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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的快乐与刺激(1 / 1)

“我怎样?”林锦笑道:“不是你叫我放手的吗,天垒?”

周天垒不回答他的问题,穿好长裤,骂道:“你混蛋!故意带我来这没人的车库作弄我!”

先前受到强烈刺激的分身还未宣泄,紧紧的包在内裤里,又热又硬。引得周天垒虚弱的靠在车门上,红着脸娇喘,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泛着诱人的水光……

见他一副秀色可餐的娇俏模样,林锦笑得更邪,暧昧的抚上他微启的红唇,沙哑着声音道:“刚才舒服么?想要么?……舒服么,恩?”

周天垒脸红得厉害,羞涩的低下了头。岂料他这一低头,刚好瞧见林锦抬起膝盖隔着布料抵上他的分身──用力向前一顶!

“啊──!”

周天垒高叫了一声,随即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林锦!“混蛋!你故意的!”他毫不客气的给了林锦一拳!

林锦捂着肚子,道:“早知道这样,我开始就不放手了!你那里热极了,暖手正好。”

“你自己要放开!我叫你放手你就放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大色狼!”周天垒嗔道:“再说你……你明明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林锦轻捏着周天垒脸蛋,故意问道。

周天垒一着急,脱口而出:“你明明知道我又不是真的想要你放手!”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羞人的话,忙骂道:“混蛋!你混蛋!”

他一边骂一边摧打着林锦的胸膛,那模样不像生气,倒像在撒娇。林锦搂过他的细腰,把他抱在怀里,笑道:“别打了,小猫,乖点!”

“我就要打你!打你这个坏心眼的混蛋!”周天垒不依的骂道。

“哎哟,你老公被打得好痛!”

“混蛋!”见林锦夸张的喊痛,周天垒被逗笑了,笑得比蜜还甜……

眼前坏笑着的男人才是他的混蛋,他最喜欢的混蛋!

偎进林锦的胸膛,周天垒主动圈上他的脖子……

“小猫……”

林锦情不自禁的吻住怀里人儿诱惑的红唇。

唇齿间的沁人芳香令他暂时忘了一切……

林锦从不吝惜自己的吻,他吻过无数男男女女──吻男人为性欲,吻女人为金钱。

极具魅力的男人通常有本事单用一个小小的吻即刻俘获对方的芳心,英俊多金的林锦无疑是个极具魅力的男人。

换言之,被他的吻俘获的男女不在少数。

林锦最喜欢用强有力的臂膀将漂亮的男妓压在墙上恣意舌吻,待男妓全身瘫软时又恶意的离开那被自己吻得润泽的娇唇,转而挑起他精致的下巴,一面在他耳边轻轻吹着热气,一面欣赏他那染上红晕的脸蛋,不满足的微张着小嘴,以及那漾着水光的诱人眼眸……

不少的男妓在林锦放肆的目光下愈加虚脱,很快就会流露出急需男人抚慰的淫荡眼神,就会主动开口求他:“林先生,抱抱我……”

在林锦眼中,这样媚声哀求他的男妓是最可爱的人儿──因为他们让他享受到征服的快乐与刺激!

林锦不是习惯说假话的人。

出来混的都得讲个义气、讲个诚信──尤其是像他这样的老大。

可是在“天上人间”消遣的无数个夜晚,心情好的时候林锦不只砸下大把钞票,甚至还会抱住将他下半身服侍得很舒服的漂亮男妓,虚情假意的说句“我喜欢你”,或是“我爱你”。

“我爱你”不过三个字而已,说说又有何难?

于他不痛不痒。

可又为何同样是这三个字,从眼前的这个男孩样的男人口中说出来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呢?

周天垒……

对我说那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坚定,声音却在颤抖。

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在颤抖,我不会发现,他有多么真心。

而他越是真心,我越是难受……

……

“小猫……”林锦极为轻柔的抚摸着周天垒的短发,仿若摆弄一件价值连城的易碎物品。

周天垒亲昵地靠在林锦的胸膛,他的身体很敏感,内心却很羞涩,他不像林锦那般游刃有余,清秀的脸庞一直红红的。

而他那清澈明净得仿若一汪幽泉的眼眸却是深深刺痛了林锦的心!

他好美……

他像天使一样纯洁,而我早已堕入了万丈深渊!

林锦害怕再看那对美丽的眼眸,却又舍不得放开怀里的这个玲珑剔透的人儿,他只是静静的抱着他,压抑着内心的波涛汹涌……

这时,周天垒扯了扯林锦的衣袖,轻轻的问道:“林锦,你……喜欢我么?”

林锦没有回答。怎么也开不了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傻的?我又不是女人,还问你这种问题。但……”周天垒顿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望着林锦漾开一个微笑,道:“但我知道,其实你是喜欢我的。”

在周天垒那爱慕又略带害羞的目光下,林锦的咽喉犹如被一条巨蟒紧紧缠绕,束缚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而看到他眼里自己的影子,林锦的心里便像有千只蟾蜍爬过,而每一只蟾蜍都正在吐呐着恶心的黏液,将他的心脏一点一点地纠结……

“你说我喜欢你,这么肯定?”

“难道不是么?”

“那么……”林锦假装自若的一笑,问道:“你觉得我爱你么?”

