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立终于哭够了的时候，姜葳蕤的腿早就蹲麻了。她强撑着慢慢推开方立站起来：“哭完了？”
方立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姜老板，我刚才的话太难听了。”
姜葳蕤心想，这小子认错倒还挺快，双手叉腰，假装生气：“没事，磕个头吧。”
方立笑了，鼻涕还挂在嘴边，姜葳蕤帮他擦掉：“气也撒了，没有下次了啊！”
方立点点头，还有些别扭：“我姐夫，就、就江杉……那小子他、他没事吧？我，我真是没忍住。”
姜葳蕤故意吓他，表情夸张，手跟着比画：“那就不知道了，我看他倒下去的时候还被花盆碎片划到了，血流了一地。”
方立猛地回头，院子墙角果然有好大一滩正在变干的血，整个人僵在原地。他姐要是看到这，还不得把他骂死？
姜葳蕤拉着呆愣的方立进屋，他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想过去看看江杉的伤势。他和江杉以前虽然见得不多，但互相还是很有好感，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刚才发火实在有些冲动。但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勇气走过去，直接奔上了楼。
沈厉渊看着姜葳蕤询问的目光，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都是皮外伤，休息一下就行。”
姜葳蕤轻轻呼了口气，放下心来，揉了揉腿。李轩茹又把茶几上的纸递给她，示意她衣服有些脏。
姜葳蕤接过纸来随意擦了几下，发现肩膀湿了一大块，衣服贴在身上有些凉，又走进卧室去换了件白色正肩上衣。
房门重新打开时，沈厉渊看着站在卧室门口盘头发的姜葳蕤，紧身的上衣把她的身材曲线勾勒得很好，腰肢柔软，胸部丰盈，脖颈细腻。
啧，真像白天鹅。
目光中的白天鹅开始走向他。
就在姜葳蕤目光要对上沈厉渊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
姜葳蕤走过来坐到沙发旁的软凳上：“之后一个月，你们有什么打算？”
沈厉渊没有看她：“我们要先去趟珠峰。”
“珠峰？”姜葳蕤疑惑：“大本营？”
“对，要去看方墨。”
“你们骑过日喀则的时候没去？”
“那两天天气不好。”
姜葳蕤点点头，手上一圈一圈绕着衣服垂下的带子，眼神落在还在昏迷的江杉身上：“那他肯定会去。”
沈厉渊抬头看她，姜葳蕤的目光又和他的相遇，他听见她说，
“所以我也要去。”
他们要去珠峰，江杉必定会跟去。且不说方立还会不会揍他，万一他还是想不开怎么办，她必须跟着去。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沈厉渊的回答，姜葳蕤挑了挑眉：“不愿意？”
沈厉渊看向江杉：“你们有车吗？”
“没有啊。”理直气壮。
“客栈怎么办？”
“无所谓。”吊儿郎当。
沈厉渊气笑了：“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哟，瞧不起人。”姜葳蕤一脸骄傲道：“走着瞧呗。”
一旁的李轩茹默默举起手：“能不能，加我，加我一个啊？”
姜葳蕤冲她笑：“没问题。”
沈厉渊扶额。
……
几天后的早上。
院子里的沈厉渊看着眼前身高还不到他胸口的藏族小男孩，有些诧异。
姜葳蕤在修补花盆，那株被撞坏的茉莉，前两天勉强接上根，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开出花。给茉莉喷了点儿水，姜葳蕤听见沈厉渊在背后问：“这就是你请的帮手？”
姜葳蕤停下手里的活，转头看到小八，笑眯眯地走过去：“我的得力助手来啦，今天没上课？”
“今天周末呀，姜姐姐！给你吃话梅糖。”
小八朝着姜葳蕤飞奔过去，手在裤兜里掏，脸上的肉一跳一跳。
姜葳蕤蹲下身去和小八平视：“这四天麻烦你了哦，就跟上次过年一样，你懂的。”
小八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好了。你回来记得给我买奥特曼。”
姜葳蕤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没问题！小八真真真真真棒呀”。
看着沈厉渊探究的目光，姜葳蕤站起身来：“放心好了，我们小八很厉害的。上学去了，他爸妈也会来帮忙。”
“他爸妈是？”
“我爸妈是大英雄。”
小八朝沈厉渊走过去，也递给他一颗糖。沈厉渊宠溺地摸摸他的头，想起经常来送饭的独臂男人。
大英雄？
姜葳蕤：“他家就是巷子口的蚂蚁饭店，我的作战靴就是她妈妈买的。”
沈厉渊点点头，他是有印象的。
方立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楼，看见院子里的小八：“这是哪里来的小屁孩呀？叫什么？”
小八皱眉，奶声奶气道：“你叫什么呀，大公鸡？”
大公鸡？？
姜葳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方立顶着鸡窝头就下来了，那样子属实滑稽。
方立走过去摸摸他的脸，小孩子的脸上满是胶原蛋白，他又轻轻掐了掐：“什么大公鸡，叫立哥！”
小八不叫，反而介绍起自己来：“我的名字是小八，明年是小九，后年是小十。”
方立看他的个头，猜道：“哦？你今年八岁？明年九岁？”
小八点点头，一脸骄傲：“我的名字每年都变，跟你们不一样，你们一辈子才一个。”
有点儿意思啊，名字跟着年龄走。
不过小朋友还是小朋友啊，小名可以变，登记的名字总不能每年都去公安局换吧？
“那你三岁的时候叫什么？”方立憋着笑逗他。一岁的时候叫小一，两岁叫小二，那三岁…
“叫小三啊。”小八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方立看他这么坦荡，突然就有些尴尬：“你知不知道这啥意思？”
“知道啊，对我来说这就是个名字，是你思想龌龊了。”
方立干咳了两声，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孩儿坦荡，强行挽尊：“哟，小屁孩儿还知道龌龊这个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