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素身体一颤,抬眸望着李容渊英俊的面孔。刻意埋藏的记忆瞬间复苏,她清楚记得他带给自己的痛与绝对的统治,主宰自己的一切感觉,这样臣服的体验,令她不由自主颤栗。
……
银月升至中天,阿素只有尽力压抑着自己,才能阻止破碎的声音从口中溢出。
虽已是深秋,然一切结束后,阿素却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一般,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她脱力地躺着,半晌才从失神中缓过来,发觉自己已被抱回床榻之上,身边却空无一人。
原来李容渊已经离开了。
阿素艰难地起身,衣衫早已被揉成了一团,身体像被劈开过一般,痛得厉害,膝盖还在打颤,怎样都合不拢,身上一片黏腻,尤其是身下,她不敢想,明日要如何出得房门去。
明明下了决心,以后再不能同他这般了,为何今日又……阿素抿住嘴唇,将被衾紧紧抱在怀里,心中越想越委屈。
然而此时身边却忽然一沉,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将她揽进怀里,低声哄道:“怎么……哭了。”
熟悉的旖旎檀香漫上来,经历方才之事,这气息更深刻地印在阿素脑海中,她一下便分辨出,是李容渊。
原来他竟未走。
阿素飞快地抹了把脸,侧过身去不理他,然而心里却觉得好受些了。
温热的巾帛贴上了她的肌肤,细细拭去她额上的汗,阿素悄悄抬眸,才发觉李容渊竟打了热水回来。
安泰派来伺候的四位宫人全都被她打发得远远的,自然不会有人来伺候,这热水又是从何处来的?
望见阿素惊讶的神色,李容渊将她牢牢圈进怀里,仔细给她抹了脸,不经意道:“方才见檐下还藏着三罐雪水,便拆了一罐。”
阿素隐约记得瑯嬛阁中确实存着三冬的梅蕊水,仔细闻了闻,是梅花的香气,还隐约有茶香,相必他是用煮茶的铜壶滚的水,又兑凉的,给自己擦身用。
原来方才李容渊竟是准备这些去了,阿素不禁莞尔。倒真是难为他了,明明是金尊玉贵,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却要亲自去烧水伺候人,想必也是此生头一遭。
阿素借着月光望了李容渊一眼,果然见他清贵的身姿第一次染上人间烟气,竟是为了自己,心中不由百味陈杂。
李容渊却神色淡淡,只将她揽在怀里,将她打湿的乌发全部撩起来,轻轻为她擦拭起来。
湿热的巾帛沿着颈项向下,阿素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按住他的手,低声道:“我……我自己来吧。”
闻言,李容渊扬起唇角,眸色深深望着她,手下却未停。
第102章102你总要……唤我一声表兄罢……
带着湿意的热度重又落下,阿素局促地在他怀里缩起身子。方才被他折腾得狠了,此时身上只余小衣松松系着,阿素吃力够起上襦裹在肩上,却掩不住胸前的一抹雪痕。
腰身被箍着,李容渊不许她乱动,按在她身上的手倒是规规矩矩。他低垂着眸子,专注于为她擦洗,似心无旁骛。
阿素悄悄松了口气,蜀锦地衣上镇着的宫灯都熄灭了,只有清冷的月光从轩窗漏进来,温热的巾帛轻柔地抚在她的肌肤上,方才的黏腻感褪却了些,困意泛了上来,阿素歪倒在隐枕间,倦得连一根指头也抬不起来,任他伺候摆弄。
隐约感到李容渊起身换了几次水,身上逐渐清爽起来,阿素有些惬意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却忽然感到胸前一凉。她抱肩惊坐,才发觉李容渊已抽去了她系在颈上的小衣。
他狭长的凤眸眼波流转,闲闲将那绸片握着把玩,似爱不释手,阿素下意识捂住衣襟,望着他若不经意将小衣系带绕在修长的指间,绯红着脸,瞪着他道:“还我。”
李容渊闻言微微却扬起唇角,转手便将掌中之物收入怀里。
竟是要私藏的打算。
阿素咬着唇,扑上去抢,却正中他下怀。被牢牢圈进怀里,阿素只听他低沉的声音叹道:“忙了半夜,总要讨些好处罢。”
幽深眸子含笑,然语气却不容抗辩,阿素知道,多半是要不回来了。她气得极了,狠狠抬起手,却早没了力气,落在李容渊身上如奶猫挠人,倒像是撒娇,很快便被他捉住了手腕。
李容渊仔细将她上襦的衣襟拢好,又将她放倒在榻上,淡淡道:“睡吧。”
阿素堵着气,如何能睡得着,干脆转过身去不理他,却被轻柔抚着脊背,知道他一直守在身边,不知为何,阿素忽然生出些安心来。
再醒来之时已天光大亮,阿素拥着被衾,艰难起身,发觉李容渊已经离开。今日是朝日,延英殿外唱籍点到,他自是不能缺席,虽知如此,心中却微微有些失落。
李容渊生在宫中,既为万乘之尊,便是这太兴宫真正的主人,宫中道路自然比她更熟,阿素并不担心他被人发觉,只是忽然有些好奇,前世他的后半生,究竟是如何渡过的。
可以料想,以他之才能,治下定然是清平盛世,文治武功之极。虽失元后,自可册立纳娶,另迎新后,绵延子嗣。如此,重历一世,于李容渊而言便是尽归于零,为何如今竟似甘之如饴。
阿素怔怔出了会神,方觉时日不早,起身穿好裳裙,这才唤人入内伺候。简单梳洗之后起身往宣徵殿去请安。
安泰已等了她许久,握着她的手仔细端详一番,望见她眼下的青黑,忧心道:“可是睡得不好?”