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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湿润的舌头T舐(1 / 1)

五楼,死定了吧……

之后,这三个人坐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火速逃亡……

警方展开了铺天盖地的搜索,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终于在深圳c区某地发现了可疑车辆……

十几辆警车一同猛追着前面的黑色轿车,三名罪犯吓得卯足了全力疯狂提速!岂料经过转弯处时未来得及刹车,恰巧撞上了前方开来的一辆满载着汽油罐的货车!

顷刻之间一声巨响,浓烟滚滚,两辆车燃起了熊熊大火……

申展亲眼目睹了这一刻!──罪犯被烧成了灰烬!他的小风亦被烧成了灰烬!

……

小风,是我……是我害了你啊!

申展悲痛不已……

第二天,他向上司申请了长假。离开了深圳……

申展不知道其实周天垒并没有死,他很幸运的掉进了底楼的水池里,被人救起送往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经过抢救,一条命是保住了,却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

申展永远的失去了程风……

三年后,为了调查一国际贩毒集团,申展再次踏上了深圳这片土地……

深圳地处沿海,既是改革开放的窗口,也是反走私斗争的前沿阵地。近年来有不少大案要案就发生在此地。而在走私这一行当中,最凶险的莫过于毒品走私了。如果说种植毒品收入高,那么走私毒品更是一本万利。毒贩从着名毒品产地东南亚“金三角”向全世界各地走私毒品,其中最重要的一条线路就是从缅甸、泰国经由陆路将毒品走私到云南,再经深圳出海关走私到香港,而后从香港销往世界各地……

申展所在的特别行动小组此次的调查对象是在深圳成立仅四年的中庞跨国烟草集团有限公司,主要嫌疑人有六个:中庞总经理林锦,中庞副总经理张立,中庞的财务总管兼林锦的秘书许菱,以及林锦的三个弟弟林绣、林中、林华。

经过一个月对林锦的跟踪调查,申展发现这个人相当狡猾,表面上完全是一副正派商人的形象,不仅中庞的全体员工对这个总经理赞不绝口,而且由于他时不时的拨出“善款”,更连续两年被评为“深圳市荣誉市民”。

到目前为止,对林锦的调查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倒是意外的发现这个人经常出入“天上人间”──一个专营男娼生意的高级俱乐部,而且最近相当中意沈风。申展提出包养沈风,就是为了激一下林锦,说不定可以查到什么线索。至于其他的原因,申展刻意忽略了……

夜晚,天上人间──

申展比预定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到,没想到沈风已经提着行李在天上人间门口等他了,沈风张望着,一脸期待的表情……

看到申展的车往这边开过来,沈风放下行李,孩子气的挥挥手,甜甜的笑了……

“上车吧!”

申展打开车门,对沈风说道。

沈风提起行李,坐到申展旁边的位子,亲了他一口,道:“你来得好早哦!”

申展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反问道:“你不是更早么?”

“没有啊,我也刚刚才出来!”沈风微笑着否定──其实,他已经等申展半个小时了……

对沈风来说,即将到来的这一个月,是幸福吧……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申展把沈风带到他在市中心租的公寓。这栋公寓的地理位置极好,对面不远处就是中庞大厦,申展住顶楼,通过望远镜恰巧可以看到林锦的办公室。

“就这么点行李?”进了屋,申展接过沈风的行李,放到沙发上,问道:“衣服都没带么?”

沈风从背后搂住申展,把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俏皮的回答道:“我穿你的啊。”

“底裤也穿我的?”申展随口问了一句。

沈风咯咯的笑起来,道:“人家都不穿那个的。”

见申展不语,沈风便拉着他的手向自己的裤子里探去,甜甜的诱惑道:“不信你摸摸看……”

申展一探进沈风的裤底,就直接摸到了他的翘臀……他果然没有穿底裤!手间滑腻的触感,不禁让申展顺着臀部的曲线摸遍了沈风的整个翘臀……

沈风敏感的发出嘤咛的娇吟声,把双手放到申展的下体处,隔着布料揉搓申展已勃起的分身……

“别玩火!把手拿开!”申展吼着,只不过声音已有些变调,显示他现在已情欲高涨……

他这一吼,沈风倒也乖乖的拿开了手,娇嗔道:“你都可以摸人家,就不准人家摸你,你……好……恩……啊……”由于申展的手碰到了他的臀缝,最后的“不公平”三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化作了一阵娇吟……

“恩……我也……恩……不准你……摸……啊啊……再……大力些……恩……啊……”

沈风一面叫着不准摸他,一面又叫再大力些,申展也不知道他哪句是真的,又狂摸了一阵后,才依依不舍的把手从他的裤子里抽出来……

沈风突然褪去外衣,从后面递给申展,道:“我觉得好热,脱件衣服。”

申展接过他的外衣,丢在沙发上。

“还是好热,再脱一件。”沈风又脱了里面的衬衫递给申展,上身已完全光裸。

申展再把衬衫丢在沙发上……

不准摸你,摸我自己总可以吧!──沈风一只手搭在申展的背上,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一颗乳头,边揉边叫得更媚更诱人!

申展的下身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他转身抱起沈风,把他强压到沙发上,扯去他那条唯一遮蔽身体的裤子,狂浪的吻着他,打开他的双腿向前一顶,冲进那粉红色的娇媚处!

“啊啊啊啊啊……申展……啊啊啊……”

沈风抓紧申展的肩膀,把腿张得更开,脸上布满了媚人的春色……

申展更加用力的冲进他体内,把粗大的肉棒顶到最深处!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啊!”

剧烈的疼痛让沈风一下子咬上申展的肩膀!妩媚动人的眼眸流出了激情催发下的泪滴……

申展将头往低处移动,用湿润的舌头舔舐沈风那早已被他自己揉得娇艳欲滴的乳头,并以一只手爱抚沈风的花茎……

“啊啊啊……申展……恩……啊啊啊啊啊──!”

申展突然用力咬住沈风坚挺的乳头,沈风痛得激烈的狂扭!申展在沈风的最深处狂野的律动,沈风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他的剧烈力道折断了……

“啊……你好紧……啊啊……好棒!”

“啊啊啊啊……展……申展……啊啊啊……好……舒服……啊啊啊啊……展!”

就是这种感觉!

就是这种充实感!

就是这个男人!

只有这个男人可以给他这种独一无二的感觉!

“申展……啊啊啊啊……申展……啊啊啊啊啊……”

在申展用力的抽插和疯狂的占有下,沈风在他的怀中达到了高潮,喘息着泪流满面,那是欢喜的泪!

申展停了一下抽插的动作但没有把欲望拔出来,随即又在沈风美艳无双的身体上开始了新的一轮狂爱……

沈风双腿娇弱的轻颤,发出既痛苦又快乐的高叫声,长长的秀发因欢爱而湿透,贴在雪白的肌肤上,撩人至极……

“申展……啊啊啊啊……申展……啊……展……我……啊啊啊……”

沈风一遍一遍的呼喊着申展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那三个字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清晨,沈风在美梦中醒来,眨了眨眼,随即偎到申展怀里。还在熟睡中的申展翻了个身,发出均匀的鼻息……

不知道是谁说过,男人睡着了都像小孩子一样,沈风突然很想仔细瞧瞧申展的睡颜,他半撑起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申展……此刻的他脸部线条看起来很温和,不像是白天那个冷酷的男人──真的好可爱!

沈风故意趴在申展的胸膛上,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后,又转而淘气的咬上他的鼻尖……

“睡得好死!居然这样都不醒!”沈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他的长发垂下来,有几缕恰巧落在申展的颈边……

申展在睡梦中感到脖子痒痒的,他下意识的伸手抓了一下,捏到了柔顺的发丝,随即再垂下手,却仍然握着沈风的一缕黑发。

沈风轻捶申展的胸膛,微笑着抱怨:“放开啦,你抓着的不是小虫子,是人家的头发啦!”

也不知道申展是不是听到了,他真的松开了手,继续睡……

“还不醒?讨厌!”沈风又稍加用力的捶了一下申展的胸膛后,才爬下他的身子,乖乖的坐回床上。他虽然嘴上说“讨厌”,但眼里全是笑意,还淘气的握住申展的手,在他的手心上不停的划圈圈……

有一个传说,在喜欢的人手心上一直划圈圈,一辈子他的心里面,都会为你保留位置……

……

中庞总经理办公室──

申展绝对想不到在他调查林锦的同时,林锦也动用了中庞的情报网调查他……

林锦看着张立送过来的江苏东华实业贸易公司的资料,该公司是因为走私成品油的内幕暴光,公司骨干相继身亡而破产倒闭的。看来,这个叫申展的男人是因为不想再干走私而辞去了总经理的职务,11月原公司走私的事情暴光后他又为躲避警方追捕而逃到了美国,顺带抛弃了周天垒。留在深圳的周天垒伤心欲绝,寻死未遂,却失去了关于这个男人的全部记忆……

林锦突然想起了周天垒的卧室,那压抑的气氛,就像周天垒本人,总是在压抑着什么似的……有时候,看着他的眼睛就会觉得那双清澈的眼眸虽然美丽,却空洞得可怕,还有那偶尔的流露出的悲伤神情。一切的一切,都让林锦在意……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张卡片,微笑着提起笔……

“许小姐,帮我订束百合,送到‘天上人间’,顺带把这个夹进花里。”林锦把写好的卡片递给许菱。

“好的,林总……但是,百合?以往不都送玫瑰么?难怪张总说您……”

“他说什么了?”

“说您这次遇到真命天子了……呵呵……”全公司最不苟言笑的许菱都笑出了声。

“胡说些什么呢……快去做事!”

许菱赶紧离开办公室,一面笑得合不拢嘴。刚刚,他们向来游刃有余的林总,居然脸红了……

……

一个小时后,花店的小姐抱着一大束香水百合走进“天上人间”,恰巧被难得下楼到大厅巡视的周天垒撞见了。

“先生,请问这里有一位叫周天垒的小姐么?”

“有什么事吗?”周天垒觉得莫名其妙,“天上人间”什么时候有和他同名同姓的女人了?还是说他什么时候变成小姐了?!

“哦,这花是送给周小姐的。”

周天垒努力维持着平静的模样,道:“我是周天垒。”

送花的小姐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即又像是明白过来的样子,红着脸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花给您,请签收。”

周天垒在单子上签名后,疑惑的接过花束,黑着脸上了楼……

今天真倒霉!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故意整他送一大束花来,害他一大早就被当作女人!

周天垒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把花随手一扔──一张卡片掉了出来,他捡起来,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

“小猫,期待今晚重温你的清香……”

没有落名,但周天垒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叫他小猫,口气又这么色的,除了那个混蛋以外不作第二人想!

