横肉,猖狂的表情僵住了,恼羞成怒之下把牌一扔,“不玩了不玩了什么玩意儿”,起身就要走。

董四手里的牌喷射状地飞得到处都是,本来堆在桌子上的牌被推着掉到桌子下面,混在一起分辨不出哪个是哪个。

瘦猴一看就急了,连追几步拽着董四的衣领:“操你妈,耍赖是不是?”

董四推了一把:“大马猴!你松开你爷爷我!”

也不知道这瘦猴哪来的力气,脚下一个趔趄,手却抓得牢固。

这瘦猴一样的男人人如其名,大家都叫他大马猴。

大马猴脚下转了个圈,手始终稳稳地抓着:“你妈耍什么赖皮呢狗东西?输老子的钱赶紧交了!”

董四支支吾吾地,一边巴拉拽着自己衣领的手,一边身体后仰企图脱身。

两个人下手都没轻没重的,渐渐地挣脱变成了扭打,两人拳拳到肉,杀红了眼。

“他妈了个逼的,老子就赖了怎么滴?大马猴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惹你爷爷我?”

大马猴毕竟体重不占优势,几个回合下去逐渐败下阵来,被董四按在地上揍。

大马猴脱身无望,只能蜷缩成一团,双手抱头,护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董四不一会就打累了,肥胖的身躯坚持不了长时间的拳打脚踢,董四喘得像牛叫,实在受不住了只好双手撑着膝盖弯腰歇了一会。

没办法,身体不允许再想教训大马猴也不可能。

“你等着,我改天带人来收拾你!”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又不得不算了的董四放了句狠话,骂骂咧咧地走了。

大马猴眼前一片黢黑,董四走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来,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个地界奉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吃了瘪的大马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寻找自己能掐得动的软柿子出气。

打牌的地方严格来讲是个大市场,占地几千平。顶上最初是个竹棚,多年的风吹雨打让他破旧得不成样子。

市场里的摊贩们各管各家,用各式不同的材料在上面补上了残破竹片的缺口。

杂货市场内的摊贩并不固定,每换一代,头顶上的补丁就会多打一层。

各式颜色的布叠在一起,透过光就成了黑色。顶上黑压压的一片,也分不清是哪家的棚子了。

市场占据两条街,是当地最热闹的地方。市场外侧修盖了一排砖瓦房,做什么的都有,人员也杂乱得警察都管不过来。

大马猴打牌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从市场的入口进去,蜿蜒曲折地一路走到与市场毫不相干的小巷尽头。

大马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身上更是疼的厉害,不用看也知道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在繁华的市场里寻摸了半天,沿途的商贩没一个是自己惹得起的。

大马猴看着菜贩绿油油的蔬菜忍不住想上前踢上一脚发泄,然而他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却和和气气的给摊主献上狗腿子。

“诶,婶儿!今天的菜好新鲜啊。”

“去去去!别来脏了我的摊儿。”被叫婶儿的胖妇人一看是他,厌恶得像是看见了垃圾堆,挥着苍蝇拍赶人。

大马猴被骂了仍不黑脸,嘻嘻哈哈地眼见还要凑上去捣鼓两下婶儿的菜。

“滚滚滚!”婶儿把手里的苍蝇拍换成了棍子,翻过菜摊伸手就要打人。

“诶诶诶!婶儿你这是干啥!”大马猴掌心向外护住前胸,不得已后退了几步。

“再来就打死你!滚一边去,别来脏了我的地!”婶儿用棍子敲了敲菜摊下面用来防水的铁皮,哐哐作响。

大马猴倒退着走开了,身后婶儿的叫骂声一直没停,周围的人也都对他指指点点的。

大马猴却像没听见似的,看谁都还是一副贱兮兮的样子,惹人恶心。

被赶跑后大马猴歪斜着嘴搓了搓脸,戾气像是要从头顶蒸腾起来,走着道像是要去吃人。

吭吭吭地走了几百米,大马猴突然一抬头,眼前的景象让他口水差点流下来。

一个木头窗户外支了跟杆子,杆子上晾着一件大红色的女士内衣。

这个暗号是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一阵风吹过,内衣被吹得在杆子上随风摆动了起来,大马猴眼都看直了,手都伸进了裤裆里。

