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白既是能千里迢迢从岭南寻至西北,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不可能善罢甘休。
一直停在客栈后院的马车动了。
徐家的马车先是朝着西城门走,行至中途马蹄转了方向,漫无目的地开始在黑黢黢的县城里兜圈。
绕城兜了三圈,在路口处跑出来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三辆车并行,不时还会调转顺序,从外边看根本分不清哪个是从客栈里出来的。
奉命跟上来的人有些头大,小声嘀咕:“首领,徐家少夫人到底在哪一辆车里?你还分得清么?”
“你看清了么?”
被问到的人面无表情:“徐少主这是打算明着跟咱们玩儿一手金蝉脱壳呢。”
徐璈随行带着的人不多。
江遇白带的人也少。
三辆车混淆再难分清,光是靠着一双眼睛在夜色里瞅,谁能分清桑枝夏在哪儿?
只要一眼没盯住,回头再上哪儿去捞?
谢首领反复吸气,黑着脸咬牙:“告诉兄弟们,一辆车都不可放过,分批暗中跟上去。”
“对了,徐少主是不是还在客栈里?”
“在。”
“客栈那边少爷亲自坐镇,跑得了徐少夫人,走不了徐少主,他们夫妇肯定是要有一个在少爷眼皮底下的!”
江遇白绝对不可能会放人!
“放的什么屁话?”
谢首领没好气地踹了说话的人一脚,狠狠咬牙:“少爷可是吩咐过的,一个都不许漏了,你敢放走了一个试试?!”
“还有,都把话传下去,徐少夫人是少爷要请的贵客,一个个的都把眼珠子擦亮了,别冲撞了贵人玉体!”
挨了一番训斥的人讪讪点头,紧跟着分道而行的三辆马车追了过去。
客栈里,江遇白听完来人的汇报,眉梢微挑:“徐璈没走?”
“徐少主就在后头的院子里。”
江遇白不解:“这个时辰,他不去装睡迷惑我,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做什么?赏月?”
谢首领心情复杂,斟酌了一下才说:“徐少主昨日让我去寻了几块巴掌大的金丝楠木,还要了一套刻刀。”
“我瞧那架势,像是在对着月色刻什么东西。”
“刻东西?”
江遇白这下觉得更好奇了,起身说:“那我得去瞧瞧。”
媳妇儿都兵分三路送出去了,徐璈还坐着刻什么?
这人就一点儿不着急的?
江遇白起身要走,脚下突然一顿,意味不明地说:“你确定看到我嫂夫人是上了马车的?肯定在那三辆马车的其中之一里?”
谢首领笃定点头:“我亲眼瞧见的,绝无差错。”
江遇白勉强放了心,可想想还是招手示意谢首领走近些:“你过来,我另有事儿吩咐……”
客栈收拾得不算精致的小院内,徐璈坐在石凳上举起了手里的东西,对准走过来的人甩手就是一扬。
江遇白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刚走到地方就被撒了一身的木屑,面皮抽搐下再定睛一看徐璈手中的东西,哑然失笑。
“我说呢,这大半夜的你不去睡觉能在这里忙活什么,合着是在给嫂夫人做东西?”
木屑散去,徐璈手中经过刻刀打磨的东西已经有了最初的轮廓。
是一只卷着胡须,竖起耳朵尖尖的小猫。
不大的石桌上还摆了徐璈半夜的成果,江遇白打眼瞧了,是几只指头大小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