林锦!大混蛋!大色狼!──周天垒气得一把撕烂了手中的卡片!

当他拿起那束花,打开房门正准备丢在过道转角处的垃圾筒里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抱住了他!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人扳过头吻住了!──这身高!这气息!这种一上来就猛缠着他的舌头的吻法,除了那个混蛋以外不作第二人想!

周天垒一脚踩上林锦,毫不留情!

“哎哟──!”林锦痛得跌在了地上,十分狼狈。真不知道如果中庞的员工看见他们的总经理此刻的形象会作何感想……奇怪的是,总经理本人虽然被狠狠的踩了一脚,却显得十分开心,反而是那个踩他的男子一脸气愤的模样!

“天磊,几天不见了,你一上来就这么‘热情’!”林锦笑道:“拉我一把,拜托!”

周天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伸手把他拉了起来。林锦拍拍裤子上的灰尘,道:“原本打算晚上再来找你的,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小猫,我好想你!”说罢又煽情的含住了周天垒的耳垂……

“恩……”周天垒忍不住轻吟出声,体内仿佛有一道电流窜过……

“你还是这么敏感啊!”林锦调笑道,随即摸了一下周天垒俏丽的臀部。

下一秒,周天垒当然不客气的推开了他,骂道:“你下流够了没?”

林锦笑道:“好吧,我不动你就是了!你也不要总对我这么凶好不好,天磊?”

“不准你叫我天磊!”周天垒狠狠的说道。

“那叫你什么?小……”

“更不准!”林锦还没把“猫”字说完就被周天垒吼住了。

“那叫什么?”

“当然是周天垒!”

“好吧,天磊。”

“什么?你又错了!是周──天──垒!”

“好吧,小猫。”林锦故意逗他。

!!!!!──周天垒彻底被这个无赖打败了!

他正想转身逃掉,林锦一下子拦腰抱起他!

林锦穿的是黑色的西装,周天垒则穿的白色的毛衣,再加上他手里又有一大束百合,这情景,怎么看怎么象是新郎抱着新娘进洞房……

把周天垒抱进房间,关了门,林锦坏坏的低喃道:“我现在就想重温你的清香……”

林锦把周天垒压倒在床上,尽管周天垒很不合作,林锦还是利用力气上的优势轻松的除去了周天垒的牛仔裤,然后一把撕烂了他的内裤。

“你……你这个色狼!”周天垒大骂道。但因为他下身已完全赤裸,红着脸以双手护着重点部位,气势上比起衣冠楚楚的林锦早就不知道输到哪去了!

林锦故意不再继续脱周天垒的衣服,转而打开他白嫩的大腿,抬高他的臀,坐到床上色眯眯的欣赏起来。

“啧啧,好美的画面……好美的颜色!光是看就让人蠢蠢欲动啊……”林锦一面专注的瞧着周天垒诱人的秘处,一面说着下流话。

“放开我!你这混蛋!色狼!”周天垒使劲捶打林锦,胡乱扭动着身子,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完全没用,但仍努力作着最后的挣扎,那发飙的模样真的很像一只顽皮的小猫!

林锦笑了笑,居然真的放开了他。

周天垒立刻去抓自己的裤子,悲惨的是白色的内裤已经被林锦撕破到完全没法穿的地步!

“混蛋!你赔我的裤子!”周天垒把手里内裤的残余布料丢在林锦的脚边,气愤的说道。

“没问题,下次我送你一条超性感的,保证你穿上后迷死人!”林锦暧昧的摸了摸周天垒大腿内侧的肌肤。

“你留着自己穿吧!大色狼!”周天垒狠狠的瞪了林锦一眼。

林锦抱住周天垒,把手伸到他的上衣里,坏坏的揉起他胸前的那两点,沙哑着声音说:“大色狼想吃你这只小野猫了……”

“恩……啊……恩……”敏感的小猫逸出动听的娇吟声,微红的脸蛋,白皙的大腿,煞是诱人……

林锦再度压倒周天垒,褪去他的上衣,让他美好的身段完全暴露在自己的眼前……

“皮肤真细腻,你不会真的未成年吧?”林锦细碎的吻着周天垒的脖子,陶醉于那滑腻的触感。

“恩……我……23了……啊……好痒……恩……”周天垒叫着痒,但那绝对是一种快感!

“这样痒么?”林锦的唇往下移,碰到周天垒的锁骨,时而舔弄时而轻咬……

“啊……恩……痒……恩……不要了……恩……”

“这里呢?”林锦的唇再往下移,覆住周天垒的一颗乳头,随即把那可爱的小东西含进嘴里,用舌尖轻弹了一下!

“啊啊……别……这样……恩啊……”

周天垒的乳蕾立即在林锦湿润的口中娇挺了起来,但林锦还不放过那敏感的小东西,用牙齿轻轻的碾着它的最顶端,迫使它绽放出最美丽的蔷薇色……

“啊啊……疼……啊……恩恩……啊……放开……啊啊……”

又逗弄了一阵之后,林锦才离开周天垒的胸前,继续往下吻着他的细腰,“还痒么?”

“痒……啊……啊……恩……好痒……”周天垒难耐的扭着身体,林锦大力的锁住他的腰不让他逃……

林锦突然抬起周天垒的一只脚,除掉他的袜子,抚上那白玉般的脚背,张嘴含住一根光滑如樱瓣的脚趾,柔柔的吸吮着……

“啊啊啊……恩啊……不要了……恩……好痒痒……啊啊……”

林锦这一连串的动作令周天垒的秘处滴出泪来,他那泛着红晕的身子期盼着男人更激烈的疼爱!

林锦放下周天垒的脚,扳开他的大腿,瞧着那娇小的秘处,坏笑道:“小猫,你那里湿了哟……你真可爱,全身都是敏感带……”

“不要看了……不准你看了……”周天垒无力的抬起手,企图遮住林锦的双眼。

林锦执起那双细嫩的手,往周天垒的秘处抚去,道:“你自己摸摸看,是不是好湿好润?”

周天垒一下子羞红了脸──自己的那里真的很湿……

“要不要我让它更湿呢?”林锦坏坏的问。

还不等周天垒回答,林锦就抬高他的翘臀,用湿热的舌头舔起周天垒蔷薇色的秘处……

“啊……呜……啊……别这样……啊……恩……啊……”

周天垒叫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娇媚,让林锦禁不住更快的转动舌头,舔向更深的地方……

“啊啊……恩……啊啊……”

周天垒被林锦舔得快要融化掉,前方的分身亦滴出透明的液体,轻轻颤抖着……

林锦突然抽离了舌头,同时把三根手指猛的插进去!──这突如其来的强力刺激让周天磊尖叫着达到了高潮,甜蜜的精液喷涌而出!

周天垒无力的躺在床上娇喘着,但林锦很快的就再次扳开他的双丘,将早已勃起的性器干进他的娇穴!

“啊啊啊啊啊……”

粗大的性器撞击着柔软的内壁,发出淫靡的声音……

“啊啊啊啊……慢一点啊……啊啊啊……”

“啊……小猫……你真紧……”

“啊啊啊……你太粗大了……啊啊啊啊……慢一点……啊啊……”

“啊啊……好舒服……你夹得我好爽……啊……”

林锦不断挺进将阳具插到先前已充分润湿过的小穴的最深处……两人几乎融为一体……

……

……

事后,林锦抱着周天垒,爱怜般的抚着他的后背,问道:“小猫,我送你的花还喜欢吗?”

“不喜欢!我才不喜欢花,又不是女人!更何况还是你送的!”周天垒一恢复精神后就对林锦没一句好话!

林锦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支百合,递给周天垒,道:“我只是觉得百合孤单的感觉和你很像……小猫,我知道你不快乐。”

林锦感到怀里周天垒的身体僵直了一下。

“我很快乐啊!”周天垒接过林锦递来的花,淡淡的笑道。

林锦的心突然有几分刺痛──怀里的人儿虽然在笑,但他的眼睛空洞得可怕……

……

两人沈默了一阵后,林锦微笑着提议:“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接你,出去散散心怎么样?”

“不!”周天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

“还用问,当然是因为你!”

林锦无奈的撇撇嘴,道:“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

周天垒还琢磨着混蛋这次倒挺识相的,谁知林锦就接着宣告:“那就没别的办法了,明天我直接把你抱上车!”

“你这家伙到底还要不要脸啊?!混蛋!”

林锦笑道:“骂得这么大声,看来你还很有力气嘛!”

林锦再度翻身压上周天垒,在他耳边低喃:“天磊,再一次……”

之后,可爱的小猫被厚脸皮的大色狼享用了一次又一次……

同居第三天,沈风早早的起了床,准备好两人份的早餐,让整个屋子里都弥散着火腿和牛奶的香味……

“申展,起来啦!”沈风拍拍申展的脸,献上甜蜜的一吻。

申展下意识的搂住沈风的脖子,轻柔的回吻起来……沈风两片唇瓣的美好触感令申展迷恋不已,不禁更加深入的探进沈风的粉红小口,轻轻压住他那香甜的小舌。

“恩……有牛奶的味道……”申展放开沈风的唇,迷迷糊糊的说道。

沈风“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习惯性的趴到申展的胸膛上,聆听着他规则的心跳……

“我喜欢你……沈风好喜欢申展……展……”对着申展心脏的位置,沈风小声的述说着爱语,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申展抓住沈风的手,嘀咕道:“好痒!”随即一下子抱住沈风的腰翻身压上他,在他那柔软的身子上又睡了过去。

沈风撒娇似的捶着申展的后背,不依的说道:“起床啦,懒虫!你好重!”

申展这才睁开眼,迷糊的坐到床边。沈风把衣服递给他,催促道:“快点穿!我弄了早餐。”

沈风迫不及待的拉着申展的手走到饭厅,待两人都坐定后,他把夹好火腿和鸡蛋的三明治递给申展,微笑道:“快吃吧!”

申展接过三明治,并没有立即开吃,而是放到盘子里,把三片面包和火腿、鸡蛋分开,然后依次吃完了面包、鸡蛋、火腿。

沈风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瞧着申展奇怪的吃法,纳闷的问道:“你习惯这样吃的?”

“恩,这样味道比较好,夹在一起吃太腻了。”申展回答道。

沈风笑笑,一口一口的咬起夹好的三明治……

……

天上人间──

“混蛋!放我下来!你这个无赖!”周天垒边骂边踢着此刻抱着他大摇大摆的走过天上人间大厅的林锦。

“乖,别闹了,好多人看着呢!”林锦像哄小孩似的拍拍周天垒的屁股。

很多人看还不都怪你!──周天垒气得狠踹了林锦一脚!

