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大早,晨光初露鸡鸣方啼,墨染青已先去徐丽的帐内报到。
她初学乍练,一切从零开始,于昊渊紧锣密鼓替她安排作息,晨时先学人,昏时后学武,早晚不得间。
徐丽对着面前正襟危坐的女孩有些紧张。
「那个……好,姑娘咱们开始吧。」她有些困扰,虽说祈王交代了职务,但学一个人谈何容易,要列举出来的东西不计其数,笼统又零碎又繁琐。
重点是她也没教过。
该从何教起呢……
「不如徐姨先同我说,汪念笙和皇上是怎么相识的吧。」墨染青提议道。
徐丽一听觉得不错,万事从头起,讲实话,墨染青首当要学的是皇上眼中的汪念笙,不是眾人的。划分好范围,徐丽清了清喉咙。
「那好,」她娓娓道来,「他们,是在一场大雨中遇见……」
皇帝与汪念笙是在一场大雨中遇见的。
正值梔子花开的时节,碰上阴晴不定的午后雷雨,两人都恰好躲进一间小庙,微服出巡的王爷,上山採果的少女。
有些事只能是命中注定,比如大雨滂沱困步,他们栖身挤在庙里;比如小庙残破不堪,男子礼让出半片肩头;比如打湿的梔子花雪白依旧,衬着少女的面庞纯净迷人。
什么东西彷彿生根了,同那漫溢四处的雨水,初开欲放的花芽。
那天大雨细密如丝,搓搓捻捻成了这条姻缘。
那天天公不作美却做媒。
而几个月过,睿王便用一只隆重的十人抬花轿,将汪念笙风光娶进门。
「虽说只是做侧室,但陛下如此大张旗鼓操办,也算是真情实意了。」徐丽叹道。
且汪念笙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步入豪门又受此礼待,放在当时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
墨染青接着问道:「后来呢,后来她和陛下怎么样了?」
「后来,也是和和美美的一段日子。」徐丽眼神到这黯了黯。「终归是夫人无福消受,入府后第三年猝然病逝,才正值大好年华啊……夫人一走,我也不愿留在府里,和陛下请辞出来了。」
竟是在大好年华里。
座位上的女孩不发一语,气氛转眼变得沉默。徐丽正了正顏色道:「好了,咱们不提这些伤心事,回归正传吧。说到夫人的习性,夫人因为出身平凡,未受礼法约束,平时自在惯了,总有很多举止惹得陛下称奇。」她这么说,人也跟着站起来。
「就从最基础的走路说起,绝非什么款步姍姍,陛下总揶揄她是隻活蹦乱跳的兔子。该怎么形容呢……脚尖点地、足跟微抬,一颠一颠的……」
说得难,做起来更难,徐丽凭着记忆示范看看,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该怎么教,她自己都学不来。
「我且试试。」一旁墨染青却领会起身。
大好年华的少女,她想,那举止想必不假思索,随意无束。
「是这样吧。」
墨染青凭藉徐丽的描述加上自己揣摩,初次动作竟已抓到一点神韵,直看得徐丽一愣一愣。
墨染青继续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