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分钟,江鸥才回复他:“拉黑我吧,我没被五马分尸。”
“噗嗤”,谢弦心道江鸥这么搞笑呢!
“没大事,我就想问问你能不能适应,他们好相处吗?”
“挺好的。”
“晚饭吃了吗?”
“我都睡觉了能不吃晚饭……?”
“好吃吗?”
“好吃。”
“谢弦,你给个详细地址给我,我给你寄东西。”
“……”
“谢弦?”
谢弦没说话了,很安静。江鸥在自己房间里也很安静,只有手机里平稳的呼吸声传出,看来是睡着了。
江鸥没有立刻挂电话,他静静的听着。觉得这呼吸声似乎有点好听,像首歌,一首没有发行只在他心里有一点点轮廓的歌。
说话三分钟,通话半小时。
次日谢弦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一看手机已经十点半了。刚来人家第二天就赖床可不是什么好表现,正要起床,忽地看见床前面的梳妆台上放了一碗粥和两个鸡蛋,一个小饼。谢弦急忙起床去浴室洗漱,出来后把灰色窗帘拉开,恰好看见院子里一狗两猫正躺在地上晒太阳。
谢弦没吃早饭,他把粥和碟子端进厨房,刚好三婶正在里面洗菜。三婶问他:“现在还没吃,是不是都凉透了?”
谢弦不好意思地回了句:“抱歉。”
三婶说:“这有什么,微波炉在那儿,你要还想吃就热一下。鸡蛋就别热了,一会儿直接放粥里滚滚。不过再过一阵子就吃午饭了,要不忍忍等会儿直接吃午饭?”
谢弦:“嘿嘿,那就一会儿吃午饭吧。”
谢弦上前主动帮忙,三婶也没推脱,洗个菜嘛还是很简单的。
谢弦问:“三婶,我怎么都没有看见其他人?”
三婶回答说:“两老头估计还在和邻居打牌,老太太去闺蜜家下午才回来。你三爷在镇子上看店还没回来,不过也快了。二嫂是名老师,在镇子上的小学教书中午不回来,昨天不周日嘛她刚好不上课。”
“那二爷呢?”
“奥!你二哥开了一家水果批发站,前天进货去了还没回来。”
“哦,这样。”谢弦把洗好的菜从水池里拿出来,抖抖水放进另一个铁盆里。
“中午想吃什么菜,我给你做。”三婶扒开大蒜用菜刀使劲一拍。
“我不挑食,三婶。不过我想吃土豆丝可以吗?”昨天肉吃多了,今天想吃素的。
“可以啊,”三婶没拿菜刀的手指了一个地方,“那个袋子里有土豆,你拿几个出来。”
谢弦打开牛皮袋子,里面的土豆就比他的手小一点儿,皮上还带着些许泥巴。
“小弦,你先把土豆洗洗。会削皮吗?”
“会。”
三婶找到削皮刀递给谢弦,谢弦轻轻松松地削着,很顺溜很解压。
“三婶,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做饭吗?”谢弦问她。
“当然不是啦!要是那店里买酒的人不多你三爷中午就会早点回来,我爸中午也会过去帮忙。镇上的小学放学也早,二嫂要是没事的话也会做饭,而且二嫂做的比我做得好,昨天那道口水鸡就是二嫂做的。不过等我要酿酒的时候天天跑酿酒厂比较忙,那时候就老爷子老太太们自己做饭。”
“这每年4到6月,9月和10月都是酿酒的好季节,春秋两季啊产出的酒香味浓杂味小,出酒率高!”
“那马上就九月了。”
“是啊,我娘家那边已经准备差不多了。酿酒这事啊很吸引人的,尝试了之后就想一直做下去。哈哈哈,你看看这周围邻居多少人喝我们家酿的白酒啊,味道好大家喝的舒服我就开心!”
谢弦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地听着三婶讲她酿酒的故事,八九年来一步步尝试一步步推敲,后来终于有了自己的专利,开了自己的酿酒厂,有了自己的名声和品牌。
“三婶,为什么赚了钱也不搬走呢?去大城市肯定会比现在赚的多,小奇得到的教育资源也更好。”
“是啊,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啊,这里是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舍不得离开,我也没什么太大文化不能保证一定能在大城市立住脚。这钱嘛够用就行,遇到什么紧急情况能掏的出来就行。去了大城市我还上哪听见别人夸我酿的酒好喝呀你说是不是?”