大马猴流着口水往巷子里走,做好了今天要好好爽一把不付钱的打算。

与一般的烟花柳巷不同的是,这里没有沿街的接客女,大马猴走进去一看,巷道两侧一个人也没有。

大马猴张开嘴就要骂,这时候突然听到了吱嘎吱嘎的声音。

“哈哈。”大马猴笑得狰狞,可让他逮到了。

寻着声音走过去,大马猴找到了一个虚掩着门的小房子,这根本不是人住的,一看就是牛棚。

“操,骚的我在这都能闻见了。”大马猴一边打着手枪,一边上去对着门抬腿就是一脚。

只见一个女人头和小腿都在干草里,屁股撅得老高,身后的男人抓着她的腰臀,黢黑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猛猛操干。女人皮肤白的很,像是在发光。

“妈的。”大马猴手的频率陡然升高,这女的身体和叫声激得他马上就要射了。

专心办事儿的男人完全不在意门被踹开,进来了个男人,自己该怎么爽还是怎么爽。

大马猴撸了几下身体就不行了,大叫着发泄了出来,一直专注女人的大马猴这时候才腾出空来看了眼男人的脸。

“老六?”大马猴大叫一声,嗓子哑得破音。

大马猴吓了一跳,这不是刚才一起打牌的老六吗?

老六时间比他久,这时候正好进入了关键时刻,多看他一眼的空都没有。

没得到回应的大马猴这时候才注意起这女人的身份来,只是这女的整张脸背过去埋在草堆里,大马猴睁大了眼也没看出来。

“啊,啊啊啊!操”一声大吼之后,老六终于释放,厌弃得狠推了一把刚才紧紧抓着的女人的屁股。

女人被推得小腿离地,卡着脸翻到了一边,一直隐匿的脸终于露了出来。

“诶!你你你,这不是”大马猴不敢明说,一脸震惊地看着一旁在系腰带的老六。

老六无所谓地斜眼看他,从兜里掏出来根红塔山,一口烟吸进去爽到天灵盖:“干嘛?你不认识啊?”

大马猴被地上的女人叫的心烦,拉着老六站在门外,“你咋跟曹老大的姘头搞到一起的?”

老六翻了个白眼,“我才不惜得搞她,是她自己发骚求她爷爷我。”

大马猴看着老六不屑的样子,像是被侵犯了的良家妇男。

老六像是听见了他的小九九,补充道:“你可别不信,她本来就是干这个的。”

大马猴又瞪大了眼:“干啥啊?拉皮条?!”

老六看这人傻得像是弱智,抬腿就要走,留了句话,“你自己进去问去。”

大马猴弄不清楚状况,推门就进。

女人仍躺在地上,身体向右倾斜,双腿分开,手在草堆里。

不对!她在自慰!

女人看见大马猴进来了,没感觉意外,千娇百媚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

“操!”

大马猴哪是能忍住诱惑的人,抓着女人的胳膊就把人拽了起来,掐着脖子把人按在墙上。

大马猴没使劲,但是个人被掐着脖子也要害怕。

女人声音颤抖地求饶:“哥,咱有话好好说,把手先放下来。”

说着两只手就去掰大马猴的手,但是收效甚微,大马猴的手她连个缝都插不进去。

这一场景极大地满足了大马猴的掌控欲,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是拉皮条的?”

女人连忙赔笑:“哎呀我当是什么事呢,大哥您有需要尽管来找我就是,什么类型的都有!”

大马猴色欲攻心,听了这话丧失了理智,脑子里全是跟女人寻欢作乐的画面,刚才的小心翼翼早就扔一边了。

大马猴抓着女人的头发让她背对着自己,提枪就要上。

奈何大马猴男人雄风不再,疲软的几把撸了半天也不见硬。面子上挂不住的大马猴愤怒地狠掐了一把女人的奶子。

女人吃痛,对着大马猴百般讨好,“大哥要不跟我走?院子里好玩的多着呢!”

大马猴这才把正事想起来,掰着女人的下巴,仔细看清女人的脸。

“你真是曹老大的人?”大马猴怒目圆张,像是个审问犯人的衙役。

女人娇媚地赔笑:“大哥,俺叫艳秋。什么谁的人不谁的人,按现在在你怀里不就是你的人嘛。”

艳秋察言观色是一绝,见大马猴没那么好忽悠,使出了杀手锏,“哎呀!哥!这个巷子都是我的地盘,您去里屋,想要什么样的我给您挑!”

