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在与人成亲了。
他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无意识扯动了下嘴角,笑不成笑,却似要哭出来一般:“陈白起,你看啊,我已经在你面前卑微到自贱如泥,可是求不到的东西,终究还是求不到。”
她的发无声从他指尖滑落,他也将笼罩在她面上的若即若离的气息、身影一并撤离开,他如柔韧无依的柳枝一般站立而起,两人之间好像转瞬便拉开了一道眼肉不可见的距离,他眼波枯井无波地划过她身,便转身,步履游魂一般挪动。
走到门口时,他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不像她平日行走那般度步轻慢,而是疾步上前。
他刚一转身,便被一双冰冷柔腻的小手捧住脸,他猝不及防被拉低了头,然后一股香甜的气息便堵在他的唇上。
他瞳仁张大,好像神魂都被吸走了,脑子一片混乱无法思考。
一触即离。
这一吻,没有多少男女温柔的缠绵悱恻,倒像是一种轻柔的安抚与无奈的妥协。
但仅仅是这样……却让他想流泪。
因为这是第一次,她对他主动了。
耳边传来一道让他心尖儿都又酸又痛的呢喃轻语。
“姒姜,如果真这么难受,便不要再留在我的身边了,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与选择。”
他耳边一炸,那些失落悲伤与哀怨离愁险些维持不住,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咬牙切齿。
“你做梦!休想赶我走,我早就决定了,这一辈子我跟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这是什么鬼畜血腥又执着的用词。
陈白起无语又好笑:“你要跟我做仇人啊?”
他放开她,眯起一双媚长眼,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微微上挑,如同祸国殃民的妖孽一般阴恻恻地笑着:“不,我做便要做谢郢衣心中的刺,永远隔在你们两人的中间,如梗在喉。”
这是他的深情,亦是他的报复。
“……”
哦,原来是要跟谢郢衣做仇人啊。
其实姒姜隐约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在得知谢郢衣与她的婚约时,在得知巫族与天命族对她而言的意义时,在谢郢衣为她毁容残疾时,这些一点一点演变至今,好像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结果。
他离她比任何人都要近,她的一切秘密也是看得最清楚的,他知道她的野心与抱负,比起儿女私情,她眼中更撼然不动的是她的信念。
所以虽然嫉妒得面目全非,但实际上真正的心痛早就在日复一日之中磨成了老茧成了麻木不仁,他只想守到最后一刻,看看她的心究竟丢在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