周天垒迎上林锦的目光,回道:“你说呢?”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反问句!──尽管林锦什么也没说,但周天垒就是很有把握他对自己绝不是没有情!

林锦一开始逗他,那大概是出于对他身体的兴趣……

而那天林锦说他看上去不快乐的时候,周天垒就知道这个送他百合花的男人对他不单单只有性欲……

再后来,他又每天都来“天上人间”陪着他,像一个情人一样进入他的家、进入他的生活!──在他们共度的这段时光中,林锦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让他得到快乐!

而爱一个人,不就是要让他快乐么?

如果林锦真不爱他,又怎么会对他这么好?

……

“为什么不说话?”周天垒凝视着林锦,问道:“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是爱我的呢……因为我是个男人么?可你不像是会在乎这种事的人啊!”

周天垒说得坚定,林锦突然觉得眼前神采奕奕的人儿是那么陌生!他下意识的再度避开周天垒的目光,带着调笑的语气说道:“小猫,从什么时候起,你变得如此有自信了?”

你知道么,你越是自信,越是神采奕奕,我越是痛苦,越是恨不得提早结束和你的这一切!

因为你的眼睛、你的笑容、你的话语,你的所有的存在,都在提醒我,不断的提醒我我有多么肮脏!

然而周天垒不知道林锦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一次他一定要把握住他的幸福,而属于他的幸福就在眼前!

他投入林锦的怀里,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以前,我总是很在意自己失忆的事,我觉得自己的生活是不完整的,我很不快乐……是你一点一点的改变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又会偷偷的想你。我甚至觉得不管自己那两年发生了些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有你陪着我……”

周天垒的眼中闪着晶莹的光,他主动去握林锦的手,道:“我喜欢你,林锦,好喜欢你!”

“你……”林锦的声音也在颤抖。

他无法不被这样的人儿这样的真情打动,可他筑在心中二十几年的堡垒却已根深蒂固!──像他这样没有明天的人,怎能有恋人和爱情?

他只会毁了怀里这个天使!

挣脱开周天垒的手,林锦漠然的推开他,抽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

随着淡淡的烟圈从嘴里慢慢吐出,他说:“你知道么天垒,我真该下地狱!”

周天垒怔怔的望着林锦……

两年前,父亲也是如此平静地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天垒,说真的我早该下地狱了。”

周天垒一阵心惊,而周天杰竟然没有丝毫动容,仅仅以一如以往闲聊时的语气接着说道:“天垒,我们出来混的,要想混得好,就要比别人狠!等你比其他所有的人都狠的时候你就是这条道上的老大……但人这一辈子,欠别人的,总是要还。”

“我就没想过死后会上天堂!”他漠然一笑,又指了指房间里供奉的一尊佛像,道:“所以你看,我都不信耶酥──我信佛!”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周天垒注意到了供奉在壁橱里的佛像。

那是一尊用檀香木精心雕刻成的千手观音。

双手合十的观音菩萨盘坐在莲花之上,她的左右身侧又各长出二十只手,而每只手的手心上都生有一只眼!

在佛教里,观音菩萨向来都是大慈大悲、有求必应、普度众生的象征。然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尊佛像的周天垒,此时此刻却心思沈重……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父亲做的大买卖说到底就是杀人越货!

周家人的一切吃的、穿的都是父亲干了多少非法的勾当,又害死了多少人换来的!

他从深圳一个小渔村的穷小子一步一步混到广东第一大黑帮的老大又是踩着多少人的人头爬上来的!

是他手下的鲜血和对手的性命铺就的!

父亲说“欠别人的,总是要还”,可他这辈子出来混了几十年,欠别人的已经太多太多,究竟还能拿什么来还?

父亲信佛,很多混黑道的人都信佛,他们大半辈子双手沾满了血腥,直到在这条道上累了、倦了,便换了一副懊悔的面孔跪倒在佛祖面前当起了虔诚的信徒。

可这又有什么意思?

假仁假义而已!

周天垒就不信佛。

他只知道这辈子父亲还不起,他们周家还不起……

静静的凝视着那尊千手观音良久,周天垒突然转身对周天杰说道:“爸,我放弃继承洪帮,我不适合混黑道。”

“决定了?”

“恩。”周天垒点点头,又道:“爸,把‘天上人间’交给我吧,我不想成天无所事事……”

毕竟他是周天杰的儿子,而天上人间是周家的产业中唯一合法的──如果“性交易”算合法的话。

“好吧……我答应你。”对周天垒的决定,周天杰虽然相当失望,却爽快的答应了。

对这个儿子,他一直很愧疚!

天垒以前吃过太多苦,自己不想再勉强他。他知道儿子说“不适合混黑道”,其实就是不想混黑道的意思……

……

……

周天垒收回飘远的思绪,顺了顺额前的短发,此时他已隐约有些明白林锦所谓的真正的他是什么意思。

中庞集团的总裁、深圳市十大杰出青年,然而在这些光环背后,他事实上是──

纵使迫切地想证实横在心上的猜测,周天垒却依然没有开口问林锦,只是安静地望着他,秀眉深锁……

反观和他面对面、抽着烟的林锦,却意外地神情自若。

林锦斜靠着车门,似乎也一直望着周天垒,而眼神却已回复到昔日游戏情场时那贯有的玩世不恭……

多年以前他曾亲眼目睹了一个天使在他父亲的身边一天天枯萎,他发誓不让这段悲剧重演。

明明是给不起承诺的人就不要给任何人承诺!