“乖,小猫,不要再踢你老公我了!”林锦继续哄道。

周天垒真是拿这个厚脸皮的混蛋没办法,只好说:“放我下来!我跟你走还不成!”

林锦笑道:“车子就在前面,反正都要到了,干脆直接抱上车!”

之后,天上人间的几位酒保就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难得一见的老板被常来的林先生抱上了那辆停在门口的银色宝马……

“混蛋,你要带我去哪?”周天垒没好气的问林锦。

“你想去哪?”

“回天上人间!”

“除了这个!”

“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了!”

“那就去我家!”

“不!我宁愿去动物园都不去你家!”

周天垒故意气林锦,没想到他竟然说:“好吧,那就去动物园!”

……

半个小时后,深圳动物园里的游客会惊奇的发现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的走在一起,更准确的说是较高的男子强拉着身旁的清秀男子!

面对着路人的指指点点,后者涨红了一张俊脸,前者却毫不在乎的满是笑意。

“混蛋,放开我的手!我和你走在动物园里已经够奇怪了,拜托你不要企图更加引人注目好不好?!”周天垒使劲甩开林锦的手,一遍一遍的骂着他“混蛋”!

林锦再度紧紧握住周天垒的手,俯身把唇贴在周天垒的耳廓,暧昧的说道:“你叫我一声老公,我就放开你……怎么样?”

周天垒狠狠的瞪了林锦一眼,无声的否决了他的提议!──要他喊他老公他宁愿就这样被牵着手!谁让他倒霉撞上了这么个混蛋呢!

“无耻!”周天垒最后骂了一句,千百个不情愿的被林锦亲热的搂着向熊猫馆走去……

偌大一个熊猫馆里只有三只熊猫,有两只懒洋洋的靠在一起补眠,剩下的一只正在精精有味的啃着竹叶。

“天垒,你看得很专心嘛!”林锦调谬道。

熊猫都比你好看!──周天垒很想这样说,但他又想还是少刺激这个混蛋为妙吧!

这时,吃饱了的那只熊猫丢开竹子,满足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又爬起来,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随即站着开始小便。

在熊猫馆参观的一个小男孩突然大声的对他妈妈说:“妈妈,它当众小便耶!”

也不知道那只熊猫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小男孩的话,竟然羞答答的躲到假山后面去了……

熊猫馆里这有趣的一幕令周天垒甜甜的笑开了……

林锦着迷的凝视着周天垒的侧脸,道:“天垒,你应该多笑的……好美……”他情不自禁的吻上周天垒唇边小巧的梨窝。

不远处的小男孩又大声的宣布道:“妈妈,帅叔叔亲了漂亮哥哥耶!”

周天垒的脸更红了,但他这次破天荒的没有骂林锦,而是笑道:“混蛋叔叔……呵呵……”

林锦拦腰抱起周天垒,小声的说:“小猫,我想吃你了……我们回去吧!”

“拜托你,在熊猫馆不要叫我小猫,怪怪的!”

“那在其他地方就可以叫了?”

周天垒没有回答,阳光下,他的笑颜是那么灿烂那么美丽……

这般如花的人儿,是应该得到幸福的啊……

之后的一个星期,林锦每天早上九点都准时去天上人间17楼23室报到,也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弄到了钥匙,来去自如不说,进屋后更是随便到了极点!──从冰箱里拿罐啤酒,往沙发上一坐,悠闲的边看报纸边喝啤酒,俨然一副房间主人的架势;或者也不经过周天垒的同意就随便改变房间的布置,几天下来,深灰色窗帘被他换成了半透明的浅蓝色窗帘,暗红色壁灯被他换成了明亮的吊灯,而令周天垒最最不能忍受的是墙上的抽象画被林锦换成了他自己的巨幅照片!──周天垒撕一次,林锦贴一次,周天垒再撕,林锦再贴……如此一个星期下来,周天垒也懒得理他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天垒每天的24小时,至少有10小时都是和林锦共同度过的,两人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出游……更多的时候,林锦一进门就抱住周天垒不放,直接在床上享用这只可口的小猫……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天垒的笑容越来越多,也许他自己没有察觉,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沐浴在美好初恋中的少年,清秀的脸庞平添一份明丽的光彩。

周天垒对林锦的态度强硬依旧,但他不知道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透露了太多讯息──每当林锦故意戏弄,他凶狠的骂着“混蛋”的时候,那双眼睛都闪着动人的光泽……

今天,九点一刻,林锦还没到,周天垒长舒了一口气──混蛋今天不会来了吧?!

周天垒高兴的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端到卧室里的茶几上,一个人吃起来。才咬了几口面包,他就不习惯了,拿着缺了一角的面包,对着牛奶发呆……

好难吃!这面包不新鲜,又冷又硬!──周天垒把面包放回盘子里,开始喝牛奶……

好难喝!这牛奶不新鲜,味道怪怪的!──周天垒把牛奶杯放下,对着墙发呆……

原来,一个人吃东西总是没有两个人一起吃香……

墙上照片里的林锦对着周天垒不怀好意的笑。

“混蛋!看我吃得不爽你就开心了!笑笑笑,不准笑!”周天垒对着墙骂道。

照片里的林锦依旧笑得灿烂。

“混蛋!”周天垒把枕头扔向照片,一击命中林锦的脸部!

周天垒笑了。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牛奶……

九点半,林锦还是没到,周天垒在卧室,客厅,厨房来回走动了好几次,最后站在窗边,拨开淡蓝色的窗帘,往楼下张望着……

17楼,根本看不清马路上的行人。

“混蛋怎么还不来?”周天垒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这时,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从身后还住了他的细腰,来人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道:“小猫,想我了?”

周天垒微笑了一下,随即又骂道:“大混蛋!我才没想你呢!”

“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周天垒推开林锦坐到床边。

林锦笑着拨开窗帘,故意学周天垒的声音,“混蛋怎么还不来?”

周天垒气得抓起枕头一下扔过去,林锦毫无防备──右脸被击中了!

“又命中了!”周天垒笑道。

林锦坐到周天垒的旁边,牵起他的手,惩罚似的轻打了几下,道:“这么嫩的手,没想到丢起东西来还真准!你老公我痛得脸都肿了!”其实枕头很软,林锦不可能被扔痛了,他只是找借口摸周天垒的手而已。

“对着某人的照片练的!”周天垒指了指背后的墙壁。

林锦抱住周天垒,笑道:“难怪照片里的我脸也有点肿!好痛!”

“那你想怎样?”周天垒见林锦夸张的揉着自己的脸颊,好笑的问道。

林锦抚上周天垒的嘴唇,暧昧的回答:“你亲我一下,再亲我的照片一下,我就不痛了。”

“不!”周天垒拒绝着,但同时以极快的速度轻啄了一下林锦的嘴唇。

“乖,还有照片呢?”林锦哄道。

“不!”

“真的不吗?”林锦把手伸进周天垒的上衣里,大力的抚起他敏感的后腰。

“啊──”周天垒轻叫了一声,撒娇似的求饶道:“不要摸那里了……恩……”

林锦享受着小猫可爱的轻喘声,持续爱抚着他……

“恩……混蛋……我亲还不成么?”

林锦这才放过他,捏捏他的脸颊。

周天垒转身跪到床上,靠近照片,双手扶着墙,回头瞪了林锦一眼,道:“混蛋!把你的臭脸转过去!不准看啦!”

林锦哪里舍得不看,催促道:“乖,不要害羞,快亲!”

周天垒对着照片上林锦的笑脸,闭上眼睛亲吻了一下……他那可爱的模样逗得林锦只想立刻把他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混蛋!不准碰我了!大色狼!”林锦开始脱周天垒的裤子,周天垒不依的骂道。

林锦摸着他的翘臀,低语道:“乖,让我吃你,我饿了……”

周天垒使劲推开林锦,迅速跳下床,穿好裤子,道:“我弄了早餐!你饿了就吃那个吧,随便你吃!”

林锦这才注意到茶几上的盘子里有土司、鸡蛋、火腿,看上去很可口的样子。

他下床走到茶几旁,拿起叉子把火腿、鸡蛋夹进三片土司里,递给周天垒,“还没吃吧?你先吃,你吃完了我再吃你。”

周天垒又把林锦夹好的简易三明治放回盘子里,分开三片土司和鸡蛋、火腿,然后依次吃完了土司、鸡蛋、火腿。

“干嘛这样吃?”林锦问道。

周天垒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喜欢分开吃了,大概夹在一起吃比较腻。”

说完这句话,周天垒的头突然一阵激痛!他一下子倒在林锦怀里,止不住的悲鸣:“好痛……呜……好痛……好痛啊──!”

……

“老板,为什么要分开吃呢?”“因为夹在一起吃太腻了。”

夹在一起吃太腻了!

夹在一起吃太腻了!

夹在一起吃太腻了!

──周天垒的脑中反复回响着这一句话……

老板是谁?

是录象带里的男人?

他叫申展,我和他发生了什么?!

他到底是谁?他是谁啊?!我又是谁???

──周天垒的脑子里一团乱,像要爆炸般的难受!

“天垒,不要抓头!把手给我!”林锦心疼的紧紧抱住浑身颤抖的周天垒!

周天垒求救般的把手交给林锦,胸口紧接着又是一阵疼痛!

林锦紧紧握住周天垒的双手,温暖他,凝视着他的双眼,道:“天垒,镇定……深呼吸!”

周天垒望着林锦的眼睛。深呼吸……再深呼吸……

几分钟之后,周天垒才镇定下来,林锦把他抱到床上,替他盖上被子。

“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周天垒死命拉住林锦的衣角,哀求道。

林锦对他笑了笑,道:“我去倒杯水给你。放心吧,我不会走的。”

周天垒这才松开了手,望着林锦的双眼溢满了泪……

林锦抹去他的眼泪,哄道:“乖乖躺着,我马上回来。”

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林锦飞快的回到了周天垒的身边,把水递给他。周天垒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热水,泪又掉了下来……

“还痛吗?”林锦着急的问道。

周天垒摇摇头,道:“你太温柔了……我……”

林锦俯身吻去周天垒的泪。周天垒攀住林锦的脖子,第一次主动吻上了林锦的唇,丁香小舌怯怯的缠住林锦的舌……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之际,周天垒突然推开林锦──

“我爱你。”他说。

林锦望着周天垒的眼眸,那双眼被泪水洗过愈发显得清澈明净,有种纯粹的美感……这么美丽的眼睛,此时此刻只映着林锦一个人的影子。

林锦抚上周天垒的脸颊,周天垒抬起手覆上林锦的手。他的手很冷,林锦的手很热。

“我爱你!混蛋,我爱你!”

