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在场的战士都亲眼目睹过太傅的英姿与担当在前的悍勇,那一幕在他们心上留下了深刻且永不能抹灭的印象,这些人或也心虚、也存在愧疚,最后在一片沉默后,他们似有了决定,排开了对战的阵势,没有太过坚决地阻挡姒姜推开了城门。
稽婴在后方,盯着姒姜像一个小丑表演一样冷声笑着,但他的喉咙也像哑了一样,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所有人这时都觉得,他们已经因为大局放弃了太傅一次,这一次,他们愿为心中的忠烈英义,亦是为了她,奋死一博!
谢郢衣得到消息时来得稍迟,他身边自有巫师相护,但不及姒姜的脚程快,当看到所有城门口所有的秦军像一个个木桩似的僵站不动,而姒姜一人独自推撼着巨石城门时,他墨眸泛起涛天巨浪,哪怕一介文弱,他也咬着牙去到他身边帮着一起推。
当他们终于看到她好生地站在那里,还活着,没有缺胳膊少腿时,那一颗被拧揪发紧的心,终于也活了。
姒姜此刻就像一个抱着孩子终于等到战胜归来丈夫的小媳妇,有太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没事,我也不会有事的。”
当看到姒姜跟他身后几步的谢郢衣时,她脸上凝结成霜的萧杀面具终于破碎裂开,她再看向姒姜怀中抱着的孩子,缓缓朝他们绽开一抹微笑。
“小乖……”
她将剑一插直入地面,缓声道。
“吾主,臣幸不辱命,战胜……归来。”
小乖一看到陈白起,也不嫌弃她一身的煞腥之气,朝着她咧开牙要抱,好似在回应:我家傅傅,是最厉害的!
这小家伙是笑得一脸没心没肺……完全不知道自己险些就被人弄去一道送人头了。
谢郢衣见到陈白起笑了,这才打破迷障似的,确定她就在他不远处,不是幻影也不是错觉,可怜他不会轻功,自不如姒姜跑得快,他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动情哽咽地喊道:“圣主,阿芮……”
感觉自己这一次好似真的吓到他们了,陈白起拍了拍他的后背,温声道:“我真没事,一切都好好的,你看,敌人都已经被我打跑了。”
姒姜一愣,见谢郢衣上来便抱人,人一下便酸了,要不是他抱着孩子不方便,他肯定会先一占霸占抱住!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啊。”他咬牙道。
谢郢衣只当风大,充耳不闻。
只有将人拥在怀中,确定她的温度、心跳与呼吸,他才敢确信她没事,那不安剧烈跳动的心才能够得以平复下来。
这时,大部队都随着白马子啻一等人弃逃而一并断臂求生去了,剩下一小部分被幽冥军围困住,被巫长庭斩杀解决,他戴着黑甲罩脖的头盔,面目与身形都不显,他翻马而上,众幽冥军集结列阵。
“圣主,敌军已剿灭,请下达命令。”
陈白起回过头,扫视了一下眼四周,沉吟道:“不必追了,撤!”
“谨遵圣令!”
“咴!”
幽冥军如其名,似黑夜旦生的幽冥,无形之态,无影捕捉,在黑夜之中一尾游鱼得水,如来时那般悄然无息,去时也划水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