长痛不如短痛!如果最终带给眼前人儿的是无法承受的痛,那么,就在他还没有深深爱上自己之前斩段这份情!

这也许是他最后的良知……

随着抖落的烟灰伴冷风飘飞,一度因为周天垒那无与伦比的美丽和真诚而狂颤的心也终于变得像铁一样硬!

“这是你先前见过的。”林锦灭掉手中的烟,从车厢里抬出一个盛有黏液的水桶,对周天垒说道:“里面装的是冰毒。”

“车里还有十几桶……”林锦不是没看见周天垒那难以置信的表情,但他仍不愠不火地说道:“都是冰毒。”

冰毒!──毒品!──害死人的东西!

周天垒全身一怔!

“怎么可能?我不信!”他冲动地上前,一把揪住林锦的衣领,吼道:“你骗人!我再笨也知道冰毒是硬的!不是这种像水一样透明的东西!”

“放手!”林锦残酷地说道:“你认为我还有必要骗你么?”

这一瞬,他那锐利冷酷的眼眸令周天垒的心仿佛被千只硬长尖细的钢针扎进一样地疼!

林锦,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为什么要像看仇人一样看着我?

“这就是冰毒!冰化了就是水,换个形态而已。”他说。

周天垒紧紧揪住林锦衣领的手慢慢松开,最后终于无力的垂下……

他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水桶,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这么说,你是……贩毒的?”

“你真的很聪明。”林锦不羁地一笑,道:“你知道我是做生意的,事实上我卖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冰’和‘摇头丸’。”

他一句一句说得轻松,而周天垒的心却一点点地往下沈……

“为什么要……贩毒?”

周天垒不想再说什么,却还是问了最后一句──尽管这个问题着实愚蠢!

林锦抖抖衣领,转而伸手抚上周天垒白皙柔嫩的脸庞。

周天垒抬头望着他,明净的眼眸几乎要滴出泪来……

他的手还是那么厚实、那么温暖,可如此厚实、温暖的手竟安抚不了我混乱的内心!──竟让我觉得惧怕!

他没有问答我的问题,大概是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吧!

钱!

就是为了这充满诱惑的纸片,多少人走上这条不归路,像父亲、像眼前的林锦!

可赚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父亲他仍然不快乐、不幸福!

那么,林锦呢?

他快乐么?幸福么?

“我希望你快乐,还有幸福……”抬起双手缓缓地覆上林锦抚着自己的大手,周天垒轻柔地说:“林锦,放弃从前的一切吧!我们一起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全新的生活你说好么?”

他的眼眸那般动人,他的手在轻轻颤抖,他的话语中甚至带着恳求的意味!──他鼓起了所有的勇气!

可他爱上的男人却是铁石心肠……

“你以为我会为了你放弃我苦心经营的事业?”

冷淡的甩开他的手,林锦直直的看着周天垒,残酷地说道:“你别天真了,周天垒!你以为你是谁!”

当初父亲问他要不要走贩毒这条路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所以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就不后悔!

如今看着三个弟弟都已事业有成,走的都是前途无量的正道,二弟和三弟更是拥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他也就知足了。

毒品由他一个来碰就好,杀人越货的买卖由他一个人来做就好,黑道由他一个人来走就好!

就算哪天被抓去枪毙了他也不怨谁,就让所有的罪都由他一个人来扛吧!

十年前接手中庞的那一天他就有这个自觉了……

毕竟作为林家的长子,他不如地狱谁如地狱!

……

“你死心吧,我和你不会有任何结果!”林锦冷冷的说道。

周天垒他太单纯,太天真--他不适合跟我走黑道。而我断然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男孩放弃手中的这一切!

这不值得,更没有必要!

“就算是我太天真好了,但是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们俩一定没结果呢?”周天垒望着眼前的男人,伤心地说道:“我爱你啊!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决断,这么固执?……林锦,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像个女人一样麻烦!”

轻佻的勾起周天垒的下巴,林锦不屑的说道:“告诉你,我林锦要什么人没有,犯得着为了你一个放弃整片森林吗?──周天垒,你以为你有多大魅力?你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的和这个男孩说再见,但事实上他根本就做不到!

近在咫尺的人儿受伤的眼神令他心乱如麻,令他痛苦得想逃……

天垒,

讨厌我吧!

恨我吧!

就是不要再说你爱我!

“林锦……”强忍住随时都有可能夺眶而出的泪水,周天垒带着颤抖的哭腔问道:“难道你真的不喜欢我么……一点点都不喜欢我么?”

紧紧抓住林锦的衣角,他几乎快要没有尊严……

幸福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他多么希望这次能抓住它啊!

然而幸福从来都不是靠一个人单方面的努力就能抓得住的!

抚上周天垒柔软的嘴唇,林锦一如既往的调笑道:“你这么可爱,我怎会不喜欢你呢?”

“我当然喜欢你,你这么甜……”低头舔过怀里人儿如花的唇瓣,他又道。

“林锦……”

被他舔过,周天垒再也按耐不住地流下泪来。

他好混乱,好难过,好委屈!