白皙的脸庞,粉红的嘴唇,吐露着爱语的他是那么美丽动人……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林锦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

一句一句“我爱你”撞击着林锦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他有一双好美的眼睛──

美得令人心折,神圣得几乎可以看透一切污秽……

“天垒……”林锦轻唤了一声。

“混蛋……”周天垒回应道。清秀的脸庞绽开甜美的笑容,好似梨花般的灿烂耀眼,而那噙在浓密睫毛上的泪滴就像掉落在花瓣上的点点露珠──

他美得像天使,纯洁得令林锦心痛!

林锦突然神情痛苦的甩开周天垒的手,低沈的问了一句:“我是谁?”

“混蛋,怎么了?你当然是林锦啊!”周天垒抚上林锦纠结的俊眉,天真的回答。

林锦挥开周天垒白嫩的手,粗鲁的抬起他的下巴,冷冷的问道:“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么?你了解我么?你了解我多少?”

林锦的面孔格外英俊非凡,眼神更是周天垒从未见过的凛厉逼人!周天垒被他直直的看着,整颗心狂颤不已!

“林锦。”周天垒坐起身抱住他,两人紧贴的身体都在颤抖,“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

林锦听着周天垒真挚的话语,心脏就像被万把尖刀穿刺般的疼痛难忍,他粗暴的推开周天垒!

由于施力过大,周天垒的后背撞上了墙,痛得哭了出来,林锦也不理他,站起来就要走……

周天垒不顾身体的疼痛,下床追赶林锦,终于在电梯口截住了他!

“林锦──!”喊出这个名字的同时,周天垒脚下一滑,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这时,电梯门开了,林锦逃也似的冲进去!周天垒呆呆的坐在地上,眼看着电梯门慢慢关闭,泪湿了双眼……

一秒、两秒、三秒……电梯门彻底紧闭,周天垒哭成了泪人儿……

突然,那道门又打开了,林锦走出来,粗暴的拽起周天垒,命令道:“跟我走!”

周天垒的手腕被林锦握得生疼,但他没有抱怨。他很担心,因为林锦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痛苦!

直下底楼,林锦二话不说的把周天垒丢上车……

“你要带我去哪?”周天垒问道。

“你不是说爱我吗?我就让你看看真正的我!”

林锦冷冷的语气让周天垒的心中窜起一股寒意!──这个人不是他!不是那个总是笑着叫他“小猫”的林锦!

周天垒忽然觉得好害怕……

“天垒,你应该多笑的……好美……”

突然想起那天在动物园林锦对他说过的话,周天垒把头轻靠在林锦肩上,柔柔的笑了……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爱你……”他说。

……

……

早晨,申展被一通电话吵醒,是组里的小王打来的,通知他回警局一趟,有紧急任务。申展告诉沈风中午不回来吃饭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同居生活,沈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家。家──好美的字眼!这两室一厅的房子就是他和申展的家──和他唯一心爱的男人的家。

沈风挽起衣袖,打湿手中的抹布,拧了拧,然后开始擦窗户。等把房间里的所有窗户都擦得透亮以后,他心满意足的抱起申展昨天换下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桶里。虽然家里有全自动洗衣机,但沈风还是坚持每天用手洗。

喜欢他的衬衣在自己的揉搓下变得干净洁白,喜欢闻他的衬衣上的淡淡柠檬香……

浸泡了十分钟之后,沈风拿起脏衣服开始搓洗,当他洗到衬衣的前襟时,突然看见白衬衣的口袋里有一张深色的卡片。沈风漫不经心的把那张卡片拿出来,正准备放在窗台上晾干,竟赫然看见卡片上的两个大字──“警察”!还有警徽的图样!

这是一张标准的警察证!沈风疑惑的翻过证件的另一面,只见其上印有“深圳市公安局”的中英文字样以及申展的照片、姓名、性别、血型。

他居然是警察!──沈风反复看着手里的警察证,照片上的申展身着警服,锐利的眼神一如既往……

把警察证收好后,沈风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和申展相处的时光……

他难过的发现对申展的了解竟少得可怕!

“小风,小风……我爱你,小风……我永远爱你!”

昨天晚上他们欢爱的时候,申展还是叫了那个名字……沈风已经不想去数申展又叫了那个名字多少次,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他又忍不住偷偷的期盼申展能呼唤出他的名字……那该有多么幸福!

只要一次就好!

只要一次他就可以满足!

沈风捧着申展的衬衣,掉下了晶莹的泪滴……

为什么?

为什么他爱的人不是我?

……

与此同时,申展所在的特别行动小组对林锦一伙的调查终于有了进展……

林锦载着周天垒一路疾驶,大约过了三个小时,车子开到一偏僻的山脚。林锦拉着周天垒下了车,从行李箱取出一个麻袋扔给他,道:“把头蒙上!剩下的路走过去。”

周天垒不明白为何林锦要搞得如此神秘,刚刚坐在车上的时候他就发现有好多地方他们不止经过一次,林锦是在绕着圈走!──为什么不直接开到这里呢?现在又要他蒙住头,难道他们要去的地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纵使有再多疑问,周天垒还是顺从的套上了麻袋。他想知道林锦所谓的“真正的我”究竟是什么意思,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说爱他他会无法接受……

林锦拽着周天垒直奔目的地──“听风”,粗暴的动作就像以往他的得力干将拽着全身绑满毒品胶袋的运毒客。他不知道为什么执意要把自己的罪恶世界铺摊在周天垒面前,他只知道他不想再听见那美丽的嘴唇倾吐出那三个字……

“听风”──这栋传言中的豪华别墅实际上就是一间座落在山林中的简陋木屋,隐蔽、破烂让它躲过了众多警察的法眼。谁又能想到这间毫不起眼的木屋底下会大有玄机呢?

进了木屋,林锦径直走到灶台旁,移开堆放在地上的木材,奇怪的是木材底下竟然不是原本的木板地,而是一条密道!──先前横着铺排的几根木头恰好掩住了大约两人身宽的密道口。

“跟我下去。”林锦除去周天垒的麻袋,指着密道口道。

周天垒遂抓住林锦的手,紧跟在他身后,走进曲折绵长的密道……

密道里不见阳光,阴暗得可怕,让人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林锦……”

周天垒几次叫了他的名字欲问些什么,却又打住了。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约一刻钟后,面前出现了一扇华丽的铁门,其正中央有一手掌大小的凹陷口,当林锦伸过右手那凹陷处契合的时候,铁门便像收到指令般敞开。

是指纹鉴别器!

类似的精密装置周天垒曾在家里见过,在父亲的保险柜上就有。

……

记得父亲问过他:“天垒,你知道我们混黑道的最害怕什么?”

他摇头,父亲点了一根烟,幽幽的说道:“告诉你,当年差点毙了老子的不是警察,而是一个女人!我将她的指纹存入保险柜上的指纹鉴别器,把我的钱都交给她,掏心掏肺的对她,可你知道她怎么对我?”父亲顿了顿,又道:“他妈的那贱女人居然用我的钱在外面养一警察小白脸,生出来一小杂种不说,还出卖老子!”

“我们混黑道的最害怕的不是那帮愚蠢的警察,而是真正会要你命的人!也就是你的弱点!”父亲抖了抖烟灰,道:“如果你有心继承洪帮,记住不要让任何人成为你的弱点!不能爱上任何人!因为一旦被背叛,你将万劫不复……”

父亲慢慢捏熄手中的烟头,烟灰伴随着灼烧皮肤的“兹兹”声飘下……

……

此时此刻,身边的男人那决绝的表情竟和父亲出奇的相似,周天垒愈加不安……

两人一进铁门,立即有一身着黑衣的中年男人迎上来招呼林锦道,“老大,您今个怎么亲自来了?”

“我带个朋友随便参观一下。你自己下去忙吧,老陈。”林锦道。

“是,老大。”中年男人恭敬的退下。

周天垒注意到男人对林锦的称呼不是林总、林老板而是“老大”,跟道上混的似的……

又经过一道门,眼前出现一片繁忙的景象,几十个身穿统一蓝色制服的工人站在两条生产线旁辛勤劳作着。传输管道上的半成品从大小、形状看类似感冒药,绝大部分是橙色的,其余的是浅灰色。

令周天垒不解的是中庞集团明明做的跟医药沾不上边的香烟生意,何苦要在这穷乡僻壤建一如此隐蔽的药丸加工厂?

而且说实话这加工厂的规模很小,根本谈不上有多大的经济效益,中庞是深圳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分人力财力搞这个简直是杯水车薪!

林锦是个聪明人,如此浅显的道理他不会不懂,可他并无意向周天垒解释什么……

之后,一路上遇见的着黑衣的人,无一不尊称林锦为老大,而他仅是点头致意。

经过第三道门,门后是一仓库,停放有大约30辆货车。林锦打开其中一辆货车的后门,只见车厢里堆着几排黑色的塑料水桶,每一个桶里均装满了一种透明状,内有晶体悬浮物质的液体。

“是什么?”周天垒伸手试了一下那液体,粘粘的,感觉有点恶心。

林锦别有深意的回答道:“可以让人兴奋的东西。”

他微挑起嘴角浅笑,一面用纸巾擦干周天垒的手,温柔的动作引得周天垒一阵心悸。

“你真是越发敏感了……才摸一下手背就露出如此诱人的表情。”林锦单手勾住周天垒的下巴,俯首靠近他的脸……

正当两人的嘴唇相距不到一厘米,周天垒羞涩的闭上双眼的时候,林锦突然大笑道:“天垒,你知道吗?其实你非常的淫荡!”

“我哪有!”周天垒满脸潮红的反驳道。

“你没有?”林锦猛的倾身把周天垒压到车门上,分开他的双腿,隔着布料揉捏他的大腿内侧,引诱般的问道:“真的没有么?”

“没有!没有!没有!”周天垒颤抖着声音叫道。林锦刻意吹拂在他耳边的阳刚气息惹得他连耳根都红了!

见他不承认,林锦也不恼,依旧浅笑着……邪恶的双手向上移到周天垒的裤链处,慢慢的拉下……

“不要这样!”周天垒抓住林锦的手腕,推拒着。

“不要怎样?”林锦反握住周天垒的双手,直直的凝视着他,笑得邪魅,“不喜欢我摸你那里么?”

“你……混蛋!耍流氓!”贴身的极近距离望着林锦英俊的面孔,周天垒心跳得厉害,嘴上却不饶人的骂着!

林锦一手将周天垒的双手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迅速的扯下他的长裤,命令道:“乖乖的别动。”

随后,修长的手指探进他的内裤,淫蘼的攀上他火热的性器……

“真是只淫荡的小猫……”林锦咬着周天垒的耳垂,坏笑道:“还不等我搓,只是握着,它就硬成这样……还敢说你不淫荡?”

