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靳砚轻轻扯了一下,反而被贺屿抱住更紧。
心里莫名很不爽。
“想必您是这位omega的家属吧?”过来给贺屿打抑制剂的护士碰巧看到这一幕,只是觉得这场景莫名好笑。
贺靳砚淡淡道:“我是他哥。”
“是这样的,第一次经历发情期的omega极度依赖Alpha的信息素,即使打了抑制剂,适量的Alpha信息素可以更好地帮omega度过发情期。令弟被送过来时,情绪不太稳定,一直哭喊闹着。好在方才送他过来那位先生释放了一些安抚信息素,他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我建议…”这位护士才注意到这位气场堪比顶级Alpha的男人,只是一个beta后,她话锋一转,“我建议家里可以多备一些Alpha的提取素,方便后续他度过难熬的发情期,如果有现成的Alpha信息素的释放,那再好不过了。毕竟提取素的质量参差不齐。”
这话已经说得非常委婉了,饶是身经百战的护士这会也是有些心惊。
贺靳砚侧对着护士,低垂着眼眸,那双漆黑的眉眼看不出具体情绪,只是很简略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
护士离开后,贺靳砚坐在贺屿身旁。
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抚一下贺屿眼角的泪花,似是感受到熟悉的温度,贺屿主动把脸蛋贴在贺靳砚的掌心里,绵软的声音裹着撒娇的意味:“哥哥…”
这一番举动完全出乎贺靳砚的意料。
贺靳砚心头颤了一下,连忙收回了手。
没有继续安抚的动作,贺屿表情明显不开心,眉毛都要皱在一起。
贺屿是第二天中午醒过来了,像是睡了一个很长的觉,依稀记得是一位很好看的先生把他从沈舟云这个混蛋魔爪下救下来的,他还没来得及感谢那位先生就昏迷过去了。
对了,那位先生呢?
他把那件男士外套随意地搭在自己肩膀上,微弯着腰,动作有些焦急地把袜子随意松垮套在自己腿上,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前早就站在一个男人。
“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从上方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男音。
贺屿眼眸蓦地一亮,又很快黯淡下来。
这些天贺靳砚一直对他很坏,不仅是在言语上还是行为上都彻底伤透了他幼小的心灵,他决定要跟贺靳砚冷战几天。
贺屿抿着唇一言不发,趿拉着拖鞋选择无视他。
“去哪?”贺靳砚及时拽住他的胳膊。
贺屿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就是觉得我是个坏孩子,那就一开始就不要养我!你这样算什么?我讨厌你!”
“贺屿,又闹什么脾气?”贺靳砚有些心力交瘁道。
贺屿嘴唇一直在发颤,那双猫儿似的眼眸带着受伤的神色,晶莹剔透的泪珠滚在里面越积越多,仿佛在说,“你看,你又这样!又觉得我是在闹脾气。”
这下彻底哄不好贺屿了。
贺屿已经在心里规划好了,出院之后就从贺家搬出去,彻底拉黑贺家所有人,独自一个人搬到小县城里开始新生活,一个人打工赚钱供自己读书。
有可能会生一场重病,因为没钱治疗最终会选择独自待在出租屋里等死,痛心疾首的贺靳砚再找到他时,屋里只剩下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能够想象到那个场景,贺靳砚表情多么忏悔,抱着他的尸体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贺靳砚不知道贺屿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他憋着眼泪突然笑出声来冒着一股傻气,毕竟作为贺屿的长辈,没有及时关注他的不正常的状况,是他的疏忽。只是他第一次向别人道歉,多少会有点别扭。
贺屿突然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了什么?是不是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好像听到贺靳砚在跟他道歉!真是很难得。
“你听错了。”贺靳砚嘴硬道。
贺屿气一下子消散不少,上一秒还在心里演苦情戏,下一秒就扬起明媚的笑容,蹦跶着挽着贺靳砚的胳膊,缠着他:“哥,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说嘛说嘛!”贺屿一直不断地重复道。
贺靳砚被他缠烦了,极快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贺屿得到满意的答案,整个人都雀跃极了,像个脱缰的小野马似的围着贺靳砚身旁不断地转,让贺靳砚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站好。”贺靳砚吐字重了不少,但话语之间并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他在贺屿懵懵的目光注视下,单脚蹲了下来,神情认真地把贺屿松垮的袜子一点点地拉好,弄平,带着暖意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贺屿的小腿那一刻,贺屿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脸蛋似乎还冒着热气。
久久不散。
“抬另一只脚。”贺靳砚拍了拍他小腿道。
贺屿从喉咙间发出“嗯”了一声,然后慢慢地伸出双手来碰了碰男人有些硬的发丝,看男人没有反应,他愈发大胆地双手插入男人的发丝里,还假意自言自语道:“哎呀,我站不稳呢。”
不凑巧的是,李助拎着几包东西推开房门就看到这一幕。
这个场景真的很像他们在…
四目相对,贺屿猛地一下子收回了手,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赶紧移开视线不知道看向哪里,神色游离。
李助尴尬地轻咳几声,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进来不知道先敲门的吗?”贺靳砚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悦。李助是大学刚毕业就在贺靳砚手下干活的,从实习助理一步步转正成总助,其能力是显而易见,但情商方面有待提高。
不知是否这些年太过于懈怠了,贺靳砚觉得李助有些不思进取。
房间内的气压一下子变低,李助都快惶恐出一身冷汗,他忙说出自救法子:“是我工作上的失误。我回去一定多加学习,不会再犯这些低端的错误了。”
贺靳砚也没再说什么,“东西拿来了吗?”
“都在这。”
李助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轻放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