林锦在轻笑──明明是那张看过千遍万遍的笑脸,却令周天垒的心里隐隐作痛!

你这么可爱,这么甜──明明是称赞的话语,却令他感到有几分屈辱……

林锦的唇竟是那么冰冷,这是第一次……

莫名的……

他有预感,接下去,林锦会再一次的拒绝他,甚至是口不择言的伤他!

“你……”周天垒想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一滴滴的热泪却越掉越快……

“你哭什么?不准哭!我最讨厌看见男人哭!”林锦粗暴地抹掉周天垒的眼泪,有些愤怒的冲他吼道。

“我也不想哭啊,但是我好害怕!”

扑进林锦的怀里,周天垒紧紧的抱住他,颤抖着说道:“林锦,你……你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

晶莹的泪滴滑过他清秀的脸庞,他几乎是带着乞求的眼神望着他。

“我怎么会伤害你?你这么可爱,我只会想要疼你……”说罢,肆虐的吻上周天垒的红唇,林锦将心底所有的不受控制的情绪都发泄到这个吻上!

其实他并不讨厌看见男人哭,很多时候他甚至很享受男人的眼泪──特别是在床上时身下那些男妓情欲迸发时流下的激情泪滴,总是很可爱,很动人的。

可是怀里这个男孩的泪却令他莫名其妙的难受──难受得直想让他毁了他那双美丽的眼睛!

带着惩罚的意味吻住他的唇,霸道的箍住他的舌,看着他在他的怀里挣扎、哭泣,却又在唇间一连串的纠缠下渐渐放弃了反抗,最后终于轻喘着闭上双眼,攀着他的肩膀轻轻颤抖的动人模样……

他的口里分明没有蜜糖,而林锦却狠狠的缠住他的舌不放!

纠缠……

侵略……

他狂猛地夺去他的呼吸,一点一点的将他俘虏!

淹没……

吞噬……

天使闭上了盈盈闪烁的星眸,却依然流下了带着苦味的泪滴。

承受着如此浓烈的吻,不安的预感却愈加强烈!

他不喜欢……

不喜欢这个吻,这个吻根本感受不到往日亲昵时的那种甜蜜温情!

这个吻太霸道,霸道得让他不知道这个吻他的男人在想什么……

林锦,你会伤害我么?

你会毁掉我么?

不!

不要这样……

请不要这样吻我!

“啊!”

突然的,周天垒下力咬了林锦的舌头!林锦痛叫了一声,吐出一口血。

但他并没有发怒,只是以冷冷的、甚至比寒冰更冷的眼神望着周天垒,而周天垒也没有挣脱开他的怀抱,反而靠在他的胸膛,抬起头毫不示弱地回望着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缠──危险的气息一触即发!

“你已经决定抛弃我了对不对?”

周天垒攥紧了林锦的衣领,悲伤地问道:“那为什么还要吻我?”

“为什么吻你……你真的想知道幺?”

林锦反手握住周天垒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将他弄疼的程度!

周天垒暗自咬咬牙,忍耐着手上的那点疼痛。

从进入这个工厂的那刻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就一直围绕着他。直到刚才不顾一切地将那句横在心上的话吼出来后,他反而不再惧怕什么……

他曾经受过爱情的伤,这次失败了也不过是再伤一次,他还伤得起。

至少,现在的他不再是从前无依无靠的周天垒了!

他有一个家,他有父亲有母亲有兄弟——即使被爱情弄得伤痕累累,他也拥有一个可以休憩疗伤的港湾……

或许这辈子注定得不到希冀的爱情,但至少给他一个被拒绝的理由吧!

林锦,明明我们心里面都有感觉,为什么你不敢面对?

我不相信,明明都动了感情却到不了爱情,明明那么贴近却进不了心底……怎么会?

“天垒,一个人太执着了往往不是一件好事。”林锦放开周天垒的手腕,淡然的说道:“有些事情是不需要问得太清楚的。”

轻轻揉着他那被握得生疼的手腕,望着他那蒙着泪的眼,林锦痛下了狠心——

天垒,我的世界是你无法想象的黑暗深渊,而你又是这么单纯的一个男孩,你有一颗柔软的心,而我的心早就被这世道染黑了!

给不起你你要的爱,所以我决定抛弃你……狠狠的抛弃你。

不求你原谅我,我一贯心狠手辣,而你只要平稳的生活在亲人的关怀和庇护下就够了……

……

一把搂过周天垒的细腰,拉起他的上衣,林锦以两根手指夹住周天垒的一颗乳头,邪恶的拨弄按玩,边贴在他的耳边低沉的问道:“天垒,记得我曾说过你很淫荡幺?”

“不……不要……”听到“淫荡”这两个字,周天垒浑身一颤,轻轻推拒着林锦的爱抚。

可是抱住他的男人压根没打算放过他!

林锦邪邪一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低头啃咬上周天垒雪白的颈项,再暧昧的舔过他性感的锁骨……

“恩……林锦……”周天垒发出动听的呻吟声,渐渐瘫软……

感觉到他的手无力的搭在自己的肩上,林锦满意的抬起头,挑起周天垒的下巴,笑道:“你还是这么敏感……”

手指持续肆虐着怀里人儿胸前敏感的两点,逼得他娇喘连连,林锦冷冷地、轻蔑地说道:“你虽然长得不过一般而已,但以往在床上,只要轻轻一碰你,你就露出很可爱的表情……”

“不……不是……恩……我……我没有……”

周天垒睁大双眼无辜的望着林锦,连声否认——但林锦哪会容许他说一个“不”字!