“混蛋……你放手……放手……啊……恩……”

林锦恶意的抓了一下要害的根部,随即大力的揉搓那脆弱的顶端。在他那熟悉的爱抚下,周天垒很快就难以抑制的发出激荡的呻吟!

“小猫,你真可爱!只要稍微碰碰你的东西,你就叫得好大声!”林锦持续搓弄着周天垒的性器,低声问道:“真的有这么舒服么?”

“你……啊……唔……你……放手!啊──!”

“真的要我放手么?”林锦一圈一圈转动着周天垒的肉棒,坏心的问道。

“恩恩……放手……啊……放手啊!”

“那好吧,天垒。”

林锦邪邪一笑,肆虐的大手从周天垒的内裤里抽出来,竟然真的放了他!

“你怎么……”周天垒不可置信的瞧着林锦,欲言又止。

以混蛋一贯的色狼作风,决不会在这有机可乘的当儿放过他!哪次不是非把他弄得全身瘫软才肯善罢甘休!

“我怎样?”林锦笑道:“不是你叫我放手的吗,天垒?”

周天垒不回答他的问题,穿好长裤,骂道:“你混蛋!故意带我来这没人的车库作弄我!”

先前受到强烈刺激的分身还未宣泄,紧紧的包在内裤里,又热又硬。引得周天垒虚弱的靠在车门上,红着脸娇喘,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泛着诱人的水光……

见他一副秀色可餐的娇俏模样,林锦笑得更邪,暧昧的抚上他微启的红唇,沙哑着声音道:“刚才舒服么?想要么?……舒服么,恩?”

周天垒脸红得厉害,羞涩的低下了头。岂料他这一低头,刚好瞧见林锦抬起膝盖隔着布料抵上他的分身──用力向前一顶!

“啊──!”

周天垒高叫了一声,随即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林锦!“混蛋!你故意的!”他毫不客气的给了林锦一拳!

林锦捂着肚子,道:“早知道这样,我开始就不放手了!你那里热极了,暖手正好。”

“你自己要放开!我叫你放手你就放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大色狼!”周天垒嗔道:“再说你……你明明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林锦轻捏着周天垒脸蛋,故意问道。

周天垒一着急,脱口而出:“你明明知道我又不是真的想要你放手!”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羞人的话,忙骂道:“混蛋!你混蛋!”

他一边骂一边摧打着林锦的胸膛,那模样不像生气,倒像在撒娇。林锦搂过他的细腰,把他抱在怀里,笑道:“别打了,小猫,乖点!”

“我就要打你!打你这个坏心眼的混蛋!”周天垒不依的骂道。

“哎哟,你老公被打得好痛!”

“混蛋!”见林锦夸张的喊痛,周天垒被逗笑了,笑得比蜜还甜……

眼前坏笑着的男人才是他的混蛋,他最喜欢的混蛋!

偎进林锦的胸膛,周天垒主动圈上他的脖子……

“小猫……”

林锦情不自禁的吻住怀里人儿诱惑的红唇。

唇齿间的沁人芳香令他暂时忘了一切……

林锦从不吝惜自己的吻,他吻过无数男男女女──吻男人为性欲,吻女人为金钱。

极具魅力的男人通常有本事单用一个小小的吻即刻俘获对方的芳心,英俊多金的林锦无疑是个极具魅力的男人。

换言之,被他的吻俘获的男女不在少数。

林锦最喜欢用强有力的臂膀将漂亮的男妓压在墙上恣意舌吻,待男妓全身瘫软时又恶意的离开那被自己吻得润泽的娇唇,转而挑起他精致的下巴,一面在他耳边轻轻吹着热气,一面欣赏他那染上红晕的脸蛋,不满足的微张着小嘴,以及那漾着水光的诱人眼眸……

不少的男妓在林锦放肆的目光下愈加虚脱,很快就会流露出急需男人抚慰的淫荡眼神,就会主动开口求他:“林先生,抱抱我……”

在林锦眼中,这样媚声哀求他的男妓是最可爱的人儿──因为他们让他享受到征服的快乐与刺激!

林锦不是习惯说假话的人。

出来混的都得讲个义气、讲个诚信──尤其是像他这样的老大。

可是在“天上人间”消遣的无数个夜晚,心情好的时候林锦不只砸下大把钞票,甚至还会抱住将他下半身服侍得很舒服的漂亮男妓,虚情假意的说句“我喜欢你”,或是“我爱你”。

“我爱你”不过三个字而已,说说又有何难?

于他不痛不痒。

可又为何同样是这三个字,从眼前的这个男孩样的男人口中说出来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呢?

周天垒……

对我说那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坚定,声音却在颤抖。

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在颤抖,我不会发现,他有多么真心。

而他越是真心,我越是难受……

……

“小猫……”林锦极为轻柔的抚摸着周天垒的短发,仿若摆弄一件价值连城的易碎物品。

周天垒亲昵地靠在林锦的胸膛,他的身体很敏感,内心却很羞涩,他不像林锦那般游刃有余,清秀的脸庞一直红红的。

而他那清澈明净得仿若一汪幽泉的眼眸却是深深刺痛了林锦的心!

他好美……

他像天使一样纯洁,而我早已堕入了万丈深渊!

林锦害怕再看那对美丽的眼眸,却又舍不得放开怀里的这个玲珑剔透的人儿,他只是静静的抱着他,压抑着内心的波涛汹涌……

这时,周天垒扯了扯林锦的衣袖,轻轻的问道:“林锦,你……喜欢我么?”

林锦没有回答。怎么也开不了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傻的?我又不是女人,还问你这种问题。但……”周天垒顿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望着林锦漾开一个微笑,道:“但我知道,其实你是喜欢我的。”

在周天垒那爱慕又略带害羞的目光下,林锦的咽喉犹如被一条巨蟒紧紧缠绕,束缚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而看到他眼里自己的影子,林锦的心里便像有千只蟾蜍爬过,而每一只蟾蜍都正在吐呐着恶心的黏液,将他的心脏一点一点地纠结……

“你说我喜欢你,这么肯定?”

“难道不是么?”

“那么……”林锦假装自若的一笑,问道:“你觉得我爱你么?”

周天垒迎上林锦的目光,回道:“你说呢?”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反问句!──尽管林锦什么也没说,但周天垒就是很有把握他对自己绝不是没有情!

林锦一开始逗他,那大概是出于对他身体的兴趣……

而那天林锦说他看上去不快乐的时候,周天垒就知道这个送他百合花的男人对他不单单只有性欲……

再后来,他又每天都来“天上人间”陪着他,像一个情人一样进入他的家、进入他的生活!──在他们共度的这段时光中,林锦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让他得到快乐!

而爱一个人,不就是要让他快乐么?

如果林锦真不爱他,又怎么会对他这么好?

……

“为什么不说话?”周天垒凝视着林锦,问道:“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是爱我的呢……因为我是个男人么?可你不像是会在乎这种事的人啊!”

周天垒说得坚定,林锦突然觉得眼前神采奕奕的人儿是那么陌生!他下意识的再度避开周天垒的目光,带着调笑的语气说道:“小猫,从什么时候起,你变得如此有自信了?”

你知道么,你越是自信,越是神采奕奕,我越是痛苦,越是恨不得提早结束和你的这一切!

因为你的眼睛、你的笑容、你的话语,你的所有的存在,都在提醒我,不断的提醒我我有多么肮脏!

然而周天垒不知道林锦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一次他一定要把握住他的幸福,而属于他的幸福就在眼前!

他投入林锦的怀里,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以前,我总是很在意自己失忆的事,我觉得自己的生活是不完整的,我很不快乐……是你一点一点的改变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又会偷偷的想你。我甚至觉得不管自己那两年发生了些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有你陪着我……”

周天垒的眼中闪着晶莹的光,他主动去握林锦的手,道:“我喜欢你,林锦,好喜欢你!”

“你……”林锦的声音也在颤抖。

他无法不被这样的人儿这样的真情打动,可他筑在心中二十几年的堡垒却已根深蒂固!──像他这样没有明天的人,怎能有恋人和爱情?

他只会毁了怀里这个天使!

挣脱开周天垒的手,林锦漠然的推开他,抽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

随着淡淡的烟圈从嘴里慢慢吐出,他说:“你知道么天垒,我真该下地狱!”

周天垒怔怔的望着林锦……

两年前,父亲也是如此平静地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天垒,说真的我早该下地狱了。”

周天垒一阵心惊,而周天杰竟然没有丝毫动容,仅仅以一如以往闲聊时的语气接着说道:“天垒,我们出来混的,要想混得好,就要比别人狠!等你比其他所有的人都狠的时候你就是这条道上的老大……但人这一辈子,欠别人的,总是要还。”

“我就没想过死后会上天堂!”他漠然一笑,又指了指房间里供奉的一尊佛像,道:“所以你看,我都不信耶酥──我信佛!”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周天垒注意到了供奉在壁橱里的佛像。

那是一尊用檀香木精心雕刻成的千手观音。

双手合十的观音菩萨盘坐在莲花之上,她的左右身侧又各长出二十只手,而每只手的手心上都生有一只眼!

在佛教里,观音菩萨向来都是大慈大悲、有求必应、普度众生的象征。然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尊佛像的周天垒,此时此刻却心思沈重……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父亲做的大买卖说到底就是杀人越货!

周家人的一切吃的、穿的都是父亲干了多少非法的勾当,又害死了多少人换来的!

他从深圳一个小渔村的穷小子一步一步混到广东第一大黑帮的老大又是踩着多少人的人头爬上来的!

是他手下的鲜血和对手的性命铺就的!

父亲说“欠别人的,总是要还”,可他这辈子出来混了几十年,欠别人的已经太多太多,究竟还能拿什么来还?

父亲信佛,很多混黑道的人都信佛,他们大半辈子双手沾满了血腥,直到在这条道上累了、倦了,便换了一副懊悔的面孔跪倒在佛祖面前当起了虔诚的信徒。

可这又有什么意思?

假仁假义而已!

周天垒就不信佛。

他只知道这辈子父亲还不起,他们周家还不起……

静静的凝视着那尊千手观音良久,周天垒突然转身对周天杰说道:“爸,我放弃继承洪帮,我不适合混黑道。”

“决定了?”

“恩。”周天垒点点头,又道:“爸,把‘天上人间’交给我吧,我不想成天无所事事……”

毕竟他是周天杰的儿子,而天上人间是周家的产业中唯一合法的──如果“性交易”算合法的话。

“好吧……我答应你。”对周天垒的决定,周天杰虽然相当失望,却爽快的答应了。

对这个儿子,他一直很愧疚!