大马猴觉得这话在理,也证实了这人确实是个老鸨,对这女人说的话信了一点。

“所以你不是什么姘头,只是个爬床的骚货而已。”大马猴抓着艳秋的头发,终于找到了比自己还招人嫌的人,耀武扬威了起来。

艳秋眼里的狠戾一闪而过,脸上的讨好却始终没变过,仍是热情地邀请着:“来玩呀哥。”

大马猴狗改不了吃屎,一听下半身的事就没了大脑,让人牵着鼻子走。

欲盖弥彰地,“快点带路!伺候不好弄死你!”

“诶诶诶!”艳秋灵巧地从大马猴手里钻了出来,把撩起来的碎花裙放了下去,赤着脚鬼鬼祟祟地带着大马猴往外走。

艳秋走在前面,时不时还要扭头安抚身后骂骂咧咧的大马猴。

“快到了快到了,就在那边了。”

大马猴:“敢耍老子有你好看!”

艳秋:“不会的不会的,您就放心吧,嘿嘿。”

跟着艳秋一路走进去,是一个没有门的四合院。准确的说,这里原来是有院墙的,但是不知怎么了被铲去了大半,只剩了个不及腰高的砖瓦围栏。

大马猴在外面就把里面看了个彻底,轻蔑地说,“好家伙,你搁这开妓院呢?”

艳秋:“您进去就知道啦!”劣质眼线在眼窝上晕开,黑乎乎的一片,眼睛也几乎眯在一起。

艳秋一路把大马猴领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干脆利落地推开木门,嘎吱声大得令人不适。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看起来不大干净的床。

大马猴一把提溜起了艳秋的衣领,“贱娘们,耍我呢?”

艳秋的手在胸前摇的飞快,“哥,您听我解释,姑娘们都在外面接客呢,我先安排您休息一下。”

这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小孩,身高看着十岁左右,走路的时候习惯性地低着头,大马猴也看不清他长什么样,甚至从穿着来看也弄不清他是男是女。

艳秋看见他进来了,厉声道:“还不快点把这屋子收拾干净!”

小孩没说话,乖乖地执行艳秋的命令,走到房间的角落拿起扫把就开始扫地,扫到大马猴跟前的时候,大马猴终于看清了这小孩的长相。

大马猴的眼里露出从未有过的渴望和欲求,他发誓这小孩是大马猴从未见过的美貌,口水顺着下巴流到地上。

艳秋看到了大马猴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小孩一眼,眼珠子一转,佯怒道:“行了行了,毛手毛脚的,能指望你干什么!快滚。”

小孩被骂了没什么反应,又把扫把放下退出去了。

小孩刚出去,大马猴正要说话,门外又进来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长得粗壮,皮肤也不白,身形看上去是个典型的劳动妇女,神态倒是勾人。

“您叫我。”女人看着屋里的两个人点头,称呼人的声音小的没人能听见。

大马猴看着她,一下子垮了脸,伸手就又要揍艳秋,“这就是你找来的人?”

艳秋连忙道:“不是哥,其他人接客呢!您想要什么样的跟我说呗!”

大马猴假装思考,又露出了猥琐的笑:“就刚才那个小孩”

艳秋吓了一跳:“哎呀!您说什么呢!那小孩才十岁啊!”

大马猴的拳头抡圆了就要往艳秋脑袋上招呼,艳秋一脸痛苦,绝望地哭喊,“好好好!”

艳秋转过身,背对着大马猴,面对着女人,对她说:“把他叫进来。”

女人得了命令立刻出去了,屋子里又只剩下了艳秋和大马猴。

艳秋:“哥,那小孩实在干不了这个活,不如让我们俩一起吧?”

大马猴当然没意见,能一次双飞再合他意不过,况且正好能展示他男人的雄风。

大马猴一屁股坐在床上,大马金刀地岔开双腿,刚才一眼实在惊艳,他已经开始想象过一会那小孩的美味了。

艳秋为了安抚男人,等候的空隙蹲在地上给大马猴捏着腿,极尽谄媚之能事。

有人按摩的时间享受极了,大马猴以前都是给人按腿还要被踢一脚的角色,这回可算翻身做主人。

大马猴就也没计较小孩来的时间有点长了,长的像是有什么阴谋要商量。

脑子里满是香艳画面的大马猴把自己想的口干舌燥了起来,再加上一路上流了不少口水,这会子渴得不行。

一转头看见床头正好有个搪瓷缸子,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刚才小孩来收拾屋子的时候顺手倒的。