抓住周天垒羞耻的拉扯着毛衣的双手,林锦用力地握疼了他,边用那磁性低沉的嗓音说道:“别给我说你没有,我也抱过不少美人,但在床上勾引男人的功夫没有一个比得过你的。你在男人身下扭着腰、打开屁股陶醉其中的样子,可真比天上人间最红的那几个男妓还要浪啊!”

“不是……不……不是这样的!”周天垒猛摇着头反抗着、挣扎着!

淫荡?

勾引男人的功夫?

打开屁股陶醉其中?

不,不是的!我没有!

躺在你的身下,心甘情愿为你张开双腿,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林锦那充满了讽刺意味的言语深深的刺伤了他,他委屈的啜泣道:“为什么你要将我说得如此不堪?你的拥抱曾经那么温暖啊!林锦……”

纯白色毛衣下的瘦弱身躯因为心痛而微微颤抖着,流着泪轻唤着心爱的男人名字的他,怎么看都是好纯真的一个男孩!

“淫荡的小猫,长了一副欺骗男人的清纯样,但你一定有过很多男人吧?”对周天垒受伤的神情视而不见,林锦边笑,边拉下周天垒的裤链,利落的扒下他的长裤,隔着内裤轻佻的揉捏起他结实紧翘的臀部……

“我没有……没有勾引过谁,真的!恩……放手……”

随着林锦的双手在他敏感的腰臀游走,早已习惯了他的爱抚的周天垒酥麻着起了生理反应,他边哭求着林锦放手,边难堪的捂着在内裤下逐渐抬头的分身……

“你真是可爱啊。”扯开周天垒护住私处的双手,林锦恶意的弹了一下那根涨大的东西,道:“只被摸一下屁股,这里就涨成这样……还说不淫荡?”

“不是……我不是淫荡的人!”

“你不是?”将他压倒在货车门上,一把撕烂他的内裤,林锦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周天垒坚挺的粉红分身,冷冷的问道。

“不要!不要看……”周天垒羞耻的并拢双腿,抓着林锦玩弄他分身的大手,哭求道:“不要……啊……放手……快放手!”

“少给我装纯情!”

粗暴的抬起他的一条腿,让他膨胀的欲望在他的视线下无所遁形,林锦冷道:“‘欲迎还拒’这一套你可是学到家了,动不动就哭着叫‘不要,不要’,你以为我还不知道这是你一贯的把戏?”

“不是……啊……不是……恩啊……不要!”

“你越说‘不要’,就是越想要的意思吧!”粗暴的玩弄那脆弱的顶端,满意的看到周天垒的那根东西在他的手里颤抖急欲求得发泄,林锦残酷地说道:“故做纯情,你就是这样来勾引男人的……你不承认不要紧,如果你忘了,让我来提醒你——在那盘录象带里,你大张着双腿骑在男人的腰上,含着那男人的肉棒,还扭着哭着让他舔你的屁眼的媚样,可真够风骚的……”

“不!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周天垒声泪俱下,望着林锦的眼神闪着乞求的微光,带着痛彻心扉的心碎!

录象带,那个叫申展的男人,一段空白的记忆——他的过去。

你好狠啊,林锦!

为什么要戳我的伤疤?

为什么啊……

也许是因为太过伤心,周天垒的分身软了下去,任凭林锦一再的翻弄、按压也不再勃起,就像失去了这项功能般无精打采的垂着。

“放开我。”

“我说你放开我!别碰我!”周天垒拉上裤子,愤怒地甩开林锦的手,泪流满面的问道:“我……我只是爱上你而已,为什么你要这么伤害我?”

“爱?那是什么?”林锦也火了,不屑地说道:“不要跟我提什么爱不爱的,无聊死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的……抱我?”

“那还用问?当然是因为插进去的感觉很好,你里面又热又紧,缠着我不放……我只要一想到你在床上那淫荡的样子,下面就硬得不行,只想将你压倒——操你,操死你!”

“啪!”

周天垒甩了林锦一个耳光,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只是想和我上床而已?”

“不然你以为那还有什么?”林锦毫不在乎的回答道。

周天垒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崭新的白毛衣,他温热的心一点一点地冷却……

好痛!好痛!

我好痛!

林锦,你知不知道我好痛啊!

深圳的冬天不像北方那么冷,走在大街上穿一件厚毛衣、一件外套就足够御寒了。即使在一年中最冷的一月,在这个城市仍可见到温暖煦人的阳光。

偏偏这个冬天却格外的冷,似乎就连撒在身上的阳光都是冷洌的……

在这阴暗的地下工厂里,气温比室外更低,四处又都是通风口,暖气没开,工人们都穿着加厚的制服马不停蹄地工作着——可悲的是他们之中竟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亲手加工、包装出的东西就是害人不浅的毒品!