天垒以前吃过太多苦,自己不想再勉强他。他知道儿子说“不适合混黑道”,其实就是不想混黑道的意思……

……

……

周天垒收回飘远的思绪,顺了顺额前的短发,此时他已隐约有些明白林锦所谓的真正的他是什么意思。

中庞集团的总裁、深圳市十大杰出青年,然而在这些光环背后,他事实上是──

纵使迫切地想证实横在心上的猜测,周天垒却依然没有开口问林锦,只是安静地望着他,秀眉深锁……

反观和他面对面、抽着烟的林锦,却意外地神情自若。

林锦斜靠着车门,似乎也一直望着周天垒,而眼神却已回复到昔日游戏情场时那贯有的玩世不恭……

多年以前他曾亲眼目睹了一个天使在他父亲的身边一天天枯萎,他发誓不让这段悲剧重演。

明明是给不起承诺的人就不要给任何人承诺!

长痛不如短痛!如果最终带给眼前人儿的是无法承受的痛,那么,就在他还没有深深爱上自己之前斩段这份情!

这也许是他最后的良知……

随着抖落的烟灰伴冷风飘飞,一度因为周天垒那无与伦比的美丽和真诚而狂颤的心也终于变得像铁一样硬!

“这是你先前见过的。”林锦灭掉手中的烟,从车厢里抬出一个盛有黏液的水桶,对周天垒说道:“里面装的是冰毒。”

“车里还有十几桶……”林锦不是没看见周天垒那难以置信的表情,但他仍不愠不火地说道:“都是冰毒。”

冰毒!──毒品!──害死人的东西!

周天垒全身一怔!

“怎么可能?我不信!”他冲动地上前,一把揪住林锦的衣领,吼道:“你骗人!我再笨也知道冰毒是硬的!不是这种像水一样透明的东西!”

“放手!”林锦残酷地说道:“你认为我还有必要骗你么?”

这一瞬,他那锐利冷酷的眼眸令周天垒的心仿佛被千只硬长尖细的钢针扎进一样地疼!

林锦,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为什么要像看仇人一样看着我?

“这就是冰毒!冰化了就是水,换个形态而已。”他说。

周天垒紧紧揪住林锦衣领的手慢慢松开,最后终于无力的垂下……

他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水桶,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这么说,你是……贩毒的?”

“你真的很聪明。”林锦不羁地一笑,道:“你知道我是做生意的,事实上我卖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冰’和‘摇头丸’。”

他一句一句说得轻松,而周天垒的心却一点点地往下沈……

“为什么要……贩毒?”

周天垒不想再说什么,却还是问了最后一句──尽管这个问题着实愚蠢!

林锦抖抖衣领,转而伸手抚上周天垒白皙柔嫩的脸庞。

周天垒抬头望着他,明净的眼眸几乎要滴出泪来……

他的手还是那么厚实、那么温暖,可如此厚实、温暖的手竟安抚不了我混乱的内心!──竟让我觉得惧怕!

他没有问答我的问题,大概是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吧!

钱!

就是为了这充满诱惑的纸片,多少人走上这条不归路,像父亲、像眼前的林锦!

可赚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父亲他仍然不快乐、不幸福!

那么,林锦呢?

他快乐么?幸福么?

“我希望你快乐,还有幸福……”抬起双手缓缓地覆上林锦抚着自己的大手,周天垒轻柔地说:“林锦,放弃从前的一切吧!我们一起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全新的生活你说好么?”

他的眼眸那般动人,他的手在轻轻颤抖,他的话语中甚至带着恳求的意味!──他鼓起了所有的勇气!

可他爱上的男人却是铁石心肠……

“你以为我会为了你放弃我苦心经营的事业?”

冷淡的甩开他的手,林锦直直的看着周天垒,残酷地说道:“你别天真了,周天垒!你以为你是谁!”

当初父亲问他要不要走贩毒这条路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所以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就不后悔!

如今看着三个弟弟都已事业有成,走的都是前途无量的正道,二弟和三弟更是拥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他也就知足了。

毒品由他一个来碰就好,杀人越货的买卖由他一个人来做就好,黑道由他一个人来走就好!

就算哪天被抓去枪毙了他也不怨谁,就让所有的罪都由他一个人来扛吧!

十年前接手中庞的那一天他就有这个自觉了……

毕竟作为林家的长子,他不如地狱谁如地狱!

……

“你死心吧,我和你不会有任何结果!”林锦冷冷的说道。

周天垒他太单纯,太天真--他不适合跟我走黑道。而我断然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男孩放弃手中的这一切!

这不值得,更没有必要!

“就算是我太天真好了,但是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们俩一定没结果呢?”周天垒望着眼前的男人,伤心地说道:“我爱你啊!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决断,这么固执?……林锦,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像个女人一样麻烦!”

轻佻的勾起周天垒的下巴,林锦不屑的说道:“告诉你,我林锦要什么人没有,犯得着为了你一个放弃整片森林吗?──周天垒,你以为你有多大魅力?你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的和这个男孩说再见,但事实上他根本就做不到!

近在咫尺的人儿受伤的眼神令他心乱如麻,令他痛苦得想逃……

天垒,

讨厌我吧!

恨我吧!

就是不要再说你爱我!

“林锦……”强忍住随时都有可能夺眶而出的泪水,周天垒带着颤抖的哭腔问道:“难道你真的不喜欢我么……一点点都不喜欢我么?”

紧紧抓住林锦的衣角,他几乎快要没有尊严……

幸福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他多么希望这次能抓住它啊!

然而幸福从来都不是靠一个人单方面的努力就能抓得住的!

抚上周天垒柔软的嘴唇,林锦一如既往的调笑道:“你这么可爱,我怎会不喜欢你呢?”

“我当然喜欢你,你这么甜……”低头舔过怀里人儿如花的唇瓣,他又道。

“林锦……”

被他舔过,周天垒再也按耐不住地流下泪来。

他好混乱,好难过,好委屈!

林锦在轻笑──明明是那张看过千遍万遍的笑脸,却令周天垒的心里隐隐作痛!

你这么可爱,这么甜──明明是称赞的话语,却令他感到有几分屈辱……

林锦的唇竟是那么冰冷,这是第一次……

莫名的……

他有预感,接下去,林锦会再一次的拒绝他,甚至是口不择言的伤他!

“你……”周天垒想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一滴滴的热泪却越掉越快……

“你哭什么?不准哭!我最讨厌看见男人哭!”林锦粗暴地抹掉周天垒的眼泪,有些愤怒的冲他吼道。

“我也不想哭啊,但是我好害怕!”

扑进林锦的怀里,周天垒紧紧的抱住他,颤抖着说道:“林锦,你……你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

晶莹的泪滴滑过他清秀的脸庞,他几乎是带着乞求的眼神望着他。

“我怎么会伤害你?你这么可爱,我只会想要疼你……”说罢,肆虐的吻上周天垒的红唇,林锦将心底所有的不受控制的情绪都发泄到这个吻上!

其实他并不讨厌看见男人哭,很多时候他甚至很享受男人的眼泪──特别是在床上时身下那些男妓情欲迸发时流下的激情泪滴,总是很可爱,很动人的。

可是怀里这个男孩的泪却令他莫名其妙的难受──难受得直想让他毁了他那双美丽的眼睛!

带着惩罚的意味吻住他的唇,霸道的箍住他的舌,看着他在他的怀里挣扎、哭泣,却又在唇间一连串的纠缠下渐渐放弃了反抗,最后终于轻喘着闭上双眼,攀着他的肩膀轻轻颤抖的动人模样……

他的口里分明没有蜜糖,而林锦却狠狠的缠住他的舌不放!

纠缠……

侵略……

他狂猛地夺去他的呼吸,一点一点的将他俘虏!

淹没……

吞噬……

天使闭上了盈盈闪烁的星眸,却依然流下了带着苦味的泪滴。

承受着如此浓烈的吻,不安的预感却愈加强烈!

他不喜欢……

不喜欢这个吻,这个吻根本感受不到往日亲昵时的那种甜蜜温情!

这个吻太霸道,霸道得让他不知道这个吻他的男人在想什么……

林锦,你会伤害我么?

你会毁掉我么?

不!

不要这样……

请不要这样吻我!

“啊!”

突然的,周天垒下力咬了林锦的舌头!林锦痛叫了一声,吐出一口血。

但他并没有发怒,只是以冷冷的、甚至比寒冰更冷的眼神望着周天垒,而周天垒也没有挣脱开他的怀抱,反而靠在他的胸膛,抬起头毫不示弱地回望着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缠──危险的气息一触即发!

“你已经决定抛弃我了对不对?”

周天垒攥紧了林锦的衣领,悲伤地问道:“那为什么还要吻我?”

“为什么吻你……你真的想知道幺?”

林锦反手握住周天垒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将他弄疼的程度!

周天垒暗自咬咬牙,忍耐着手上的那点疼痛。

从进入这个工厂的那刻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就一直围绕着他。直到刚才不顾一切地将那句横在心上的话吼出来后,他反而不再惧怕什么……

他曾经受过爱情的伤,这次失败了也不过是再伤一次,他还伤得起。

至少,现在的他不再是从前无依无靠的周天垒了!

他有一个家,他有父亲有母亲有兄弟——即使被爱情弄得伤痕累累,他也拥有一个可以休憩疗伤的港湾……

或许这辈子注定得不到希冀的爱情,但至少给他一个被拒绝的理由吧!

林锦,明明我们心里面都有感觉,为什么你不敢面对?

我不相信,明明都动了感情却到不了爱情,明明那么贴近却进不了心底……怎么会?

“天垒,一个人太执着了往往不是一件好事。”林锦放开周天垒的手腕,淡然的说道:“有些事情是不需要问得太清楚的。”

轻轻揉着他那被握得生疼的手腕,望着他那蒙着泪的眼,林锦痛下了狠心——

天垒,我的世界是你无法想象的黑暗深渊,而你又是这么单纯的一个男孩,你有一颗柔软的心,而我的心早就被这世道染黑了!

给不起你你要的爱,所以我决定抛弃你……狠狠的抛弃你。

不求你原谅我,我一贯心狠手辣,而你只要平稳的生活在亲人的关怀和庇护下就够了……

……

一把搂过周天垒的细腰,拉起他的上衣,林锦以两根手指夹住周天垒的一颗乳头,邪恶的拨弄按玩,边贴在他的耳边低沉的问道:“天垒,记得我曾说过你很淫荡幺?”

“不……不要……”听到“淫荡”这两个字,周天垒浑身一颤,轻轻推拒着林锦的爱抚。

可是抱住他的男人压根没打算放过他!