大马猴眼看着那小孩从暖壶里倒出来的水,以他的脑子就想当然的认为这水定是干净的。

“去,给你爷爷把那杯水端来。”

大马猴像个土皇帝一样发号施令。

艳秋瞟了一眼,乖巧地应道:“得嘞,爷。”

艳秋起身把搪瓷缸子端到大马猴嘴边,就着她的手喂大马猴喝了下去,从没有被人伺候过喝水的大马猴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小孩进来的时候,大马猴一直是闭着眼,直到艳秋出声才睁开眼看到自己点的人终于来了。

艳秋:“小歌玲,还不快点伺候人脱衣服!”

艳秋语气不留余地,一点也听不出是冲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孩子的反应也同样怪异。

小歌玲在听到艳秋的命令后一点儿也没有犹豫,甚至脸上没有一点意外的神情,轻车熟路地伸出细嫩的手攀上了大马猴的褂子。

艳秋眼见小歌玲上手,贴心的推了大马猴一把,“哥,您躺下,我们娘儿俩伺候您。”

大马猴没有任何防备地就躺下了,手不安分的摸着小歌玲的手。

小歌玲坐在床边,像是在完成一次打扫房间一样平静。

大马猴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小歌玲的身上,没注意到艳秋绕到了大马猴的头顶上。

艳秋柔软的手指给大马猴按着太阳穴,不一会儿大马猴竟打起了呼噜。

艳秋的脸色倏然改变,像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拿麻袋进来,手脚干净一点,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小歌玲看着女人,有些害怕她的恐吓,但害怕归害怕,执行起“任务”来却像个经验丰富的人一样老道,小小的身体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要说老道,小歌玲只能说是见多了麻木了,艳秋却是个经验丰富的“女杀手”。

自古开妓院的都和黑帮脱不开干系,艳秋身为老鸨更是本身就是道上混的一员。

艳秋轻车熟路地用绳子勒死了被迷晕的大马猴,确认再三男人已没有了呼吸和脉搏,又用绳子捆住大马猴的手脚,清理现场留下的痕迹。

小歌玲拿着艳秋让他拿的东西回来了,看着正在清理大马猴挣扎痕迹的艳秋。

“把麻袋拿过来。”艳秋命令道。

小歌玲麻木着手脚,拖着拖地的麻袋,放在了床边。

小歌玲配合着艳秋的指令把大马猴从床上搬进麻袋里,艳秋负责给麻袋封口,小歌玲去屋外推来了独轮车。

艳秋和小歌玲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一个成年男人搬到了独轮车上,累得两人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艳秋把身上的裙子脱下来,换了件劳动妇女的花褂子,又在头上过了个头巾,看上去是个扔在村头没人会多看一眼的女农民。

小歌玲蹲在地上,看着艳秋,眼神祈求她能不能不要让他一起去抛尸。

艳秋厉声训斥:“小杂种就知道偷懒,跟紧了,不然打死你!”

小歌玲砸吧着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但艳秋的命令他没办法反抗。

小歌玲无奈,万分不情愿地走在独轮车的斜前方,用手扶着车斗里的铁锹,防止独轮车倾倒。

从他们所在的的这个四合院出去,顺着小路能一直走到当地被用来当野坟的山上。

小山不高,路也被扫墓的人开发了出来。只是这地方的人没什么家族观念,除了公共的几个祭祖的日子,这片地方鲜少有人踏足。

绕过这座山,背面不远处有个水库。水库的水很深,面积也大,沉底的东西很难被人找到。

是个抛尸的好地方。

艳秋和小歌玲本次的抛尸目的地就是水库,两个人步行的话要走将近一个小时。

艳秋再埋怨,小歌玲的体格也不可能帮她推动独轮车,艳秋就是拿鞭子抽小歌玲也办不到。

所以艳秋只在刚开始骂骂咧咧了几句,后来便专心赶路了,她不想把体力浪费在骂人上。

从四合院到山坡下的路倒是畅通,没见到什么人来找事。

艳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点儿背,往日人迹罕至的荒山,今天的人来来往往的,目力所及的地方都有四五个。

“他妹儿,这是上哪儿去啊?”路边一个拿着一兜子纸钱之类的东西的陌生人打量着母子俩问道。

艳秋露出朴实的笑容:“大哥诶!这不跟我儿子来这把山上的篱笆修修呢!”