而这个地下工厂的主人林锦,不但是杀人不眨眼的黑帮老大,更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早在四年前投资兴建“中庞跨国烟草集团有限公司”的同时,林锦就在远郊的一处偏僻的山林里造了这个地下工厂。

当时,东南亚等地的摇头丸的生产和消费非常活跃,这些国家和地区意识到了这一问题,对摇头丸进行了有力的打击。而那时的中国由于还没有受到摇头丸的威胁,尚未采取预防措施。林锦就看准了这一点,聪明地预料到了冰毒、摇头丸等新型毒品暗藏的巨大商机,适时的终止了对鸦片、海洛因等传统毒品的贩卖,转而将人力和财力投入到新型毒品上。

他命心腹们从缅甸、老挝等东南亚国家买入大量的冰毒和摇头丸,再运到深圳的地下工厂对摇头丸进行纯度上的加工和包装、同时运用高科技技术将冰毒变换成易于藏匿的液体形态,然后倒卖到香港、北京、上海等大城市……

如此,短短的四年间,林锦狠赚了一大笔。

而经济效益优异、缴纳利税突出、企业形象良好的“中庞集团”俨然成为了他最好的挡箭牌、避风港,尽管这个正经八百做烟草生意的大公司几年来的利润总和还不及他贩毒一个月内赚的黑钱多!

走私贩毒,肆无忌惮……

人的贪欲是无止尽的,只要有大钱可以赚,不愁找不到人为你卖命!

某位专职在北京的几个歌舞厅兜售摇头丸的王姓小伙就说:“只要老板他出手大方,管他杀人放火再恶劣的事老子都愿替他干,更何况仅仅是贩贩毒!再说了,吃几颗摇头丸、吸几包冰毒,死不了人的,顶多让你忘不了那从脚底爽到头顶的滋味而已……你甭看摇头丸那小玩意不起眼,他妈的还挺时尚,蹦的前吃一颗,你丫没准还是舞厅摇得最玄的明星呢!还有办那事前给你的妞吃一颗,包准让她在床上比三陪还三陪……”

当然,他们这些负责运毒、售毒、窜场子的小喽罗中也有些人干了一阵之后就觉悟了。大把的黑钱拽在手里毕竟不心安,贩毒这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但这一行当,启是你想抽身就抽身,说不干就不干的地方?

林锦手下的几个头头对待欲以洗心革面的“良民”,特别是那些竟有胆和警方合作的“一等良民”,从来都是残酷地、二话不说地给予他们毁灭性的打击的!

“你不仁,我不义!”混黑道的人,都信奉这句话。

叛徒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直接中几颗子弹当场毙命了倒好,最怕就是被组织里的打手抓回囚室灌你一包“粉”,等你上瘾后再当众慢慢折磨你到死!

这种杀鸡警猴的作法对那些已经萌生了同警方合作这一念头的小喽罗来说,往往比威逼利诱更有效。没有人在亲眼目睹夕日同伴因为“叛变”而饱受摧残至死的惨状后还有胆再犯的!

在林锦的这个地下工厂的最底层,就有那么一处极阴森的囚室……

……

……

拖着疲惫伤痛的身心,周天垒默默的跟在林锦身后。

穿着一身严肃的黑色西服的林锦抽着烟,面无表情……

先前在车库里,周天垒低声啜泣了好久,直到林锦心烦意乱地点了一根烟,猛抽了几口后,抬起周天垒的布满泪痕的脸蛋,冷淡的问了一句:“你哭够没有?”

周天垒霎时止住了泪,骄傲的挥开林锦的手、快速地擦干泪痕,却又用受伤的眼神望着林锦,不甘心地拽住他西服的衣摆,怯怯地道:“你说我淫荡、喜欢装清纯勾引男人,你说你只是想跟我上床而已……这些,这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话对不对?”

虽然心好疼好疼,但沉思过后周天垒选择了宽容——宽容的原凉了他对自己的辱骂,还为他捧上了一片真心。

然而眼前的男人没有回应,眼神依旧清冷。

“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

快告诉我你不是有心侮辱我的,快说那些都不是真的!

快说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啊!

快将我抱在怀里,抱紧我啊,林锦!

没有哭,周天垒掂起脚尖,攀住林锦的肩膀,一把扯掉他的香烟丢在地上——突如其来地给了林锦一个吻!

只是双唇轻触的浅吻,周天垒的唇瓣却在微微颤抖……

抬起头,喜欢与爱化作这个吻传达给他。

末了,委屈和泪通通咽进心里。

“林锦,也许我真的不够了解你,但我知道……我知道你明明不是一个冷酷的人啊!在‘天上人间’的那些日子,我们几乎天天生活在一起,你对我那么体贴,那么温柔……真的,从没有谁对我那么好过!我喜欢你,林锦……”

周天垒握住林锦的手,略带羞涩地凝视着他,嘴角竟漾起了一丝甜美的微笑。

他的嗓音一如他的眼睛,清澈而动情。

他的笑容一如他的心灵,美丽而纯洁。

望着周天垒的笑腼,林锦突然觉得极度的空虚!——高处不胜寒,却又无力抓住眼前的那束耀眼的光芒……

他不能不为这个天使样的男孩所吸引、所感动,但这份感动还不足以扰乱他非人的自控力!即便那一瞬他确实动摇了,真的想要抱住周天垒温柔的吻他、安慰他……

罢了,我和你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锦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淡然的放开周天垒的手。

随后又点了一根烟,他转身道:“跟我来,带你去看场表演……”

映入周天垒眼中的是一间破旧的囚室,昏暗而潮湿。

囚室里除了一张冷冰冰的铁床外一无所有。

待他走近些,才猛然发现牢房左面的墙壁上绑着一个人……

那人双手高举过头顶、双腿大张着,手腕、脚腕分别被手铐、铁链紧紧的缚住,固定在墙上的三根结实的铁柱上。整个人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丝毫动弹不得!