谢弦觉得这么说也挺有道理,他朝三婶点点头。
“现在小奇还在上小学,等上了初中就送他去再大点的地方,小奇贪玩不爱学习,我和你三爷也不要求他做多好,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的就行。”三婶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尽是幸福与满足,岁月的痕迹和她的笑容相比不值一提。
“三婶,您很谦虚,大城市里很多人都比不上您的一半。”
“欸嘿嘿,小弦嘴甜哈。”
谢弦被三婶安排叫老爷子回家吃饭。四个老头坐齐一个小方桌,笑得不亦乐乎,四人没带着钱玩,纯娱乐性质的。
“欸,老谢这就是你那小孙子吧,还别说小伙子长得真又高又帅。”一个朝南坐胡子老长的大爷看见谢弦。
“那当然,我可没瞎吹。”谢爷爷这么说,神气得很。
谢弦一愣,转神似乎听懂了,他爷爷在别人面前夸他呢!
“小弦来叫我们回家吃饭的?”谭爷爷边理手里的牌边问他。
“嗯。”谢弦点头。
“好,这把结束我们就回去,不用等我们你先回去吧。”
“嗯。”
谢弦回去的时候院子里多了辆电动车,想来应该是三爷回来了。吃饭的时候三爷加了谢弦的微信,把谢弦拉进他们“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里。
午饭过后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了,二十几度的天气刚刚好,不冷不热。谢弦喜欢光线暗的环境,于是又把帘子拉上。
打开手机时发现江鸥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把你的详细地址发给我,我给你寄东西。”
谢弦问:“寄什么东西。”
江鸥很快回复:“保密性越强它的功效越强。”意思就是不能告诉你是什么。
挺好奇的,谢弦很快把地址发给他。顺带又加了一句,“不许寄刀子【菜刀】【菜刀】”
次日二爷就回来了,还带了不少新鲜水果过来。一看见谢弦,就问他榴莲芒车厘子吃不吃。谢弦受宠若惊,回道:“不用不用。”
于是谢弦成功把各式各样的水果都吃了一遍。
快递寄了两天就到了,谢弦问三爷顺丰快递站在哪,三爷说就在他店门对面。于是谢弦就没跑这一趟,晚上三爷回来的时候刚好把快递送给他。
是个小包裹,谢弦用自己的美工刀小心谨慎地拆开外包装,里面是一个黑色礼盒包装的……金子宫铃脚镯?!?
什么东西???
金子?!宫铃?!脚镯?!
谢弦发消息问江鸥买这个做什么?
江鸥或许在忙,许久都没有回复谢弦。直到谢弦洗完澡出来江鸥才回复他。
“金子辟邪,你戴着有用。”
哦!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谢弦心道。
谢弦问:“你为什么挑了一个脚镯?”送手镯也不能送脚镯吧。
江鸥一本正经:“手镯比脚镯娘。”
“那铃铛是怎么回事?不更娘吗?”
江鸥一本正经x2:“铃铛一响,远处的鬼听见了就能早点避开。”
“我不戴!”
“戴!”
“不!太娘了。”
“不娘,而且没人看你的脚。”
“不!明天给你寄回去。”
“这个刻了你的名字,只能你戴。”
“你故意的?”
“是刻意的,不是故意的。”
谢弦一头黑线,有什么区别?!
“求求啦,戴吧!戴吧!戴吧!”
“多少钱,我转你。”
“我收钱了你就戴吗?”
“……”
“是吗?”
“嗯。”
“五毛。”
“滚!”
“求求啦!弦弦!弦弦!好弦弦!”
“戴吧,我觉得这个超级适合你!”
“弦弦?好弦弦?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别寄回来啊!”
——收到对方发来的一张【图片】
江鸥不敢相信地点开。
图片里谢弦白皙的脚背上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纤细修长的脚脖子上挂着一只金色的宫铃脚镯,被拉起的睡裤布料只露出一点儿在屏幕里。
“闭嘴,睡觉了。”
“好看。”
“滚!别恶心我。”
“晚安,好弦弦。”
次日谢弦出门吃早饭,还没走到餐桌边,三爷就来逗乐他:“哟,戴铃铛了这么响?”
谢弦模模糊糊“嗯”了一声。
“真的?戴哪呢我看看,我想想给未来闺女也搞一个。”三爷笑嘻嘻,一脸认真,好像真的要看一样。
“我、额、就,就在……”
“三儿,过来把馒头端过去。”谭爷爷在厨房里面朝外喊了一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奥,来了!”
三爷跑过去,谢弦走路也变得缓慢,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减轻铃铛的叮铃声。
后来大家都不知不觉就习惯了,只要听见铃铛声,就知道谢弦来了;只要一问谢弦关于铃铛的事儿,他就吞吞吐吐半天红了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三爷也没再提铃铛的事,倒是二婶闺女玫玫和三婶儿子小奇天天缠着谢弦要看要看要看的。
有事没事就来扒谢弦裤脚,然后再来一句:“哇!哥你脚上这东西真好看!”
谢弦假笑,眯着眼回:“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