“呦!小孩真能干!”路人顺口夸奖道。

艳秋像个平常的母亲一样冲着小歌玲:“快谢谢叔叔。”

小歌玲头都不抬:“谢谢叔叔。”

艳秋对此毫无反应,故意放慢了脚步,并排走了几步之后那路人就要往前赶路去了。

“诶,俺走了夯!”

艳秋笑着点头:“好嘞好嘞大哥!”

路人终于走远,艳秋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再多嘴舌头给你剁了!”

小歌玲害怕艳秋暴怒的样子,但是骂人的艳秋他早已习惯了,双眼无神地直视着独轮车里的东西,一点声音也不发出。

艳秋被人惹了不是降低存在感就能幸免的,只可惜艳秋现在腾不出手来,原地歇一歇更是不敢。

艳秋狠踹了独轮车一脚,力度全部传导到自己的手上,艳秋差点连车带人摔个狗啃泥。

艳秋“哎呀”了一声,狼狈地整个身子向前载去。

小歌玲不想等一会再搬一次尸体,拼命稳住车斗,才没把麻袋从独轮车上摔下来。

艳秋终于维持了平衡,好不容易站稳,虽然又气又羞,但是她也不敢把麻袋掉出来,只能暗自生窝囊气。

为了防止再遇到上前搭讪的路人,艳秋放弃了走山里水泥铺的大路,带着小歌玲走被人踩出来的土路。

走在土路显然比走水泥路费劲得多,艳秋走路的速度也比刚才慢了不少。

推着独轮车走了大半个小时的女人此时几乎体力耗尽,再着急赶路也得停下来休息了。

艳秋找了个僻静地方,把独轮车靠再一颗大树上,终于能坐下来休息一会。

精疲力尽的艳秋看着眼前这个只知道吃饭不知道干活的小孩,把气一股脑全撒在了他身上。

“还真是个赔钱货,只知道吃饭什么活都干不了。”

小歌玲无措地站着,低着头看着地面,不敢还嘴也不敢抬头,希望女人骂两句就算了,不要动手打他。

小歌玲想多了,艳秋这时候连手都抬不起来了,更遑论动手打他。

艳秋胳膊搭在膝盖上,像个泼妇骂街般把最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操他妈的生了你有什么用,你那个爹根本不在看你一眼。他妈了个逼的扫把星,你纯是来克我的。”

艳秋的脸上突然出现阴森的笑容:“不过没关系,你马上就能给我物尽其用了,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别想,都给我不得好死!”

小歌玲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当就是些骂人的话,听习惯了也就那样。

除此之外,小歌玲也别无他法,只能这样自己哄自己。

艳秋说完那莫名其妙的话心情好了起来,对小歌玲笑得他头皮发麻,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可小歌玲反抗不了任何,他还太小了,从没上过学,生活在这个地方,有可能帮助他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如果不是他从会走路起就从各种地方淘来别人不要的旧书,其中就有小学课本之类的书籍,并且自己看书学的话,他现在就是个不识字的文盲。

小歌玲从记事起就没有人管过自己,走街串巷的,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是他没有被拐走。

在还没到上学的年级的时候,他经常几天几夜都看不到艳秋。住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能有人管饭。

坏处是没有人管,好处是不至于被打。

好在市场离的不远,小歌玲在还没上学的年纪就学会了从市场没人要的烂菜里捡出能吃的菜来。再从各处搜刮来锅碗瓢盆,自己生火做饭。

艳秋心情明媚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才想到的事情让她从身体里爆发出无穷的力气,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她脚步轻快地走到树下接过独轮车,欢快地呼喊着小歌玲:“快跟上。”

小歌玲脸色煞白,像个即将奔赴刑场的囚徒,沉重的双腿托在地上,脚不离地地向前走去。

山上的路虽然难走,但艳秋却不这么觉得。她健步如飞地穿行于山间的灌木丛中,时不时地还要像一个和蔼的母亲一样招呼身后的小歌玲快点跟上。

艳秋边走边想着自己的计划,脸上的笑容突兀,这个女人远远看上去真像是个变态杀人狂了。

独自一人推着独轮车的路程并不好赶,但人在开心的时候时间流逝得飞快,艳秋觉得自己一眨眼就来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水库上面的观景平台。