周天垒皱着眉望着那人,只见他将头倒在一边明显已晕了过去,却还持续抽搐着并出了大量的冷汗……

汗水直湿透了他单薄的白衬衫,而衬衫下的身体瘦得几乎可以见骨!

他的脸孔被染成土黄色的一头枯发遮住了,看不清。更不看清楚他的表情,但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表情一定很难受,很痛苦。

他没有经历过惯常的严刑拷打,因为从他裸露出来的脖子和腿上看来一道鞭痕也没有。可他那两条细瘦的手臂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针眼──似乎是受了感染,针眼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深紫色,甚至已经开始发黑!

显然,他注射过了毒品……

这时,几只老鼠从那人的脚上爬过,蹿到了黑暗的墙角里,周天垒的思绪突然被打断。

那人猛的抽搐了几下,突地苏醒了!

原本一片寂静的囚室里响起了铁链摇晃的声音,还夹杂着老鼠的吱吱叫声。那人使劲睁大眼,紧紧地盯着亮着许多小眼睛的墙角……

接着,那几只老鼠在他的眼皮底下从牢房的铁门底部跑了出去,唧唧的叫得更欢。

他忽然象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对林锦和周天垒以及一个看守视而不见,边拼命地挣扎起来,边发了疯似的吼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铁链和手铐激烈的撞击着墙上的铁柱,他的手腕和脚腕全都磨破了皮,红肿着勒出了深深的血印!然而他却浑然不觉,摇晃得更猛,骂得更趔:“你们这群强盗,土匪!他妈的狗娘养的贩毒的……生儿子没屁眼!他妈的全都给我去死!就算老子成了孤魂野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时,周天垒才看清他的相貌:一张干瘦而惨白的长脸,一双近乎充血的眼眸。

不但丑而且骇人!

可他却出乎周天垒意料的年轻,顶多十六岁……

像他这样的花季少年不是该待在学校,每天过着单纯的校园生活么?怎会,怎会弄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随口骂脏话不说,还吸毒……他的父母若知道了该有多心痛啊!

周天垒的眉头越皱越深,拽住牢门铁栏杆的手暗自用力。

他恨这个少年不自爱,却又能真切的体会到他此时此刻的绝望与愤恨!

一只小小的老鼠尚可行动自如的穿梭在牢房内外,他堂堂一个人却只能在这里等死──活生生的人连一只老鼠还不如!

而最最让周天垒心痛的是毁了这少年的罪魁祸首就是站在他身边的、他已经爱上的这个男人!

虽然当他告诉他他是毒贩子的时候,他就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实地看到他的罪孽时却又完全是另一种感受……

他不敢相信,他竟可以这样的残忍!

周天垒多么希望摆在眼前的这一切不是真的,但事实就是事实──任他再抗拒接受也无法磨灭的事实!

心里好疼、好乱……

那个受刑的人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你,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心狠手辣?

林锦……

你,这教我情何以堪?

……

……

“放了他,算我求你。”半晌,周天垒开口道。

闻言,从头到尾没在意牢里的人,冷然地抽着烟的林锦对看守使了一个眼色。

高大魁梧的看守隧听命打开牢门,靠近那名少年,解开他的锁链和手铐,粗鲁地将他从墙上扛下来一把摔在铁床上!

铁床又冷又硬,那少年双手护着尽是骨头的背嘀咕着抱怨了几句。

看守立马脸色一横,冲上前提起他擦得贼亮的皮鞋猛踹那少年的腹部,边啐道:“臭小子,给老子放老实点!”

那少年痛得眼冒金星,勉强撑起身体,连声哀求道:“饶了我!饶了我……”

“呸!”

看守朝少年吐一口口水,扯他破烂的衬衫擦了一下皮鞋的鞋底,满意地放下脚。

待他转身欲退出牢房的时候,那少年突然一把拖住他的腿,拉起他的裤管二话不说低头就是狠狠的一口--

那看守没有防备,硬生生被咬下一小块肉!

顿时鲜血直往外喷,痛得这前一刻还张扬跋扈的看守当场撅倒。

“反正老子今天横竖都是死,你他妈的也别想好过!”那得逞的少年吐出嘴里的人肉,阴笑道。

可还没等他笑足十秒,立即像发羊颠疯似的瘫倒在铁床上双腿一阵激烈的抽搐,全身冒起层层的鸡皮疙瘩,口吐秽物,神情痛苦难受之致!

看这情形,他多半是毒瘾上来了……

而目睹这骇人的一幕又一幕的周天垒已没有勇气再看那囚室里一眼,他转身面对林锦,微颤着抓住他的手臂!

这时,狼狈地倒在地上的看守乞求地望着牢门外的林锦,高声呼救道:“老板,救救我……快救救我啊……啊啊!”

林锦对这痛得悲鸣的走狗根本不予理睬,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简短的五个字,却比其他什么都令站在他身旁的周天垒更心痛!