林锦邪邪一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低头啃咬上周天垒雪白的颈项,再暧昧的舔过他性感的锁骨……

“恩……林锦……”周天垒发出动听的呻吟声,渐渐瘫软……

感觉到他的手无力的搭在自己的肩上,林锦满意的抬起头,挑起周天垒的下巴,笑道:“你还是这么敏感……”

手指持续肆虐着怀里人儿胸前敏感的两点,逼得他娇喘连连,林锦冷冷地、轻蔑地说道:“你虽然长得不过一般而已,但以往在床上,只要轻轻一碰你,你就露出很可爱的表情……”

“不……不是……恩……我……我没有……”

周天垒睁大双眼无辜的望着林锦,连声否认——但林锦哪会容许他说一个“不”字!

抓住周天垒羞耻的拉扯着毛衣的双手,林锦用力地握疼了他,边用那磁性低沉的嗓音说道:“别给我说你没有,我也抱过不少美人,但在床上勾引男人的功夫没有一个比得过你的。你在男人身下扭着腰、打开屁股陶醉其中的样子,可真比天上人间最红的那几个男妓还要浪啊!”

“不是……不……不是这样的!”周天垒猛摇着头反抗着、挣扎着!

淫荡?

勾引男人的功夫?

打开屁股陶醉其中?

不,不是的!我没有!

躺在你的身下,心甘情愿为你张开双腿,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林锦那充满了讽刺意味的言语深深的刺伤了他,他委屈的啜泣道:“为什么你要将我说得如此不堪?你的拥抱曾经那么温暖啊!林锦……”

纯白色毛衣下的瘦弱身躯因为心痛而微微颤抖着,流着泪轻唤着心爱的男人名字的他,怎么看都是好纯真的一个男孩!

“淫荡的小猫,长了一副欺骗男人的清纯样,但你一定有过很多男人吧?”对周天垒受伤的神情视而不见,林锦边笑,边拉下周天垒的裤链,利落的扒下他的长裤,隔着内裤轻佻的揉捏起他结实紧翘的臀部……

“我没有……没有勾引过谁,真的!恩……放手……”

随着林锦的双手在他敏感的腰臀游走,早已习惯了他的爱抚的周天垒酥麻着起了生理反应,他边哭求着林锦放手,边难堪的捂着在内裤下逐渐抬头的分身……

“你真是可爱啊。”扯开周天垒护住私处的双手,林锦恶意的弹了一下那根涨大的东西,道:“只被摸一下屁股,这里就涨成这样……还说不淫荡?”

“不是……我不是淫荡的人!”

“你不是?”将他压倒在货车门上,一把撕烂他的内裤,林锦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周天垒坚挺的粉红分身,冷冷的问道。

“不要!不要看……”周天垒羞耻的并拢双腿,抓着林锦玩弄他分身的大手,哭求道:“不要……啊……放手……快放手!”

“少给我装纯情!”

粗暴的抬起他的一条腿,让他膨胀的欲望在他的视线下无所遁形,林锦冷道:“‘欲迎还拒’这一套你可是学到家了,动不动就哭着叫‘不要,不要’,你以为我还不知道这是你一贯的把戏?”

“不是……啊……不是……恩啊……不要!”

“你越说‘不要’,就是越想要的意思吧!”粗暴的玩弄那脆弱的顶端,满意的看到周天垒的那根东西在他的手里颤抖急欲求得发泄,林锦残酷地说道:“故做纯情,你就是这样来勾引男人的……你不承认不要紧,如果你忘了,让我来提醒你——在那盘录象带里,你大张着双腿骑在男人的腰上,含着那男人的肉棒,还扭着哭着让他舔你的屁眼的媚样,可真够风骚的……”

“不!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周天垒声泪俱下,望着林锦的眼神闪着乞求的微光,带着痛彻心扉的心碎!

录象带,那个叫申展的男人,一段空白的记忆——他的过去。

你好狠啊,林锦!

为什么要戳我的伤疤?

为什么啊……

也许是因为太过伤心,周天垒的分身软了下去,任凭林锦一再的翻弄、按压也不再勃起,就像失去了这项功能般无精打采的垂着。

“放开我。”

“我说你放开我!别碰我!”周天垒拉上裤子,愤怒地甩开林锦的手,泪流满面的问道:“我……我只是爱上你而已,为什么你要这么伤害我?”

“爱?那是什么?”林锦也火了,不屑地说道:“不要跟我提什么爱不爱的,无聊死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的……抱我?”

“那还用问?当然是因为插进去的感觉很好,你里面又热又紧,缠着我不放……我只要一想到你在床上那淫荡的样子,下面就硬得不行,只想将你压倒——操你,操死你!”

“啪!”

周天垒甩了林锦一个耳光,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只是想和我上床而已?”

“不然你以为那还有什么?”林锦毫不在乎的回答道。

周天垒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崭新的白毛衣,他温热的心一点一点地冷却……

好痛!好痛!

我好痛!

林锦,你知不知道我好痛啊!

深圳的冬天不像北方那么冷,走在大街上穿一件厚毛衣、一件外套就足够御寒了。即使在一年中最冷的一月,在这个城市仍可见到温暖煦人的阳光。

偏偏这个冬天却格外的冷,似乎就连撒在身上的阳光都是冷洌的……

在这阴暗的地下工厂里,气温比室外更低,四处又都是通风口,暖气没开,工人们都穿着加厚的制服马不停蹄地工作着——可悲的是他们之中竟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亲手加工、包装出的东西就是害人不浅的毒品!

而这个地下工厂的主人林锦,不但是杀人不眨眼的黑帮老大,更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早在四年前投资兴建“中庞跨国烟草集团有限公司”的同时,林锦就在远郊的一处偏僻的山林里造了这个地下工厂。

当时,东南亚等地的摇头丸的生产和消费非常活跃,这些国家和地区意识到了这一问题,对摇头丸进行了有力的打击。而那时的中国由于还没有受到摇头丸的威胁,尚未采取预防措施。林锦就看准了这一点,聪明地预料到了冰毒、摇头丸等新型毒品暗藏的巨大商机,适时的终止了对鸦片、海洛因等传统毒品的贩卖,转而将人力和财力投入到新型毒品上。

他命心腹们从缅甸、老挝等东南亚国家买入大量的冰毒和摇头丸,再运到深圳的地下工厂对摇头丸进行纯度上的加工和包装、同时运用高科技技术将冰毒变换成易于藏匿的液体形态,然后倒卖到香港、北京、上海等大城市……

如此,短短的四年间,林锦狠赚了一大笔。

而经济效益优异、缴纳利税突出、企业形象良好的“中庞集团”俨然成为了他最好的挡箭牌、避风港,尽管这个正经八百做烟草生意的大公司几年来的利润总和还不及他贩毒一个月内赚的黑钱多!

走私贩毒,肆无忌惮……

人的贪欲是无止尽的,只要有大钱可以赚,不愁找不到人为你卖命!

某位专职在北京的几个歌舞厅兜售摇头丸的王姓小伙就说:“只要老板他出手大方,管他杀人放火再恶劣的事老子都愿替他干,更何况仅仅是贩贩毒!再说了,吃几颗摇头丸、吸几包冰毒,死不了人的,顶多让你忘不了那从脚底爽到头顶的滋味而已……你甭看摇头丸那小玩意不起眼,他妈的还挺时尚,蹦的前吃一颗,你丫没准还是舞厅摇得最玄的明星呢!还有办那事前给你的妞吃一颗,包准让她在床上比三陪还三陪……”

当然,他们这些负责运毒、售毒、窜场子的小喽罗中也有些人干了一阵之后就觉悟了。大把的黑钱拽在手里毕竟不心安,贩毒这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但这一行当,启是你想抽身就抽身,说不干就不干的地方?

林锦手下的几个头头对待欲以洗心革面的“良民”,特别是那些竟有胆和警方合作的“一等良民”,从来都是残酷地、二话不说地给予他们毁灭性的打击的!

“你不仁,我不义!”混黑道的人,都信奉这句话。

叛徒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直接中几颗子弹当场毙命了倒好,最怕就是被组织里的打手抓回囚室灌你一包“粉”,等你上瘾后再当众慢慢折磨你到死!

这种杀鸡警猴的作法对那些已经萌生了同警方合作这一念头的小喽罗来说,往往比威逼利诱更有效。没有人在亲眼目睹夕日同伴因为“叛变”而饱受摧残至死的惨状后还有胆再犯的!

在林锦的这个地下工厂的最底层,就有那么一处极阴森的囚室……

……

……

拖着疲惫伤痛的身心,周天垒默默的跟在林锦身后。

穿着一身严肃的黑色西服的林锦抽着烟,面无表情……

先前在车库里,周天垒低声啜泣了好久,直到林锦心烦意乱地点了一根烟,猛抽了几口后,抬起周天垒的布满泪痕的脸蛋,冷淡的问了一句:“你哭够没有?”

周天垒霎时止住了泪,骄傲的挥开林锦的手、快速地擦干泪痕,却又用受伤的眼神望着林锦,不甘心地拽住他西服的衣摆,怯怯地道:“你说我淫荡、喜欢装清纯勾引男人,你说你只是想跟我上床而已……这些,这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话对不对?”

虽然心好疼好疼,但沉思过后周天垒选择了宽容——宽容的原凉了他对自己的辱骂,还为他捧上了一片真心。

然而眼前的男人没有回应,眼神依旧清冷。

“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

快告诉我你不是有心侮辱我的,快说那些都不是真的!

快说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啊!

快将我抱在怀里,抱紧我啊,林锦!

没有哭,周天垒掂起脚尖,攀住林锦的肩膀,一把扯掉他的香烟丢在地上——突如其来地给了林锦一个吻!

只是双唇轻触的浅吻,周天垒的唇瓣却在微微颤抖……

抬起头,喜欢与爱化作这个吻传达给他。

末了,委屈和泪通通咽进心里。

“林锦,也许我真的不够了解你,但我知道……我知道你明明不是一个冷酷的人啊!在‘天上人间’的那些日子,我们几乎天天生活在一起,你对我那么体贴,那么温柔……真的,从没有谁对我那么好过!我喜欢你,林锦……”

周天垒握住林锦的手,略带羞涩地凝视着他,嘴角竟漾起了一丝甜美的微笑。

他的嗓音一如他的眼睛,清澈而动情。

他的笑容一如他的心灵,美丽而纯洁。

望着周天垒的笑腼,林锦突然觉得极度的空虚!——高处不胜寒,却又无力抓住眼前的那束耀眼的光芒……

他不能不为这个天使样的男孩所吸引、所感动,但这份感动还不足以扰乱他非人的自控力!即便那一瞬他确实动摇了,真的想要抱住周天垒温柔的吻他、安慰他……

罢了,我和你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锦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淡然的放开周天垒的手。

随后又点了一根烟,他转身道:“跟我来,带你去看场表演……”

映入周天垒眼中的是一间破旧的囚室,昏暗而潮湿。

囚室里除了一张冷冰冰的铁床外一无所有。

待他走近些,才猛然发现牢房左面的墙壁上绑着一个人……

那人双手高举过头顶、双腿大张着,手腕、脚腕分别被手铐、铁链紧紧的缚住,固定在墙上的三根结实的铁柱上。整个人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丝毫动弹不得!