这里说是观景平台,其实是用来观测水库中心水位的监测点,由岸边一直延伸到这里,是整个水库水位最深的地方。

当地经济落后,基础设施修建得更是差劲。这个观景平台是个断头路,平台面积也小得可怜,只能一大一小再加上独轮车,已经连一只脚都插不进了。

艳秋推着车在悬浮在水面上的木桩桥上走的飞快,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歌玲走在后面,望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害怕得想要大哭,可终归是无济于事。

他决定不了任何事,就算前面是火坑,他也只能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就算都是赴死,他也不被允许自主选择送死的方式。

小歌玲越害怕脚下就越软,越软就走的越慢,不知不觉地就落在艳秋后面好远。

等艳秋到达观景平台的时候,小歌玲至少还有几百米远。

因为水面上有雾气,艳秋勉强能看清小歌玲所处的位置,冲着小歌玲的方向胡乱喊了一嗓子:“快点呀!”

小歌玲被催促之后,紧张之下腿肚子转圈,停在原地不由自主地东张西望。

就是一次无意间的回头,小歌玲看见了差点把他吓尿裤子的一幕。

后方离他几百米的地方,有一伙子穷凶极恶的男人拿着家伙朝这边走来!

小歌玲彻底慌了神,他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怎么办,哭喊着往艳秋的方向跑。

“妈!后面有人!有人来了!”

小歌玲在极度惊恐之下大脑一片空白,凭着本能去找妈妈,即便他的妈妈帮不了他,甚至可能是帮凶。

艳秋所处的观景平台处于视角盲区,前面看不见后面,后面也看不见前面。

小歌玲体能有限,哭喊了一会就累了,只是不断地打着哭嗝,艳秋只当那是鸟叫,完全没当回事。

等小歌玲的声音终于能引起艳秋的注意的时候,那群男人所处的位置已经离他们一大一小很近了。

艳秋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歌玲,疑惑道:“你遇见鬼啦?”

小歌玲说不出话,断断续续地:“有人来了怎么办好多人拿着东西”

艳秋一惊,抻着脖子往后面看去,终于看到了后面那一伙人。

艳秋一下慌了神,不知所措地摸摸独轮车车把,又原地转了几圈,终于才想起来聚睛看看来者何人。

艳秋这一看,眼中的惊慌逐渐转为恐惧,最后归为破罐子破摔,艳秋大脑一片空白地把自己手上所有的东西一并推到了河里,包括本来打算用来处理现场痕迹的用具和独轮车。

小歌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大脑也反应不过来艳秋把所有东西都扔到河里意味着什么。

身后的那群人移动速度飞快,一眨眼就走到了艳秋跟前。路过小歌玲的时候众人只是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艳秋突然一个滑跪向前冲了米,红布鞋蹭掉了一只,她像没感觉似的,还没等完全减速,就迫不及待地继续向前爬,爬到领头的那个人脚边。

“蒯哥,好久不见蒯哥!”

被叫蒯哥的男人一脚把艳秋踢开,“滚开!”嫌弃地不想看她。

艳秋心道一声大事不好,无视自己隐隐作痛的小腹,继续往前爬:“蒯哥,您好久没见小歌玲了吧,您看,他长得可好看啦!包您喜欢。”

说着,艳秋就又狼狈地爬了起来,拽着不远处的小歌玲,像提溜着一个提线木偶,给他新寻觅的买家展示细节。

艳秋的手劲极大,抓得小歌玲连连呼痛,裸露出的皮肤也殷红一片。

蒯哥终于有了兴趣,分了几束余光给小歌玲。

但蒯哥不是大马猴,不会把内心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只能从他捻动的两根手指上看出他一点点小心思。

艳秋眼见自己的“献礼”有了效果,正想乘胜追击开口投人所好,就被蒯哥伸手抓住了下巴。

“贱婊子,果然是烂命一条,今天撞见我们,我想心软都不行啊。”

艳秋吓得手哆哆嗦嗦地挥舞,差点就要给蒯哥磕头了,“蒯哥,蒯哥您听我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您就当我是个狗屎,我保证,我保证!”

蒯哥的手渐渐用力,胁迫艳秋大张着嘴巴,“这是你保证就行了的事吗?”