可怜又可悲,面目狰狞的少年……

狗眼看人低,仗势欺人的看守……

冷冰冰的阴森囚室……

这一切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莫过于曾和自己朝夕相处,此刻亦伸手可及的这个男人!

“怎么,怕了?”望见周天垒悲伤的神情,林锦轻柔地触碰起他的唇瓣,道:“你的嘴唇永远这么漂亮……天垒,现在说不出爱我了吧?”

“林锦……”他只能痛苦的喊着爱人的名字。

并非说不出那三个字,而是真的不知道我还能拿什么来爱你……

拿什么来爱你?

周天垒松开了攀住林锦的手,欲哭无泪。

过往的那些甜蜜的日子,幸福的时光似乎都变得暗淡起来,他已心力憔悴……

这就是……就是真正的你么?

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问什么,周天垒最后深深地望了林锦一眼,推开跟前的那扇牢房。

“不要乱动,我替你包扎。”

走到那看守的身旁,他扯下一截布料,抬起那人受伤的腿,利落地替他绑扎好伤肢,再用手挤压出伤口周围的毒液。

而原本已经绝望的看守一直顺从地忍耐着疼痛,感激地望着周天垒……

“给他吸的东西,你身上应该还有吧?”替他处理好伤口后,周天垒指着铁床上少年问道,“给我一包。”

那人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粉”递给周天垒,悄声道:“兄弟,你也好这口?”

“这包可是绝顶好货,比灌给那狗日的小兔崽子的纯得多了……”

周天垒接过毒品,也没向那看守解释什么,直直的走到铁床边。

被毒品侵蚀的少年情况非常糟糕,他一面疯狂地撕扯着衣服,一面猛抓着全身干黄的皮肤,甚至连抓出了血痕也不自知!

他似乎已经神志不清,却还念念不忘一样东西:“粉……粉……粉……给我粉!”

少年扭曲的面孔几乎令周天垒不敢伸出拿着那包毒品的右手,而他那极度痛苦又极度渴求的呻吟声却在顷刻间蛰痛了周天垒的心……

将毒品递上,少年一把抢过紧紧拽在手里,一副如获至宝的狂喜模样!

飞快地扯开塑料袋的封口,少年将那堆白色粉末捧在手心、靠近鼻子,野蛮地狂吸起来……

“找死啊,臭小子!”那瘫坐在地上的看守突然大叫道:“你他妈的这是今天的第几包了!不想活了唆?”

可那少年才不理会,一口气吸完了一整包毒品,满足的躺在铁床上哼哼着。

当他沈醉在那周身舒爽的美妙感受中的时候,还不知道离自己见阎王的时辰已经很近很近了──

不到三分钟,他开始大量出汗,并出现全身性的肌肉抽搐,甚至连阴茎都自发地勃起……

接着,在没有任何刺激的情况下他竟射了精,他的皮肤又开始发冷、发黑……

他的瞳孔突然缩小如针眼,呼吸逐渐变得缓慢,昏迷了过去……

片刻之后,呼吸中枢麻痹,死亡。

……

“小兔崽子,我说你他妈的是找死吧!”对那惨死的少年毫不同情的看守,嘲笑道。

“他已经……死了?”周天垒呆站在铁床边,颤声问道。

“是死了撒!他这种急性中毒的死得最快了。”看守语气轻松的说道,“你呀不信就把手伸到他的鼻下试试,包准没气了!”

“那么贵的东西,你给他吸了干嘛啊?白白浪费了老子的一包好货……”

那看守还说了些什么周天垒已听不清了,他的耳朵、他的眼睛、他的所有器官似乎都失灵了……

惟独心脏痛得几乎无法承受!

他真的很想大哭一场,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哪怕是一滴。

他没有再回头望向囚室外的那个男人,脑海中却全是他的影子……

林锦!

林锦!

林锦!

我真的天真得可以,还妄想和你相爱地过完这辈子……

我以为我还伤得起,但我错了,这种伤太痛太痛……

爱?那是什么?

直到今天,我终于明白,爱的尽头不过是无穷无尽的痛!

幸福只是瞬间,痛却永恒。

脱下身上的白毛衣,俯身轻柔地将它搭在那名死去的少年身上,周天垒依然没有哭。

眼前的尸体那么年轻,却那么丑陋。

这个世界原是那么丑陋……

转身走出囚室,他走得潇洒。

“林锦,你知道么,其实你不过是个可怜的懦夫。”两人擦肩而过时,周天垒扭头对林锦说道。

刹那,他的嘴角牵起一丝微笑……

这一次,他哭过也挣扎过心让痛狠狠地辗过,他发誓从此不再伤悲。

不再伤悲……

不再痛……

不再爱……

……

“走吧,带我回‘天上人间’。”

“好。”

望着那双不再依恋自己的眼眸,林锦也不清楚这究竟是种解脱,亦或是痛苦……

沈默的喊叫

孤单开始发酵

曾经纯真的天使

不停地对着我嘲笑

还来不及哭

来不及悔悟

微笑的你

带走了痛

很久以后,每当想起当时周天垒的笑容,他都按耐不住胸口的那种阵痛──

那天在这个囚室,不仅弄死了一个不值一提的运毒童工,还将或许是他今生最值得珍惜的一颗善良的心一并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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