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等便等到了这个时候。
她略感头痛:“别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
他走近她,一掌拂开了案几上堆积的竹简散乱一地,撑臂凑近她面目,呼吸痴缠着她,怨声道:“白起,为何是他?”
陈白起沉默须臾,措辞严谨道:“只能说,他是恰当的时机、恰当的身份与恰当的理由。”
姒姜不懂她究竟在谋算些什么,正如不懂她所谓的那么多“恰当”与她成婚有何关联,在他认为成婚唯一的理由不该是“两情相悦”、“情到深处”吗?
他目光灼灼似火舐,手指勾卷起她一缕秀发缠绕,涩色问道:“你明白我的心意吗?我守了你那么久。”
陈白起倒也不避闪,她看着他眼眸中那璀璨的火光,沉静道:“姒姜,你应当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有一个目标,在达成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分需不需要,而非愿不愿意。”
“与他成婚亦是?”
“是。”
他好似在窒息前一秒回了口气,再凑近了几分,现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已超出了正常社交的范围:“那达成目标后,你会与他和离吗?”
“……不会,虽然我心不诚,但却不会做背信弃义之事。”她不着痕迹地偏了偏头。
姒姜咬牙,诘问道:“那与真成亲有何区别?”
“我没说有区别啊。”
姒姜:“……”
所以只怪这该死的责任感作祟?该尽的义务与责任她也不会推脱是吧。
他看着在烛光之中稍嫌冷淡的漂亮小脸,渐渐失神,她怎么能这么吸引他呢,能让他连与生俱来的贵族道德与高傲自尊都忘了。
“亲我一下。”他忽然出声。
那声音里,含着一丝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祈求。
陈白起一愣:“什么?”
“只要你肯主动亲我一下,我便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依旧像以往一般永远陪在你左右。“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呵气如兰,小心翼翼的碰触,宛如蜻蜓停留在湖面。
陈白起好似被这个要求困扰住了,久久没有动。
没有推开他,也没有答应他。
姒姜知道,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只要再往前一步,再主动一次,便可以随意攫取,但是……他心底一片荒凉寂寥,如大雨滂沱下。
他真的不贪,只要她心中有他的一点位置,哪怕很小的一块儿,他就满足了。
他可以等她的,哪怕一辈子。
他早就想过了,她不懂爱,也没有为谁动心痴恋,他可以将自己这一辈子都耗在她身上等她,只要是她,也没有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