艳秋没办法也只能和盘托出:“这样,这样,我们交换!我跟您一个我的把柄,我不敢的!”

蒯哥的手有了点松动,艳秋连忙用手指着水面:“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蒯哥转头看了一眼水面,想了一会又回头对着他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后面的人得了命令,立刻走到观景台的边缘,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才返回在蒯哥的耳边细语。

蒯哥听了手下的汇报脸上露出不明意味的笑:“跟我玩死无对证这一套是吧?”

艳秋:“不是不是!蒯哥我说是谁!死的人是大马猴!”

蒯哥愣了一下,喃喃道:“西边的人?”

听到了全部的手下跟蒯哥对视一眼,蒯哥好像改了主意:”可以,从今天开始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哪也不能去。”

艳秋没想到居然还能因祸得福,惊喜得脸上肌肉抽搐:“诶诶诶诶!您放心您放心。”

手下对着后面两个小喽啰说道:“你们两个,带他俩回去关起来!一步也不许离开!”

两个小喽啰上前几步,有点拿不准,按理说这样的命令人是要捆起来的。

手下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

两个小喽啰明白了,立刻拿出绳子把人捆起来,再用绳子把他们连在一起,牵着就往回走。

小歌玲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要被关起来了,刚才的惊吓也还没消,被捆起来走更像是一个没生命的木偶了。

艳秋那边却完全不一样,她兴高采烈地跟两个小喽啰攀谈起来,脸上的笑让她看起来像是疯了。

“别嬉皮笑脸的,老实点!”小喽啰警告。

艳秋被吓唬了一下反而更来劲了,向训斥自己的人抛了个媚眼,夹着嗓子调情:“哎呀这位小哥~别那么凶好不好嘛!都吓到人家了!”

小喽啰哪见过这个架势,一下子被说得说不出话,耳朵都泛起了红,害羞得直挠脑袋。

另一个走在最后断后的小喽啰看起来有定力得多,年纪也稍长些,“强子!专心一点!”

强子被教育了之后,清醒了过来,“是!是是是三哥!”

艳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行为上却愈战愈勇,整个人在绳子上扭来扭去,一边发出意味不明的叫声,一边震动着强子手里的绳子,发出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强子是个半大小子,未经人事的脑袋一撩就着,手里的绳子像是个烫手山芋,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强子都快拿不住了。

勾引人这种事儿,对方越害羞越令人兴奋。

艳秋发情了似的,空气中催情剂的浓度高的吓人,向周围一切雄性生物发出求偶信号。

强子实在忍不了了大叫一声:“够了!”

站在最后的三哥被吓了一跳,看看前面的小歌玲,他还是一副灵魂出窍的状态,什么也看不出来。

三哥走到前面,问道:“你干什么?要死啊!”

艳秋还是那个眼神,一脸无辜,楚楚可怜地又要勾引三哥。

三哥鄙夷地嗤了一声,没多给艳秋什么眼神,盯着独自扭捏的强子。

强子满脸通红,把绳子一把怼到了三哥手里,“三哥你在前面吧!我去后面!”

三哥:“唉!你说换就换啊!憋不住屁的小犊子,真丢人现眼!”

强子自顾自地走到队伍的最后,像是解脱了,重重地叹了口气。

三哥嘴上骂骂咧咧的,却也没冲着谁,嘴上叼了根烟,拽着绳子就继续赶路了。

小歌玲个子矮又走在后面,被拖得磕磕绊绊的,不过幸好艳秋歪歪扭扭的也不好好走路,小歌玲在后面能勉强跟上。

断后的强子自从去了队尾,就变得一言不发,从三哥的角度看过去竟还有些畏畏缩缩的。

三哥懒得骂他,扭头教训起艳秋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三哥说着掏出把匕首来,在艳秋身前大概比划了一下。

艳秋苦笑着说道:“诶诶,哥!小女子不敢的!”

三哥又瞪她一眼:“好好走路!”

艳秋装模做样的走了两步,被惹怒的三哥拿着匕首直直地放在了艳秋的脖子上。

艳秋一下子变了脸,脚下步伐终于变得正常,“哥!好好说话,好好说话!真不至于啊”

三哥猛踹一脚艳秋的屁股,把人踹出去米远,艳秋从此不敢再磨叽。

可这一下苦了后面的小歌玲,又轻又小的小孩像挂在车上的阿飘,随着艳秋的移动晃啊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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