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荔正设计着菜单,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显示写着唐怡然,是李荔高中的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
“喂,你好。”
“李荔,我是唐怡然,还记得我吗?”
“我当然记得啦,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高中的时候,李荔和唐怡然关系挺好,后来上了大学,两个人学校不在同一个省,加上各自都忙了起来,所以慢慢地也就不怎么联系了,只有逢年过节会互发一些祝福。
“是这样的,你以前画室有一个老师同学我认识,他想联系你,但是他说你原来的手机号打不通。”
李荔大一的时候丢了个手机,所以手机号也换了,这个新的手机号,李荔只告诉了关系比较好的人,刚上大学的时候,李荔和唐怡然偶尔还是会聊天的。
“嗯,我换了手机号,没怎么告诉以前画室的同学。”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以前你们画室,有一个姓柯的老师吗?”
李荔对柯老师有些印象。
那个时候柯老师大概40岁上下,是个看着很和蔼的男老师,他很喜欢李荔,有时候和其他老师聊到李荔,他还会和他们打赌,说李荔这个成绩肯定能上国美。
“柯老师,我记得,他以前带我们的速写,怎么了?”
“上个月他们画室有一个学生摔伤了,他摔伤的那天,本来学校是准备检修摄像头的,所以给所有老师发了通知,说摄像头那天会关,让各个带班老师看好班里的学生,不要自习的时候玩手机。”
“这我知道。”
李荔当时摔伤的那天也是检修摄像头,所以查不到监控。
“没想到那天市里博物馆的摄像头坏了几个,所以就把画室的检修推到第二天,当天晚上,摄像头还是正常工作的。”
李荔听着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可怕的联想,同样的检修摄像头,同样的摔伤…
“监控就录到了柯老师把加了甘油的水洒在了楼梯上,事后那个学生报了警,警察带走了柯老师,柯老师知道有证据,所以就承认了罪行,同时他还说,你当年摔伤也是因为他在楼梯上撒了东西,他故意拿走了你们的画具…”
是的,那一切都说得通了,李荔每天都会检查速写本里剩下的纸张和笔盒里的碳笔,可那天晚上回到宿舍时,速写板里夹着的是已经用完的速写本,笔盒里的碳笔也断了。
李荔感觉握着手机的指尖有点发麻,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开口问道
“那他现在呢。”
“他现在在警察局,那边想要联系你,让你过去做个笔录。”
“好。”李荔感觉胸口闷闷的,像是堵着一团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李荔,你还好吗?”
“没事。”
李荔强撑着,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平稳。
“那我把警察局的地址发给你。”
“好,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李荔垂下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她感觉自己有些脱力,手机响起,唐怡然把地址发了过来,但李荔却突然没有勇气去点开,甚至她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去查看地址,她心里乱得像是被猫抓过的毛线团。
放下手机,蜷缩起身体,把头埋进被子里,流不出泪,也发不出声音,她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只能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李荔才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点开唐怡然发来的地址。
李荔下床来到冰箱前,拿过冰箱里的一瓶冰咖啡,打开,灌了下去,从舌尖一路凉到胃里,仿佛让李荔的头脑也清醒了一些,她的手指紧紧攥在玻璃瓶冰凉的壁身上。
洗漱,换好衣服,换鞋子时,李荔看到面前穿衣镜里自己苍白的面孔和灰败的神色。
叹了口气,拿过一旁挂着的包,锁门,走了出去。
坐在出租车上,李荔突然有些退缩,她不想去警察局,不想去录笔录,也不想去见到柯老师,车越往前行驶,李荔就越不想面对。
当她决定让司机停车的时候,车停了,到地方了。
李荔僵硬地付了钱,下了车,她的手指握在警察局大门冰凉的金属把手上,终是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李荔对接警员说道
“你好,我是李荔,通知我来做笔录”
戴着帽子的女接警员马上反应过来
“哦,李荔是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