周天垒皱着眉望着那人,只见他将头倒在一边明显已晕了过去,却还持续抽搐着并出了大量的冷汗……

汗水直湿透了他单薄的白衬衫,而衬衫下的身体瘦得几乎可以见骨!

他的脸孔被染成土黄色的一头枯发遮住了,看不清。更不看清楚他的表情,但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表情一定很难受,很痛苦。

他没有经历过惯常的严刑拷打,因为从他裸露出来的脖子和腿上看来一道鞭痕也没有。可他那两条细瘦的手臂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针眼──似乎是受了感染,针眼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深紫色,甚至已经开始发黑!

显然,他注射过了毒品……

这时,几只老鼠从那人的脚上爬过,蹿到了黑暗的墙角里,周天垒的思绪突然被打断。

那人猛的抽搐了几下,突地苏醒了!

原本一片寂静的囚室里响起了铁链摇晃的声音,还夹杂着老鼠的吱吱叫声。那人使劲睁大眼,紧紧地盯着亮着许多小眼睛的墙角……

接着,那几只老鼠在他的眼皮底下从牢房的铁门底部跑了出去,唧唧的叫得更欢。

他忽然象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对林锦和周天垒以及一个看守视而不见,边拼命地挣扎起来,边发了疯似的吼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铁链和手铐激烈的撞击着墙上的铁柱,他的手腕和脚腕全都磨破了皮,红肿着勒出了深深的血印!然而他却浑然不觉,摇晃得更猛,骂得更趔:“你们这群强盗,土匪!他妈的狗娘养的贩毒的……生儿子没屁眼!他妈的全都给我去死!就算老子成了孤魂野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时,周天垒才看清他的相貌:一张干瘦而惨白的长脸,一双近乎充血的眼眸。

不但丑而且骇人!

可他却出乎周天垒意料的年轻,顶多十六岁……

像他这样的花季少年不是该待在学校,每天过着单纯的校园生活么?怎会,怎会弄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随口骂脏话不说,还吸毒……他的父母若知道了该有多心痛啊!

周天垒的眉头越皱越深,拽住牢门铁栏杆的手暗自用力。

他恨这个少年不自爱,却又能真切的体会到他此时此刻的绝望与愤恨!

一只小小的老鼠尚可行动自如的穿梭在牢房内外,他堂堂一个人却只能在这里等死──活生生的人连一只老鼠还不如!

而最最让周天垒心痛的是毁了这少年的罪魁祸首就是站在他身边的、他已经爱上的这个男人!

虽然当他告诉他他是毒贩子的时候,他就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实地看到他的罪孽时却又完全是另一种感受……

他不敢相信,他竟可以这样的残忍!

周天垒多么希望摆在眼前的这一切不是真的,但事实就是事实──任他再抗拒接受也无法磨灭的事实!

心里好疼、好乱……

那个受刑的人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你,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心狠手辣?

林锦……

你,这教我情何以堪?

……

……

“放了他,算我求你。”半晌,周天垒开口道。

闻言,从头到尾没在意牢里的人,冷然地抽着烟的林锦对看守使了一个眼色。

高大魁梧的看守隧听命打开牢门,靠近那名少年,解开他的锁链和手铐,粗鲁地将他从墙上扛下来一把摔在铁床上!

铁床又冷又硬,那少年双手护着尽是骨头的背嘀咕着抱怨了几句。

看守立马脸色一横,冲上前提起他擦得贼亮的皮鞋猛踹那少年的腹部,边啐道:“臭小子,给老子放老实点!”

那少年痛得眼冒金星,勉强撑起身体,连声哀求道:“饶了我!饶了我……”

“呸!”

看守朝少年吐一口口水,扯他破烂的衬衫擦了一下皮鞋的鞋底,满意地放下脚。

待他转身欲退出牢房的时候,那少年突然一把拖住他的腿,拉起他的裤管二话不说低头就是狠狠的一口--

那看守没有防备,硬生生被咬下一小块肉!

顿时鲜血直往外喷,痛得这前一刻还张扬跋扈的看守当场撅倒。

“反正老子今天横竖都是死,你他妈的也别想好过!”那得逞的少年吐出嘴里的人肉,阴笑道。

可还没等他笑足十秒,立即像发羊颠疯似的瘫倒在铁床上双腿一阵激烈的抽搐,全身冒起层层的鸡皮疙瘩,口吐秽物,神情痛苦难受之致!

看这情形,他多半是毒瘾上来了……

而目睹这骇人的一幕又一幕的周天垒已没有勇气再看那囚室里一眼,他转身面对林锦,微颤着抓住他的手臂!

这时,狼狈地倒在地上的看守乞求地望着牢门外的林锦,高声呼救道:“老板,救救我……快救救我啊……啊啊!”

林锦对这痛得悲鸣的走狗根本不予理睬,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简短的五个字,却比其他什么都令站在他身旁的周天垒更心痛!

可怜又可悲,面目狰狞的少年……

狗眼看人低,仗势欺人的看守……

冷冰冰的阴森囚室……

这一切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莫过于曾和自己朝夕相处,此刻亦伸手可及的这个男人!

“怎么,怕了?”望见周天垒悲伤的神情,林锦轻柔地触碰起他的唇瓣,道:“你的嘴唇永远这么漂亮……天垒,现在说不出爱我了吧?”

“林锦……”他只能痛苦的喊着爱人的名字。

并非说不出那三个字,而是真的不知道我还能拿什么来爱你……

拿什么来爱你?

周天垒松开了攀住林锦的手,欲哭无泪。

过往的那些甜蜜的日子,幸福的时光似乎都变得暗淡起来,他已心力憔悴……

这就是……就是真正的你么?

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问什么,周天垒最后深深地望了林锦一眼,推开跟前的那扇牢房。

“不要乱动,我替你包扎。”

走到那看守的身旁,他扯下一截布料,抬起那人受伤的腿,利落地替他绑扎好伤肢,再用手挤压出伤口周围的毒液。

而原本已经绝望的看守一直顺从地忍耐着疼痛,感激地望着周天垒……

“给他吸的东西,你身上应该还有吧?”替他处理好伤口后,周天垒指着铁床上少年问道,“给我一包。”

那人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粉”递给周天垒,悄声道:“兄弟,你也好这口?”

“这包可是绝顶好货,比灌给那狗日的小兔崽子的纯得多了……”

周天垒接过毒品,也没向那看守解释什么,直直的走到铁床边。

被毒品侵蚀的少年情况非常糟糕,他一面疯狂地撕扯着衣服,一面猛抓着全身干黄的皮肤,甚至连抓出了血痕也不自知!

他似乎已经神志不清,却还念念不忘一样东西:“粉……粉……粉……给我粉!”

少年扭曲的面孔几乎令周天垒不敢伸出拿着那包毒品的右手,而他那极度痛苦又极度渴求的呻吟声却在顷刻间蛰痛了周天垒的心……

将毒品递上,少年一把抢过紧紧拽在手里,一副如获至宝的狂喜模样!

飞快地扯开塑料袋的封口,少年将那堆白色粉末捧在手心、靠近鼻子,野蛮地狂吸起来……

“找死啊,臭小子!”那瘫坐在地上的看守突然大叫道:“你他妈的这是今天的第几包了!不想活了唆?”

可那少年才不理会,一口气吸完了一整包毒品,满足的躺在铁床上哼哼着。

当他沈醉在那周身舒爽的美妙感受中的时候,还不知道离自己见阎王的时辰已经很近很近了──

不到三分钟,他开始大量出汗,并出现全身性的肌肉抽搐,甚至连阴茎都自发地勃起……

接着,在没有任何刺激的情况下他竟射了精,他的皮肤又开始发冷、发黑……

他的瞳孔突然缩小如针眼,呼吸逐渐变得缓慢,昏迷了过去……

片刻之后,呼吸中枢麻痹,死亡。

……

“小兔崽子,我说你他妈的是找死吧!”对那惨死的少年毫不同情的看守,嘲笑道。

“他已经……死了?”周天垒呆站在铁床边,颤声问道。

“是死了撒!他这种急性中毒的死得最快了。”看守语气轻松的说道,“你呀不信就把手伸到他的鼻下试试,包准没气了!”

“那么贵的东西,你给他吸了干嘛啊?白白浪费了老子的一包好货……”

那看守还说了些什么周天垒已听不清了,他的耳朵、他的眼睛、他的所有器官似乎都失灵了……

惟独心脏痛得几乎无法承受!

他真的很想大哭一场,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哪怕是一滴。

他没有再回头望向囚室外的那个男人,脑海中却全是他的影子……

林锦!

林锦!

林锦!

我真的天真得可以,还妄想和你相爱地过完这辈子……

我以为我还伤得起,但我错了,这种伤太痛太痛……

爱?那是什么?

直到今天,我终于明白,爱的尽头不过是无穷无尽的痛!

幸福只是瞬间,痛却永恒。

脱下身上的白毛衣,俯身轻柔地将它搭在那名死去的少年身上,周天垒依然没有哭。

眼前的尸体那么年轻,却那么丑陋。

这个世界原是那么丑陋……

转身走出囚室,他走得潇洒。

“林锦,你知道么,其实你不过是个可怜的懦夫。”两人擦肩而过时,周天垒扭头对林锦说道。

刹那,他的嘴角牵起一丝微笑……

这一次,他哭过也挣扎过心让痛狠狠地辗过,他发誓从此不再伤悲。

不再伤悲……

不再痛……

不再爱……

……

“走吧,带我回‘天上人间’。”

“好。”

望着那双不再依恋自己的眼眸,林锦也不清楚这究竟是种解脱,亦或是痛苦……

沈默的喊叫

孤单开始发酵

曾经纯真的天使

不停地对着我嘲笑

还来不及哭

来不及悔悟

微笑的你

带走了痛

很久以后,每当想起当时周天垒的笑容,他都按耐不住胸口的那种阵痛──

那天在这个囚室,不仅弄死了一个不值一提的运毒童工,还将或许是他今生最值得珍惜的一颗善良的心一并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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